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输血时,他强行拔掉我的针管去救他的白月光。“她身子弱,你不能等等?
”我血色尽失,他却只为她心焦。三年婚姻协议到期,我放下一切消失。
他疯了一样翻遍全球,终于在我母亲的墓前找到我。我抚着墓碑轻笑:“知道吗?
当年需要输血保住的,是你的孩子。”他瞬间崩溃跪地,暴雨中哭求一个回头。
而我撑着黑伞,坐进了候在一旁的劳斯莱斯。1我数到第九十七滴。鲜红的血珠,
顺着透明的软管,从悬挂的血袋落进输液泵。小腹上的伤口被麻药裹着,钝钝地发木,
但意识清醒得很。车祸时,我下意识打了方向盘,副驾的陆阎毫发无伤,
我却被碎玻璃扎了个正着。失血有点多,医生说得赶紧补。手术室的门就是这时候被推开的。
陆阎走进来,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手腕上那块我攒了三个月工资给他买的表。
他没看我疼出的冷汗,也没看护士举着的病历,他的目光,直接钉在我手臂的留置针上。
那只手,骨节分明,曾经在我高烧不退时,整夜握着我的手。现在,
它毫不犹豫地捻住针头附近的软管,干脆利落地一拔。轻微的噗嗤声。血珠从针孔迸出来,
溅在他昂贵的衬衫袖口,溅在那块表蒙上。“楚楚头晕得厉害,等不了血库调拨。
”“你体质好,撑得住。她不行。”护士惊叫:“陆先生!血还没输完,
强行拔针会回血……”他已经转身。门口,江楚楚由保姆搀着,弱不禁风地靠在门框上,
脸色比墙皮还白。气若游丝:“阿阎……别为难晚晚姐,我,
我能忍的……”陆阎几步跨过去,小心翼翼揽住她的肩,
语气是我结婚三年来从未听过的温柔:“别怕,马上给你输。”我想张嘴,
腹部的疼痛迟钝地漫上来,但都比不上心口那块被挖空的痛。视野开始模糊,
手术灯的光圈在眼前晃。彻底黑掉之前,我最后看到的,是江楚楚把脸埋进陆阎胸口时,
嘴角都快笑飞了。再睁开眼,是在病房。手背上贴着新的止血贴,旁边的架子挂着营养液。
小护士调整着滴速,见我醒了,松口气,又忍不住低声嘟囔:“您先生也太急了,
再怎么也不能硬拔针啊,多危险……”我没吭声。窗外天黑了,城市的灯一盏盏亮起来。
病房门轻响,陆阎走进来,手里拎着个保温桶。“醒了?”他把桶放床头柜上。
“楚楚输了血,好多了。这是家里炖的鸽子汤,你喝点。”他甚至难得地解释了一句,
像是施舍:“当时情况紧急,楚楚有贫血史,晕倒不是小事。”我静静地看着他。这张脸,
我爱了五年,看了三年,熟悉他眉峰的每一寸转折,
也看清了他此刻眉宇间对另一个女人的担忧,以及面对我时,那副理所当然的平静。
我没碰那汤,只是轻轻问:“陆阎,如果今天,需要输血才能活下来的是我,
你也会让护士等等吗?”他眉头一皱,脸上浮起认为我在无理取闹的不耐烦:“苏晚,
楚楚当时情况危急,你懂事点。”话还没落地,病房外。担架车轮子碾过地砖,
夹杂着嘶喊和哭叫。“让开!快!急诊!重伤!”“RH阴性血!血库告急!调血来不及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建筑工人被推进对面的抢救室,生命监测仪发出催命一样的警报。
主治医生满手是血冲出来,额头青筋暴起:“快!联系上血站没有?主动脉破裂,
等不了半小时!”绝望的味道,塞满了整个走廊。我的目光掠过工人被血浸透的工装,
掠过医生通红的眼眶,最后,落在自己手背那个小小的止血贴上。我猛地抬手,
扯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血珠瞬间沁了出来。掀开被子,赤脚踩上地板,就要往外走。
陆阎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声音里压着:“苏晚!你发什么疯?你刚抽完血!
