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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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律师函七月的雨来得急。林疏桐推开星芒科技大楼玻璃门时,

雨丝正顺着伞骨往下淌,在大理石地面溅出细密的水痕。她把伞递给前台,指尖刚碰到工牌,

助理小夏就抱着一沓文件冲过来,发梢还沾着雨珠。“林总!明远的律师函到了。

”小夏喘着气,文件袋边缘被雨水泡得发软,“快递说是急件,

我在楼下等了二十分钟——”林疏桐的瞳孔缩了缩。她接过文件袋的手稳得反常,

指甲却在袋口撕开的瞬间泛白。明远科技四个字印在信头,黑体字像根针,

扎得她太阳穴突突跳。“小夏,把项目组所有人叫到B1会议室。

”她扯下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高跟鞋踩过走廊时,声音比平时重了三分,“二十分钟内,

我要看到‘星环’传感器研发的所有时间节点表。”B1会议室的投影仪亮起来时,

林疏桐已经看完了整封律师函。***理由是“侵犯ZL202110953726号专利”,

索赔三千万。她的目光停在“证据材料”那页——明远附了星环传感器的拆解图,

红色圆圈圈住核心部件,旁边批注:“与我方专利权利要求书第3.2条完全一致”。

“林总,这不可能。”硬件工程师老陈扶了扶眼镜,“我们的传感器用的是MEMS工艺,

明远的专利是传统压阻式结构,根本不是一个技术路径。”“但他们的拆解图拍得很清楚。

”林疏桐用激光笔点了点屏幕,“这说明有人接触过我们的工程样机。”会议室瞬间安静。

星环项目是星芒今年的战略级产品,保密协议签了三层,

连供应商都是合作五年以上的老伙伴。“可能是展会。”小夏突然开口,

“上个月深圳电子展,我们摆了三台样机,虽然有玻璃罩,

但……”林疏桐的手指在桌面叩了两下。她记得展会那天,

有个穿米色西装的男人在样机前站了很久,当时她以为是客户,现在想来——“联系法务部,

调展会监控。”她合上笔记本,“另外,准备一份技术对比报告,

重点标注MEMS工艺和压阻式结构的区别。今晚十点前发到我邮箱。”散会时,雨还没停。

林疏桐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被雨水洗得发亮的“星芒科技”logo,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大学室友陈然的消息:“听说明远又搞事了?

需要我帮忙找专利局的朋友查查他们的权利要求书?”她盯着屏幕,喉头发紧。三年前,

陈然的导师张教授创立的“微感科技”就是被明远以“专利侵权”为由告上法庭。

当时张教授拿不出完整的研发日志,只能以三百万低价转让专利,后来郁郁而终。

而那项专利,如今成了明远的摇钱树。“不用。”她回复,“我自己处理。”手机刚锁屏,

小夏又探进头:“林总,盈科的周律师到了,在26楼贵宾室等您。

”林疏桐看了眼手表——两点十分。她把手机塞进西装内袋,

转身时瞥见镜中的自己:白衬衫第二颗纽扣规规矩矩扣着,耳后碎发被空调吹得翘起,

像根倔强的刺。“让他等五分钟。”她整理袖扣,

“把星环的技术白皮书和上周的测试报告拿给我。”贵宾室的门推开时,

周延正站在窗边看雨。藏青西装搭在沙发扶手上,白衬衫下摆松松塞在西裤里,

左手插在裤袋,右手捏着她落在桌上的星环样机。“周律师。”林疏桐的声音像浸了冰。

男人转身,眉骨微挑,眼尾带着点未褪的笑:“林总监?久仰。”他比照片里更显眼。

剑眉下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时眼尾有细纹,像是总在晒阳光。

林疏桐的目光扫过他胸牌上的“盈科律师事务所 周延”,

想起助理说他“30岁最年轻知识产权合伙人”,冷笑:“我们约的两点。

”“路上帮外卖员捡撒了的汤。”周延晃了晃手里的星环,“阿姨追着要给我塞茶叶蛋,

耽误了。”他低头看表,“现在两点十三分,林总监迟到三分钟。”林疏桐的手指蜷了蜷。

她绕过会议桌坐下,把技术白皮书推过去:“这是星环传感器的技术参数,

你要的研发日志我让人整理了简版——”“我要完整版。”周延打断她,

指尖敲了敲白皮书里的“MEMS工艺流程图”,“包括失败的实验数据。”“不可能。

”林疏桐的语气冷得像实验室的液氮,“那是公司核心机密。”周延往后靠进沙发,

手肘搭在扶手上:“明远的***金额是三千万。林总监打算用‘我们没抄’四个字反驳?

