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普通的地震,那感觉就像是整个大地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疯狂地摇晃。
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砸在他脸上。
黑暗中,传来玻璃碎裂的刺耳声响,紧接着是远处隐约的惊叫声。
“操!”
他低骂一声,几乎是本能地翻身下床,一把抓起了枕边的对讲机。
手指按在通话键上,传来的只有嘶嘶啦啦的忙音。
“通讯断了!”
他心头一沉,扯过挂在床边的外衣套上,冲着门外吼了一嗓子:“警卫排!
紧急***!
控制关键节点!”
走廊里应急灯己经亮起,昏黄的光线下,人影幢幢,恐慌在蔓延。
他能听到护士试图安抚病人的声音,夹杂着老人惊恐的询问声。
他没有停留,大步朝着配电室的方向冲去。
脚下的地板还在微微震颤,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首要任务是恢复秩序和电力。
与此同时,在疗养院另一端的专家楼,周伯钧教授被掉落的书籍砸中了肩膀,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窗外,原本熟悉的夜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原始的漆黑景象,只有惨白的月光勾勒出远处狰狞扭曲的山影,那绝不是他看了好几年的卧龙山。
“星象…全变了…”他扑到窗前,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极力辨认着夜空。
熟悉的北斗七星无影无踪,银河的走向诡异莫名。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一个荒谬却无比清晰的念头浮现:他们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苏芸在病房区。
断电的瞬间,她正借着平板电脑的光查看一位重症老人的心电图。
屏幕被瞬间黑掉,老人监测仪的报警声也戛然而止。
“稳住!
别慌!”
她立刻起身,声音在黑暗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她摸索到墙边,拍亮了应急开关,微弱的光线照亮了病房。
几个被惊醒的病人开始不安地骚动。
“张姐,检查3床和5床的生命体征!
小王,去药房拿手电和应急医疗包!”
她一边吩咐护士,一边快步走到最危重的病人床边,手指熟练地搭上他的颈动脉。
脉搏微弱但还算规律,她稍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声:“苏医生!
苏医生!”
一个年轻的保安冲进来,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喊道:“外面…外面全变了!
山…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对讲机也喊不通陈总!”
苏芸的心猛地一紧。
她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窗帘。
月光下,疗养院围墙外的景象让她屏住了呼吸。
熟悉的盘山公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茂密得不像话的丛林,在夜风中如同起伏的黑色兽脊。
一种绝对的、死寂的原始感扑面而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暂时由备用发电机供电的扩音系统里,传来一个强作镇定却依旧带着颤音的报告,是守在大门岗哨的保安:“报告总台!
报告陈总!
我们…我们好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李岩刚刚冲到配电室门口,听到这话,脚步猛地顿住。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那陌生得令人心慌的夜空和山影,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夜还很长。
恐惧逐渐弥漫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