你自己也是伤员!”我慢慢转过头,看向他。我这双曾经装满他的眼睛,
现在大概只剩下两口枯井。我掰开他箍紧我的手指。“我的血,”我的声音不大,
“能救想活的人。”我走到抢救室门口,对愣住的护士伸出胳膊:“抽我的。我是RH阴性。
”陆阎僵在原地,看着我细瘦的,刚被强行拔过针的手臂再次伸向针头,看着我苍白的侧脸。
2护士把针头扎进我血管时,对面抢救室的监测仪正发出长鸣。我的血顺着软管流出去,
冰凉的。比陆阎攥过我手腕的体温更凉。他刚才那一下用了狠劲,
现在腕骨上还留着清晰的指痕,泛着青紫。没人注意我。医生护士围着那个工人忙成一片,
额头的汗珠在头疼,像一个个水泡。陆阎站在几步外的地方,背对着我,手机贴在耳边,
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能听见零星的词:“楚楚……别怕……马上回去陪你……”我闭上眼。
小腹的伤口开始泛起细密的疼,像有针在里头挑。失血后的眩晕感漫上来,身子发飘,
脚下地板冷的不行。就在意识快要涣散的时候,胸口突然狠狠一烫!
像被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心口上。我猛地睁开眼,手下意识摸向衣襟。是那块玉佩。
我妈临终前死死攥着塞进我手里的,说能保平安。三年来它一直冰凉温顺,贴着皮肤,
像个无声的陪伴。可现在,它烫得惊人,那股热流甚至透过布料,灼着我的皮肉。紧接着,
一股完全陌生的信息,蛮横地撞进我的脑海!不是画面,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本能。
人体经络像立体图一样展开,穴位名称,针刺深浅,气血流向,甚至草药的性味归经,
庞杂得让我头晕目眩,却又奇异地清晰无比。“血压还在掉!”护士的惊呼让我回神。
我看过去,那个工人腹部的纱布已被鲜血浸透,暗红的一片,还在不断扩大。
主治医生眼神已经带了绝望。鬼使神差地,我开口:“压他脐上三寸,旁开两指,
用力按下去。”所有人都愣住,看向我。连陆阎也挂了电话,转过身,眉头紧锁。
“你说什么?”医生下意识问。“按!”我重复,表情严肃。
一个年轻护士或许是病急乱投医,真的伸手按了下去。几秒后,
她惊叫:“出血……出血好像缓了点儿!”医生立刻亲自上手,按压那个位置。
监测仪的红线顽强地起伏着。老医生最先反应过来:“姑娘,你刚才说的穴位,
是哪本医书上的?”我张了张嘴,
却发现那些经络名称像母语一样自然流出:“《黄帝内经·灵枢》未曾明载,
此乃血海归源旁支,取气冲穴斜刺三寸力透筋膜,阻冲脉逆血。”话音落下,
我自己先愣住了。这些词句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的。老医生浑身一震,
再看我的眼神已带了敬畏:“失传的……古法针刺术?”陆阎一步上前打断,
语气带着被冒犯的愠怒:“李主任,我太太失血过多出现幻觉,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他伸手要来拉我,我猛地后退,后背撞上墙壁。玉佩突然又是一烫,
脑海中竟自动浮现出陆阎熬夜后胃痛时蜷缩的姿势,以及对应的足三里穴位图。
原来这双眼睛,现在连他的病痛都能看穿。我嗤笑出声:“陆总还是关心自己吧。
威士忌混安眠药,再好的胃也经不起这么耗。”陆阎脸色骤变。他昨夜确实因江楚楚闹脾气,
喝闷酒吞了片安定。这事连特助都不知道。“你查我?”他瞪着我。我懒得辩解。
护士扶我去休息时,经过江楚楚的病房。门虚掩着,她正靠在床头小口吃燕窝,
腮红涂得恰到好处,哪还有半点晕厥的惨白。见我路过,她甜甜招呼:“晚晚姐抽完血了呀?