”他抽出一份资料推过去,“这是明远近三年的专利诉讼记录,

他们擅长打‘证据战’——上一家被告的公司,因为不肯提供研发日志,被判了五百万。

”林疏桐的指甲掐进掌心。她当然知道明远的手段,张教授的案子她全程旁观,

那些被明远律师撕得粉碎的实验笔记,现在还存在她云盘里。“我需要三天。

”她盯着周延的眼睛,“我会让法务部审核,确保不泄露核心参数。”周延突然笑了,

虎牙在唇角勾出一道浅痕:“林总监,你知道为什么明远选我做代理律师吗?

”林疏桐没说话。“因为我看得懂技术文档。”他翻开白皮书,

指腹划过“传感器响应速度0.1秒”那行字,“行业标准是0.4秒,你们做到0.1秒,

用的是纳米压敏材料?”林疏桐瞳孔微震。这是星环的核心技术,

连很多工程师都只知道“材料升级”,这个律师——“别紧张。”周延合上白皮书,

“我只是想说,要打赢这场官司,我需要的不是‘简版’,是‘真相’。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录音笔,“现在开始,

我说的每句话都可以录下来:如果因为日志内容泄露导致星芒损失,我个人承担连带责任。

”林疏桐盯着那支录音笔,喉结动了动。窗外的雨还在敲玻璃,

她想起张教授临终前说的话:“小桐,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而“星环”,

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小夏。”她按下内线,

“把2023年1月至今的传感器研发日志电子版发到周律师邮箱。

”周延挑眉:“林总监很信任我?”“我信任证据。”林疏桐起身,

“如果周律师需要参观实验室,明天上午九点,我让人带您去。”她转身要走,

周延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林总监,下次开会别穿细高跟。”她脚步一顿。

“你刚才敲地板的声音,比我助理的键盘声还响。”他笑着举起星环,“对了,这表挺好看,

能借我戴两天吗?”林疏桐的耳尖发烫。她没回头,只把包带攥得更紧:“想都别想。

”出了贵宾室,小夏凑过来:“林总,这律师……”“嘴欠。”林疏桐按了电梯按钮,

却没注意到自己嘴角翘了半分,“但好像,有点本事。”电梯门合上时,

她望着镜面里的倒影,突然想起周延看技术文档时的眼神——专注得像在看最珍贵的艺术品。

雨还在下,却没那么闷了。第二章 实验室的蜂鸣七月的日头把玻璃晒得发烫。

林疏桐站在实验室门口,看着周延弯腰换鞋套,白衬衫后背被汗浸出淡淡水痕,

突然想起小夏今早说的:“周律师昨天在律所看日志看到凌晨三点,

助理说他电脑屏幕亮得像灯塔。”“林总监?”周延直起身子,手里提着两双蓝色鞋套,

“实验室不让穿皮鞋?”“防静电。”林疏桐接过鞋套套在细高跟外,发梢扫过他手背,

“里面有精密仪器,静电会烧芯片。”实验室门“咔嗒”一声打开,

混合着松香与金属的气息扑面而来。二十台示波器在操作台上排成列,

屏幕上跳动着绿色波形;墙角的3D打印机“嗡嗡”作响,

正在打印传感器外壳;最里端的玻璃柜里,

摆着从一代到六代的传感器原型——其中第三代外壳坑坑洼洼,是林疏桐用手工雕刻刀刻的。

周延的目光扫过玻璃柜,

停在最左边的一个旧样机上:“这是……”“给我奶奶做的防跌倒手环。

”林疏桐走到操作台前,指尖抚过一台示波器的旋钮,“她去年摔了一跤,

我就想做个能监测加速度的设备。那时候刚读研二,没钱买高精度传感器,

只能拿旧手机的陀螺仪改。”周延没说话,只是凑近看那台样机。塑料外壳用502胶粘过,

手写的便签:“小桐调的灵敏度刚好”“摔了三次都报警了”“我孙女比医院的仪器还灵”。

“所以你对‘抄袭’这么敏感。”周延转身时,声音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三年前微感科技的案子,张教授是你导师。”林疏桐的手指顿在示波器开关上。她没回头,

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波形:“你查过我?”“查过你的专利申请记录。”周延走到她身边,

