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它,这五万块给你。”陆开把离婚协议推到我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的女助理苏巧,柔弱地钻进他怀里。嘴角上扬,看我的眼神带着胜利。我笑了一下,
签了字。“陆开,你会后悔的。”他冷冷笑了。“后悔?我后悔没早点甩了你这个累赘!
”一个月后,我老家祖宅拆迁,补偿款两个亿。陆开电话打爆了。“老婆,我错了,复婚吧!
”我接了。“哪位?”1电话那头立刻沉默了。那端传来的呼吸声有些急促。几秒钟后,
陆开试探性的声音响起。“晚晚?是我,陆开。你……没存我号码?”我把手机从耳边拿开。
盯着屏幕上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胃里一阵翻搅。然后,我按下了挂断键,接着拉黑。
动作一气呵成。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我无力地瘫在租来的小屋里,
瘫在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旧沙发上。屋里有一股散不掉的霉味,让我有点想吐。一个月前,
我就是从那个我亲手布置的、所谓的“家”里净身出户的。十年的婚姻,
换来的就是一句“累赘”和那五万块钱的“遣散费”。陆开大概以为,
我会像个疯子一样哭闹。会死死抱着他的大腿不让他走。我没有。我只是平静地签了字,
拖着我的行李箱。在苏巧那炫耀般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那套房子。
我甚至连那五万块钱都没拿。不是我清高,是我真的觉得恶心。我为了他,放弃了保研名额。
陪着他从一个几平米的小作坊干起。到如今公司在市中心有了整层的写字楼。这十年,
我就是他的后勤部长,是他最坚实的后盾。结果呢?公司准备上市了,
我也成了他口中那个必须被甩掉的“累赘”。这一个月,我过得生不如死。
我一个三十五岁的已婚已育女性,在就业市场上就是个没人要的垃圾。投出去的几十份简历,
全部石沉大海。房租、水电、每天的菜钱。每一笔开销都压得我喘不过气。直到三天前,
老家村长的一个电话,把我从这个泥潭里硬生生拽了出来。“小晚啊,大喜事!
咱们村要拆迁了!”“你家那老宅子位置最好,正好在规划图的中心线上,初步估算,
两个亿!”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遇到了骗子。想都没想就骂了句“神经病”然后挂了电话。
结果五分钟后,村长用他老婆的手机又打了过来。还发来了几张盖着红章的文件照片。
我这才浑身一哆嗦,彻底信了。两个亿。我拿着手机计算器,反复数着后面那一串零。
手抖得连手机都快拿不住了。我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能跟这个数字扯上任何关系。
手机又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林晚!
你敢挂我电话?你长本事了是吧!”是陆开。他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我没说话,等着他继续发疯。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强行压下火气。语气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软了下来。“晚晚,
我刚才……我就是太着急了。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我们好好谈谈。”“谈什么?
”我冷冷地问。“谈复婚的事啊!”他说的那么理直气壮,那么天经地义。
“我们的离婚协议,我根本就没交上去,所以从法律上说,我们还是夫妻!
”“你老家那个拆迁款,就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2我被陆开这种颠倒黑白的无耻,
直接气笑了。“陆开,你是不是忘了,一个月前你是怎么说的?”“你说,
你后悔没早点甩了我这个累赘。”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瞬间变得粗重起来。“晚晚,
那都是气话!我怎么可能会那么想呢?我们十年的感情,我……”“别说了,恶心。
”我直接打断他,多听一个字都觉得胃里翻腾。“离婚协议我签了字,你也签了字,
从那一刻起,我们就没关系了。”“至于你交没交上去,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林晚!
”他连名带姓地吼我。“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这钱你必须分我一半!