快回去歇着,阿阎也真是,让你救我多不好意思……”我停在门口,
目光落在她床头那束百合上。“花粉吸入过量会诱发哮喘,”我开口,“江小姐既然身子弱,
还是换束绣球更安全。”江楚楚捏着勺子的手指猛地收紧。玉佩的温度渐渐降下去,
恢复成往常的温凉。但脑海里那些庞杂的知识,一点儿都没消失。我拖着疲惫步子往回走,
经过陆阎身边时,他伸手想扶我。我侧身避开。他的手僵在半空。回到病房,灯没开。
我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月光透过窗户。我抬起手腕,看着那圈青紫的指痕。
又摸了摸胸口恢复平静的玉佩。陆阎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水。他站在阴影里,
看不清表情。“刚才……怎么回事?”他问,语气复杂。我抬起头,月光正好照在我脸上。
“没什么,”我说,“可能,是回光返照吧。”他瞳孔微缩。我扶着墙站起来,躺回床上,
背对着他。“你走吧,去陪你的江楚楚。”我闭上眼,“我这种体质好的人,死不了。
”身后安静了很久。最终,脚步声响起,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睁开眼,
看着窗外的夜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玉佩。妈,
这就是你留给我的……保平安的东西吗?它保的,恐怕不是从前那个苏晚的平安了。
3我躺在病床上,指尖无意识地在掌心勾画。那是刚才止血的穴位图——气冲斜下三寸,
力透筋膜。仿佛我亲手执针演练过千百遍。玉佩安静贴着胸口,温润如初。可我知道,
有些东西彻底变了。病房门又被推开,陆阎走进来,带着一身消毒水味。他没开灯。
“你到底从哪学来的?”他开口。我知道他问的是止血的手法。“梦里学的。你信吗?
”他沉默片刻,走到床边。“苏晚,我们谈谈。”“谈什么?”我翻个身背对他。
“谈你怎么拔我针管,还是谈江楚楚的燕窝合不合口味?”空气骤然凝固。
我能听见他压抑的呼吸声。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他找到在便利店值夜班的我,
把婚姻协议拍在收银台上。冰凉的台面硌得手疼。结婚三年,应付我奶奶。到期离婚,
给你三百万。那时他眼里只有施舍。而我需要那笔钱救我妈的命。“下个月十五号,
协议到期。”我突然说。身后的人猛地一僵。我记得签协议那天,他笔尖戳破纸面,
补上附加条款:婚姻期间,乙方须无条件配合甲方对江楚楚女士的医疗援助。说白了,
就是随时准备给江楚楚输血。当时我觉得屈辱,但现在摸着胸口玉佩,只觉得可笑。
“你最近很反常。”陆阎的声音打断回忆。我坐起身,直视他:“陆总,
如果一个快饿死的人突然看见满汉全席,是会有点反常的。”他皱眉,没懂我的比喻。
我也不需要他懂。玄医传承在我脑里开了个宝库,而他还以为我攥着窝窝头当宝贝。
走廊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助理推门而入:“陆总!江小姐又头晕了,吵着要见您!
”陆阎立刻转身,却又停住,回头看我。“你去吧。”我躺回去,拉高被子。
“我这体质好的人,死不了。”门合上的声音很轻。我睁着眼看天花板,直到月光西斜。
枕头下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陌生号码发来彩信——照片上,江楚楚依偎在陆阎怀里,
笑的像花一样。配文:谢谢晚晚姐的血,我和阿阎都很感激你呢。我放大照片,
目光落在江楚楚无名指的钻戒上。那是我从未有过的待遇。心脏停了一下,不疼,
但冷得透彻。指尖无意识地在床单上勾画。这次浮现的不是穴位,
而是一个复杂的毒理方子——服下会让人浑身起红疹,奇痒难忍,但绝不伤身。
传承的知识包罗万象,救人的,也能罚恶。我删掉彩信,屏幕暗下去的瞬间。
脑海里突然炸开一段陌生的记忆——不是我的记忆,是玉佩里藏的!凛冽山风,竹屋药香。
一个穿月白长衫的老者执针,对跪在面前的少女叹息:“玄医一脉,悬壶济世,
但有三不救:无心向生者不救,大奸大恶者不救,血脉至亲者不救。你今日继此传承,切记!
”画面碎裂。我猛地吸了口气。血脉至亲?难道陆家……和玄医一脉有渊源?
所以陆奶奶当年执意要陆阎娶我,是因她认得这玉佩?心跳如鼓时,
护士推着药车进来:“陆太太,该换药了。”她掀开我腹部的纱布,突然轻呼:“呀!
