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的守卫叫阿力，曾是天衍的底层安保，因拒绝给噬魂藤实验体当“养料”逃了出来，对大厦的地下结构熟得像自己的手掌心。
“前面左拐有个通风口，能通到城西的废弃地铁站，那里是天衍监控的盲区。”
阿力的声音压得极低，手里攥着一把生锈的扳手，这是他仅有的武器，“但通道里有个闸门，半年前被天衍锁了，得花点时间撬……”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是机甲的铁拳砸穿了通道入口的墙壁，钢筋和水泥块像暴雨一样落下，淡蓝色的灵能炮光在黑暗里划出一道刺眼的轨迹，擦着苏砚的肩膀炸开，把旁边的金属柱炸出一个焦黑的洞。
“是‘铁雨-Ⅲ型’！
它突破了通道的外层防御！”
老鬼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我试着黑它的系统，可它的防火墙重启了，全是噬魂藤的能量在保护，根本进不去！”
苏砚猛地回头，只见通道尽头的黑暗里，一个银灰色的钢铁身影正缓缓走来。
机甲的肩甲上印着天衍的红色徽章，右臂的灵能炮还在冒烟，左腿的关节处缠绕着几缕红色丝线——是噬魂藤的须根，正随着机甲的动作微微蠕动，显然这台机甲己经被藤彻底控制了。
“你们先走，我来拦它！”
苏砚握紧手里的青冥剑剑柄，剑柄上的青光比刚才更亮了些，顺着他的指尖往手臂蔓延，像一道青色的纹身。
“不行！
这台机甲的防御是A级的，你一个人……”沈青想拉住他，却被苏砚轻轻推开。
“我有剑。”
苏砚的声音很稳，没有丝毫犹豫。
他想起师父手札里的“剑气斩”——以前他用完整的青冥剑能劈开山峰，现在只有剑柄，但借着里面的灵气，至少能破开机甲的关节。
机甲己经冲了过来，左臂的合金刀带着风声劈向苏砚。
苏砚侧身躲开，同时指尖凝聚起一道青色的剑气，朝着机甲的左腿关节砍去——“当”的一声脆响，剑气撞在关节的金属上，竟硬生生划出一道浅痕，缠绕在关节上的红色丝线瞬间被剑气烧成了灰。
“有效！
苏砚，它的关节是弱点！”
沈青眼睛一亮，立刻掏出***，对准机甲的胸口扣下扳机。
特制的子弹带着麻痹药剂射进机甲的装甲缝里，机甲的动作顿了顿，灵能炮的充能速度慢了下来。
阿力趁机冲到前面的闸门处，用撬棍狠狠撬着闸门的锁：“快！
这锁太硬了，我还得两分钟！”
机甲很快恢复了动作，右臂的灵能炮再次对准苏砚，这次的能量光团比刚才大了一倍，带着浓郁的腥气——是噬魂藤的毒素，一旦被击中，连灵气都能被污染。
“苏砚，小心！”
老鬼的声音突然拔高，“我找到机甲的能量接口了！
在它的后背，有个圆形的红色按钮，只要按下去，它的能量就会暂时过载！”
苏砚抬头看向机甲的后背，果然有个红色的按钮在闪烁。
但机甲的后背被装甲挡住，根本靠近不了——除非有人吸引它的注意力。
“沈青，帮我吸引它的火力！”
苏砚喊道，同时慢慢往机甲的左侧移动。
沈青立刻会意，对着机甲的头部开枪，子弹打在机甲的视窗上，虽然没打碎，却让机甲的注意力转向了她。
机甲怒吼一声，灵能炮朝着沈青的方向开火，苏砚趁机绕到机甲的身后，脚尖在地面一点，借着冲力跳起，右手的青冥剑剑柄狠狠砸向那个红色按钮。
“咔嗒”一声，按钮被按了下去。
机甲的身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装甲缝里冒出黑烟，灵能炮的光团瞬间熄灭，左腿的关节“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机甲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重重地摔在通道里，再也不动了。
“成了！”
老鬼的欢呼声从通讯器里传来，“但天衍肯定会派更多机甲来，你们赶紧离开通道！”
阿力也终于撬开了闸门，闸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后面一条通往地铁站的黑暗通道：“快进来！
里面就是盲区，机甲找不到我们！”
三人立刻钻进通道，阿力在后面把闸门重新关上，还用石头顶住。
通道里彻底黑了下来，只有沈青的终端还亮着微光，映出三人急促的呼吸声。
顺着通道走了大概十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是废弃地铁站的入口。
地铁站里堆满了报废的列车车厢，玻璃都碎了，座椅上积满了灰尘，只有墙上还贴着几张褪色的广告，上面画着几十年前的新沧城，没有酸雨，没有机甲，只有干净的天空和笑脸。
“这里以前是新沧城的核心地铁站，后来因为妖兽袭击，就废弃了。”
阿力指着远处的站台，“从那边的出口出去，就是城西的贫民区，天衍很少去那里查。”
苏砚走到一张广告前，看着上面的天空，心里泛起一丝恍惚。
他想起修仙界的星空，也是这样干净，没有噬魂藤，没有阴谋，只有剑庐的弟子在山门前练剑。
“苏砚，老鬼发消息来了。”
沈青走过来，终端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消息，“天衍己经发布了通缉令，说我们‘破坏公共设施，意图颠覆联邦’，悬赏一千万联邦币抓我们，还把你的画像放上去了——他们知道你是古修了。”
苏砚接过终端，屏幕上的通缉令里，他的照片还是三年前刚到新沧城时拍的，脸上的疤还很淡。
下面写着“危险人物，古修余孽，携带违禁武器（青冥剑碎片），遇则格杀”。
“陆明远这是急了。”
苏砚把终端还给沈青，“核心被毁，噬魂藤的计划被打乱，他肯定会想办法报复我们。”
“不止报复。”
阿力突然开口，脸色凝重，“我在天衍当安保时，听上司说过，西部边境有个更大的‘世界树’基地，比新沧城的这个大十倍，那里藏着噬魂藤的本体，还有更多被抓的古修后裔——周伯可能就在那里。”
苏砚的瞳孔骤缩：“你确定？”
“确定。”
阿力点头，“我还偷听到，陆明远本来想等新沧城的献祭完成，就用那里的本体，把整个东部的人都变成傀儡。
现在新沧城的核心毁了，他肯定会加快边境基地的进度。”
沈青的脸色也变了：“那我们得赶紧去边境，不能让他得逞！
可我们现在被通缉，怎么离开新沧城？
天衍的所有出口都有灵根探测器。”
“我有办法。”
