老张迫不及待地将那面铜镜和那个从“博古轩”杂物堆里捡来的空木盒一起放在了桌上。
昏黄的灯光下,铜镜显得更加破旧不堪。
他先拿起铜镜,集中精神,调动体内那股“气”汇聚于指尖,尝试着去感应。
玉佩传递来的微麻“吸力”感依旧清晰,体内的“气”也活跃异常,但镜身本身却毫无特异之处,除了…沉。
“难道玄机在镜背的纹路里?”
老张皱眉,用放大镜仔细查看背面粗劣模糊的海兽葡萄纹。
线条僵硬,毫无美感,怎么看都是低劣的仿品特征。
他用手指一寸寸摩挲,试图找到机关或者夹层,一无所获。
折腾了半晌,毫无头绪。
老张有些泄气,目光落在旁边的空木盒上。
这盒子入手沉重,木质非金非铁,却异常坚硬密实。
他拿起木盒,再次打开,里面依旧空空如也。
他尝试着将凝聚了“气”的手指探入盒内,空空荡荡,毫无反应。
“两个怪东西…”老张喃喃自语,将铜镜随手放在木盒旁边,准备先放一放。
就在铜镜底座接触到木盒边缘黑漆斑驳的木质表面的刹那——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老张浑身猛地一僵!
胸口的玉佩瞬间变得滚烫!
一股比以往强烈十倍的吸力,毫无征兆地从玉佩深处爆发出来!
这一次,吸力的目标并非外物,而是他体内流转不息的那股“气”!
他体内的“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朝着胸口玉佩疯狂涌去!
玉佩像个无底洞,贪婪地吞噬着!
老张大惊失色,想要强行切断联系,却发现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力在急速下降,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分毫!
就在他感觉体内的“气”快要被抽干、意识都开始模糊时,异变陡生!
那枚疯狂吞噬他内气的玉佩,猛地一颤!
一股更加精纯、凝练、带着古老沧桑气息的奇异能量,如同被高压泵强行注入,猛地从玉佩中反冲回来!
这股力量霸道无比,瞬间贯通了他全身的经脉,最后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顺着他紧握木盒的右手手臂,狂暴地涌向他掌中的空木盒!
嗤啦!
一声轻响,仿佛烙铁烫过皮革!
只见那原本空空如也、光滑无比的黑漆木盒内壁上,在那股霸道能量的冲击下,竟如同被无形的烙铁烫过一般,缓缓浮现出几行深褐色、扭曲盘绕如同活物的奇异文字!
这些文字古拙深奥,老张一个都不认识!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些诡异文字吸引时,异象再生!
那些深褐色的古字仿佛活了过来,瞬间脱离内壁,化作一道道细小的暗金色流光,首接没入了他瞪大的瞳孔深处!
轰隆!
老张只觉得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开!
无数细密繁复、闪烁着暗金色光芒的立体纹路在意识深处疯狂交织、蔓延、重组!
这一次,不再是人体脉络图!
那纹路复杂到了极致,如同浩瀚星图,又似精密到毫巅的机械构造图!
图景的核心,赫然是一面古朴的铜镜虚影!
镜背那原本粗劣模糊的海兽葡萄纹,在图景中被无限放大、解析,每一个看似简陋的线条转折处,都隐藏着无数细微到极致的能量节点和回路!
整个图景,散发着一种镇压、禁锢、扭曲空间的恐怖气息!
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信息碎片,伴随着几乎要将头颅撑裂的剧痛,强行塞入他的脑海:“…玄机隐于拙,重器藏于凡……气锁重楼,意镇八荒……镜非镜,匣非匣,内外交征,其道自显…”图景和信息碎片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只留下炸裂般的头痛和胸口玉佩依旧滚烫的高温。
老张“噗通”一声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浑身被汗水浸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前金星乱冒。
过了好半晌,那剧烈的头痛才稍稍缓解。
老张心有余悸地看着桌上那两样东西——毫不起眼的破旧铜镜,和那个“烫”出了古字的空木盒。
镜背那粗劣的纹路,此刻在他眼中,仿佛被赋予了全新的、令人心悸的含义。
“玄机隐于拙,重器藏于凡…镜非镜,匣非匣…” 他低声重复着脑海中的口诀片段,眼神剧烈闪烁。
刚才那恐怖图景中展现的,分明是一门极其霸道、以铜镜为基、木盒为钥的…封印镇压类功法?
或者…是某种法宝的炼制驱动之法?
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再次拿起那面铜镜。
这一次,当他将体内仅存的一丝微弱气流,尝试着按照图景中某个最简单节点回路的轨迹,缓缓注入镜背一处看似随意弯曲的葡萄藤纹饰末端时——嗡!
镜身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吸力,从镜背传来!
不再是玉佩那种吞噬感,而是如同磁石遇到了铁屑!
与此同时,镜面那层厚厚的绿锈之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芒一闪而逝!
老张的心脏狂跳起来!
成了!
这看似粗劣的纹路,果然是伪装!
是锁链!
是封印!
而那空木盒内壁浮现的古字,就是开启这封印的钥匙!
是驱动这“重器”的法门!
他如获至宝,也顾不得身体的虚弱和头痛,立刻盘膝坐下,凝神回忆那浩瀚图景中最基础的几个能量节点和回路轨迹,小心翼翼地调动体内缓慢恢复的“气”,一丝丝地注入铜镜背面那看似平凡无奇的纹路之中。
每一次气息的注入,都仿佛在撬动一座沉重无比的大门,艰难晦涩,却充满了探索未知的狂喜。
小屋昏黄的灯光下,老电工的身影显得有些佝偻,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
桌上,那面破旧的铜镜和古朴的木盒静静地躺着,仿佛沉睡了千年,终于等来了唤醒它们的人。
空气里,只有老张悠长而轻微的呼吸声,以及…那铜镜偶尔发出的、几乎细不可闻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