这伤口愈合得……太快了吧?”我低头看去——原本缝了七针的伤口,此刻竟已结痂,
边缘泛着健康的粉红色,哪像昨天才受的伤?护士啧啧称奇,我却摸向胸口玉佩。是它。
不仅是知识,连这具身体,都在被它悄然改变。陆阎在这时去而复返,站在门口,
恰好看见我腹部的伤口。他瞳孔骤缩,视线猛地钉在我脸上,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我这个人。
“苏晚,”他声音沙哑,“你究竟……”我拉下病号服遮住伤口,
迎上他的目光:“陆总还是去关心会头晕的人吧。我这体质好的人,伤口愈合快,不劳费心。
”他喉结滚动,沉默地转身离开。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时,我摊开掌心,
看着刚刚无意识掐出的月牙形指印。玄医传承,
快速愈合……4江楚楚的尖叫是凌晨三点炸开的。我躺在病床上,
指尖正虚按着小腹伤口周围几个穴位。玉佩传来的暖流,抚平皮肉下最后的淤青。
走廊那头已经乱成一片。“痒!好痒!阿阎救我!有虫子在咬我!
”护士站的铃声被按得震天响。脚步声杂乱地涌向VIP病房。白天在护士站,
我无意打翻了准备送进江楚楚病房的润肤露,指尖掠过时,一点无色无味的药粉融了进去。
传承记忆里,这叫风痧引,遇热则发,不伤脏腑,专攻人痒筋。隔壁的动静越来越大,
夹杂着陆阎压抑的安抚和江楚楚失控的抓挠声。瓷器碎裂,大概是掀翻了床头柜。
门被猛地推开,陆阎站在门口,头发微乱,睡袍带子松垮系着。他盯着我。
“你对她做了什么?”每个字都冒着寒气。我靠在床头:“陆总说什么?我一直在睡觉。
”他大步走进来,一把攥住我手腕。力道很大,但这次,我清晰感觉到他指尖的微颤。
他在害怕。不是为江楚楚,是为这种脱离他掌控的局面。“苏晚,别玩火。”他压低声音。
我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忽然想起三年前签协议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样逼近我,
气息喷在我脸上:“记住你的身份,别妄想不该有的东西。”那时我吓得发抖。现在,
我只想笑。“陆总,”我轻轻抽回手,指了指他睡袍领口蹭到的粉色膏体。
“你身上沾到江小姐的药膏了。听说她过敏起疹子?真可怜。”他猛地低头。那粉色药膏,
正是江楚楚白天炫耀过的,陆阎特意从法国给她空运回来的定制护肤品。“对了,
”我补充道。“这种含特定花粉精华的膏体,好像会加重某些瘙痒症状呢。
陆总还是快去换件衣服,别让江小姐雪上加霜。”陆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死死盯了我两秒,转身就走。江楚楚的哭闹渐弱,大概是打了镇静剂。夜重归寂静,
我却毫无睡意。指尖无意识摸着玉佩,那温润的触感下,似乎有脉搏般的跳动。闭上眼,
传承的知识如潮水翻涌,其中一个禁忌方剂格外刺眼——断红散。
服之可使妇人终身不孕,且脉象与体虚血寒之症无异。我猛地睁眼,冷汗一身。
想起婚后第二年,我意外怀孕,陆阎却冷着脸带我去私人诊所检查。
出来后医生说:“太太体质虚寒,胚胎自然流产了。”当时我痛得神志模糊,现在回想,
那医生眼神躲闪,递来的汤药苦涩异常……江楚楚是稀有的RH阴性血,
体质被宣传为虚弱可能存在生育困难或风险。如果我生下健康的嫡子,
这个孩子将是陆家毫无争议的继承人。我在陆阎的心里,只是一个为期三年的契约妻子,
一个用于安抚奶奶和充当江楚楚血库的工具。确实不配生下他的孩子。心口一阵绞痛。
原来他不仅抽我的血,还早早就断了我的念想。我气的要发疯。手机屏幕亮了。
又是那个陌生号码,这次发来的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扫描件。年轻时的陆奶奶,
胸前佩戴着一枚与我这块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是她的玉佩边缘有一道细微的裂痕。
照片背面有一行小字:玉灵认主,双玉合璧之日,陆家危机可解。
福伯的短信紧随其后:苏小姐,老夫人临终前念念不忘,说您才是陆家真正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