阿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这是‘黑市通行证’，能通过城西的秘密出口，那里的守卫是我的老战友，欠我个人情，只要给他点好处，就能放我们出去。”
苏砚接过通行证，卡片上印着一个黑色的骷髅头，边缘还沾着点机油。
他抬头看向沈青：“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
沈青笑了笑，眼里的冷硬少了些，多了些坚定，“去边境，救周伯，毁了陆明远的基地——我们己经没有退路了。”
苏砚点了点头，握紧手里的青冥剑剑柄。
剑柄上的青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决心，变得更稳了些，还隐隐传来一丝熟悉的剑鸣，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定。
“老鬼，我们要去边境，需要你帮忙准备点东西。”
沈青对着通讯器说，“需要三台改装的悬浮车，足够的营养液，还有边境基地的资料，越多越好。”
“没问题！”
老鬼的声音带着干劲，“我这就联系黑市的人，悬浮车明天早上就能准备好，资料我会尽快查，争取在你们出发前发过去。
对了，你们得找个临时藏身点，天衍的无人机己经开始在城西搜捕了。”
“我们知道了。”
沈青关掉通讯器，看向阿力，“你知道城西有什么安全的藏身点吗？”
“有个废弃的机甲维修厂，以前是我待过的地方，里面有灵气屏蔽装置，天衍的探测器搜不到。”
阿力说，“离这里不远，走路大概二十分钟。”
三人立刻动身，朝着维修厂的方向走去。
废弃的地铁站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偶尔能听到远处无人机的轰鸣声，像悬在头顶的利剑。
走到维修厂门口时，天己经蒙蒙亮了。
维修厂的大门是用厚厚的钢板做的，上面焊着几个大字“铁手维修厂”，字迹己经锈得看不清了。
阿力掏出一把旧钥匙，打开大门，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厂房，地上放着几台报废的机甲，角落里有一个用金属板隔出来的小房间，里面就是灵气屏蔽装置。
“你们先在里面休息，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阿力说，“放心，我会小心，不会被天衍的人发现。”
苏砚和沈青走进小房间，屏蔽装置己经打开了，屏幕上显示着“灵气屏蔽率100%”。
房间里有两张旧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小型的终端，能连接黑市的网络，却不会被天衍监控。
沈青坐在桌子前，打开终端，开始查看老鬼发过来的边境资料。
苏砚则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空。
酸雨己经停了，天空是灰蒙蒙的，没有太阳，只有远处天衍大厦的灯光还在闪烁，像一只盯着他们的眼睛。
“苏砚，你看这个。”
沈青突然开口，终端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卫星照片，“这是边境基地的照片，你看基地的中心，是不是很像新沧城的‘世界树’？
但比那个大得多，周围还有很多金属笼子，应该是用来关古修后裔的。”
苏砚凑过去，看着照片里的基地。
基地建在一片荒漠里，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圆柱形装置，表面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红色丝线，像一只巨大的红色蜘蛛，周围的金属笼子里，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其中一个笼子里，有个人正举着一块木牌，像在求救——那块木牌，和苏砚怀里的“剑庐”木牌很像。
“是周伯。”
苏砚的声音有点沙哑，“他还活着。”
沈青点了点头，关掉照片：“老鬼说明天早上悬浮车就能到，我们明天中午出发，争取三天内赶到边境。”
苏砚没说话，只是走到床边，掏出怀里的“剑庐”木牌，和手里的青冥剑剑柄放在一起。
木牌和剑柄突然同时亮起青光，两道光缠绕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剑形，像是在确认彼此的存在。
他想起师父说过的话：“青冥剑碎成七片，散落在不同的世界，只要集齐所有碎片，就能重铸青冥剑，斩尽天下魔物。”
现在他己经有了两片，剩下的五片，会不会就在边境的基地里？
“苏砚，你在想什么？”
沈青看着他，轻声问。
“在想，我们这次去边境，不止要救周伯，还要找剩下的青冥剑碎片。”
苏砚抬起头，眼里带着坚定，“只有集齐碎片，重铸青冥剑，才能彻底斩碎噬魂藤的本体，让陆明远再也不能害人。”
沈青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我们一起找。
不管有多少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
苏砚看着她，突然笑了。
这三年来，他一首是孤独的，躲在维修站里，不敢相信任何人，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现在，他有了沈青，有了老鬼，有了阿力，有了一起战斗的同伴。
他知道，去边境的路肯定会很危险，陆明远的基地里有更多的机甲，更强的灵根守卫，还有噬魂藤的本体。
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
窗外的天空越来越亮，虽然还是灰蒙蒙的，但己经能看到一丝微弱的光，像是在预示着，黑暗终将过去，黎明总会到来。
苏砚握紧手里的青冥剑剑柄，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同伴，救回周伯，集齐青冥剑碎片，给这个被噬魂藤和阴谋污染的赛博世界，带来真正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