不然我们就法庭上见!”我懒得再跟他浪费口舌,直接挂断。他再打过来,我就再挂。
反复折腾了几次,手机终于彻底安静了。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心里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晴朗。第二天,我立刻回了一趟老家。
跟村长还有拆迁办的工作人员把所有细节都确定了下来。
白纸黑字的拆迁协议签好字、按上手印,那两个亿,才终于让我有了一点真实感。
我没有声张,而是先用身份证上最后剩下的一点钱。在市里一个还算安静的小区,
租了一套两居室。就在我搬家的那天,陆开的母亲,我的前婆婆找上了门。她一进门,
就死死拉住我的手,眼泪说来就来。“小晚啊,我的好儿媳,你可受了大委qz了!
”“陆开那个混账东西,他不是人!他怎么能为了外面那个狐狸精,就跟你提离婚呢?
”她一边哭一边拍着我的手背,演得跟真的一样。我用力抽回手,一句话都懒得说。
这个婆婆,结婚这十年,我做的菜咸了淡了,她都要指着我的鼻子骂半天。
苏巧没出现的时候,她就天天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生不出儿子。现在这副嘴脸,
真是让人开了眼。“小晚,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心里有委屈。你跟陆开复婚吧,啊?
”“妈给你作主,以后绝对不让那个小贱人再进我们家的门!”她说着,
就要强行拉着我往外走。“妈现在就帮你去撕了那个小贱人的嘴!”我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躲开她的手。“阿姨,我们已经离婚了。”她脸上的悲痛瞬间凝固了,愣在原地。
“离……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一个月前。”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再次抓住我的胳膊,那力气大得像是铁钳。
“那拆迁款……”我看着她眼睛里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心里一阵冷笑。“跟他没关系,
跟您,更没关系。”她抓得我手腕一阵生疼。“林晚!你怎么能这么狠的心!
那可是两个亿啊!你一个人吞得下吗?”“陆开是你的丈夫,我是你的婆婆!
这钱我们家就该有一份!”我气得浑身发抖,用尽全身力气甩开她的手。“阿姨,
您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早就不是您的儿媳妇了,这笔钱,
也跟你们陆家没半点关系!”她大概是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我,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你……你这个白眼狼!”“当年要不是我们家陆开瞎了眼娶了你,
你现在还在乡下种地呢!”“现在有钱了,就想翻脸不认人了?
”“我们家陆开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看着她因为愤怒而彻底扭曲的脸,
突然觉得特别可笑。“是,他瞎了眼,所以他才选了苏巧那个‘好助理’。”“你!
”她被我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指着我的鼻子哆嗦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狠话。“我不管!
这钱必须有我们家一半!不然我……我就去法院告你!”说完,她“砰”的一声,
把门摔得震天响,走了。3婆婆前脚刚走,后脚陆开就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一看就是律师。“林晚,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孙律师。”陆开沉着脸,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那个孙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公式化地朝我递过来一张名片。“林女士,您好。
关于您和陆先生的财产分割问题,我想我们有必要坐下来,认真地谈一谈。
”我连看都没看那张名片,更没打算让他们进屋。“没什么好谈的。”我靠在门框上,
挡住他们的去路。“我们已经离婚了,财产也分得很清楚,我净身出户。
”陆开的脸瞬间就黑了。孙律师倒是专业,脸上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林女士,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您和陆先生签署的离婚协议,尚未在民政部门完成最终的备案手续。
”“所以从严格的法律意义上讲,你们的婚姻关系依然是存续的。”“因此,
您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获得的这两亿拆迁补偿款,理应被认定为夫妻共同财产。
”他说话不疾不徐,条理清晰。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神经上。
我心里猛地一沉。我确实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法律条文。难道就因为他耍无赖,
没去提交那份协议,我就要白白被他分走一个亿?“不可能。”我的声音有些发干。
“那份协议我们两个人都签了字,白纸黑字,具有法律效力。
”孙律师嘴角扯出一个公式化的笑。“林女士,您可能有所不知。双方签字的离婚协议,
只有在民政局换领了离婚证的那一刻,才算正式生效。”“在此之前的任何时间,
任何一方都有反悔的权利。”陆开立刻在一旁大声附和。“没错!我现在就反悔了!
我不同意离婚!”我感觉全身的血“轰”一下全冲上了头。“陆开,你还要不要脸?
”“我要钱!我不要脸!”他彻底撕破了那张虚伪的脸皮,冲着我嘶吼起来。“林晚,
我最好的十年都给了你!你现在有钱了,就想一脚把我踹开?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我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指着他的鼻子。“你最好的十年?陆开,你摸着你的良心说!
”“这十年,是谁在你创业失败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半夜三更把你从马路边上拖回家?
”“是谁在你被合作方坑了,公司濒临破产的时候,拿出我爸妈留给我最后的救命钱,
帮你去堵上那个窟窿的?”陆开的眼神开始闪躲,不敢看我。
孙律师大概也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内情,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连忙想要打圆场。“林女士,
您先冷静一下。过去的事情我们暂且不提。”“现在最主要的是解决眼下的问题。
陆先生的意思是,如果您愿意和平解决,他可以做出一些让步。”他清了清嗓子。“比如,
他只要四成。”我看着孙律师那张一本正经的脸,突然就笑了。四成,八千万。
真是好大方的让步啊。“如果我不愿意呢?”孙律师的脸色沉了下来,
镜片后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冷光。“那我们就只能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了。
”“到时候如果闹上法庭,传出去对您的个人声誉,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
让我混乱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点。我不能慌,绝对不能慌。“好啊。”我点点头,看着他们。
“那就法庭上见。”说完,我不再给他们任何说话的机会,“砰”地一声,狠狠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陆开气急败坏的咒骂声,我全当没听见。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心脏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不行,我必须立刻找个律师。
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名字——我的大学同学,周敏。她毕业后就做了律师,
听说现在是业内有名的“拼命三娘”,专打这种离婚财产官司。我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
找到了她的号码。4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喂,林晚?我的天,真是稀客啊!你这尊大佛,
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周敏的声音还是那么有劲,一听就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我没心情跟她客套,三言两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重点说了陆开和那个律师的威胁。
电话那头沉默了。长久的沉默让我心里发慌。过了好一会儿,周敏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带着几分前所未有的凝重。“晚晚,这事儿……有点麻烦。”我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底。
“麻烦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真的要平白无故分他一个亿?”“倒也不是。”周敏立刻解释道。
“现在最关键的一点是,他拖着没去备案,你们的婚姻关系在法律上确实还存在。”“但是,
那份你们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是非常重要的证据!”“它足以向法庭证明,
你们的感情已经彻底破裂,并且当时就财产分割问题达成过一致。”“不过,”她话锋一转,
语气又变得严肃起来。“他现在摆明了耍无赖,咬死说他反悔了,要打官司,
法院大概率会先进行调解。”“如果调解不成,进入判决程序,虽然不一定会判你们对半开,
但他肯定能从你这里分到一部分。”我听得后背一阵阵发凉。凭什么?
就凭他耍无赖拖着没去办那最后一步手续,他就能从我这里光明正大地抢走几千万?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晚晚,你先别急,听我说。”周敏的声音让我冷静了一些。
“你现在立刻把那份他签过字的离婚协议原件找个最安全的地方藏好,
这是我们最重要的证据。”“另外,你刚才说的,他创业失败你拿钱帮他还债,
这些有证据吗?”“比如银行的转账记录,或者他给你打的借条?”我脑子飞快地转着。
“转账记录应该有,不过都是好几年前的了,不知道银行还能不能查到。借条没有。”“好,
转账记录你尽量去找。”“还有,这十年他有没有对家庭有什么实质性的经济贡献?
你的收入,他的收入,家里的日常开销?”“他挣的钱,都说是要用在公司扩大再生产上。
家里的所有开销,一直都是我在负责。”“我的工资,还有我以前为了贴补家用,
晚上做兼职翻译的钱,全都花在那个家上了。”“很好。”周敏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信心。
“这些都是非常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他在婚姻存续期间,
根本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经济责任。”“我们可以在法庭上据理力争,主张他应该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