“2021年你以第一发明人身份申请了‘一种可穿戴设备的加速度监测方法’,

权利要求书里写着‘纪念张XX教授’。”实验室的空调突然“嗡”地响了一声。

林疏桐望着示波器上的波形图,想起张教授最后一次给她发邮件:“小桐,

我的实验笔记都在云盘,你替我保管好。”后来明远的律师在法庭上撕碎那些笔记时,

她躲在旁听席,指甲把掌心掐出了血。“看这个。”周延打开笔记本电脑,

调出她发的研发日志,“2023年5月17日,你们做了第43次MEMS工艺测试,

结果失败,记录是‘压敏层厚度不达标’。但三天后,

5月20日的日志写‘工艺调整完成’——中间这三天,你们做了什么?

”林疏桐终于转头看他。他的瞳孔是深褐色,在实验室冷白的灯光下泛着琥珀色,

像块被擦干净的老玉。“我们调整了沉积工艺参数。”她拿起桌上的传感器原型,

“MEMS传感器的压敏层需要用化学气相沉积,当时设备温度不稳定,导致厚度不均。

”周延从口袋里摸出放大镜,对准原型的微小接口:“所以你们自己改了沉积炉的程序?

”“是。”林疏桐的声音软了些,“设备供应商说要等半个月才能派工程师,

我等不起——星环的量产节点卡在九月。”周延突然笑了:“林总监,

你这是‘违规操作’啊。”“总比被明远拖到发布会前搞舆论战好。

”林疏桐把原型放回操作台,“你该不会想说,这三天的‘空白’会被明远抓住做文章?

”“相反。”周延合上电脑,“这三天的‘空白’,是我们的王牌。

”他指了指玻璃柜里的第三代传感器,“明远的专利申请日是2021年6月15日,

而你们2023年5月的测试日志里,已经在尝试MEMS工艺——这说明,

星环的技术路线在明远专利申请后两年才确定,根本不存在‘抄袭’的时间线。

”林疏桐愣住。她从未把研发时间线和明远的专利申请日联系起来——毕竟张教授的案子里,

明远正是用“早于研发时间”的专利打垮了微感。“所以我们需要证明,

星环的技术方案是独立研发,且形成时间晚于明远专利。”周延从包里掏出一沓文件,

“我让人调了明远专利的审查记录,

他们的权利要求书在2022年3月被专利局驳回过一次,

因为‘保护范围过大’——这说明他们的技术方案本身有漏洞。

”实验室的3D打印机“滴”地响了一声,吐出一个白色的传感器外壳。林疏桐伸手去接,

却被周延抢先一步:“我来,刚打印完的温度有80度。”他把外壳吹了吹,递给她,

“林总监,你该信任我。”“我信任证据。”林疏桐接过外壳,

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是长期握笔的痕迹,

“但如果日志泄露……”“我昨晚在律所签了保密协议。”周延指了指自己的胸牌,

“盈科的公章在上面,比我的人格可信。”林疏桐低头看胸牌。

金属牌上“周延”两个字被磨得发亮,边角有细微的划痕,像被经常摸。她突然想起小夏说,

周延的办公室摆着一整墙的结案证书,

最中间的是“微感科技专利权属纠纷案”——那是他执业第一年接的案子,

最后帮微感要回了专利。“为什么接明远的案子?”她脱口而出。

周延的笑淡了些:“律师不能挑客户,除非涉及违法。”他走到玻璃柜前,

指尖划过张教授的防跌倒手环,“但我可以挑怎么打。”实验室的挂钟敲了十下。

林疏桐看了眼手表,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小时。她正要说“该吃午饭了”,

周延的手机突然响了。“周律师,明远的法务经理到了,说要提前看证据。

”助理的声音从免提里传出来,“他说……”“告诉他们,证据清单明天上午十点前发。

”周延挂断电话,转身时眼里有团火,“明远以为我会像之前的代理律师一样,

顺着他们的节奏走——但这次,我要把他们的‘证据战’,变成他们的滑铁卢。

”林疏桐望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三年前张教授葬礼上,

她攥着被撕碎的实验笔记说:“我要让明远为今天后悔。”而眼前这个总爱开她玩笑的律师,

此刻的表情,和当年的她一模一样。“去食堂吗?”她收拾好桌上的文件,

“星芒的食堂有糖醋小排,你昨天加班到凌晨,该补补。

”周延挑眉:“林总监这是……请我吃饭?”“算是预支你赢了官司的咖啡。

”林疏桐转身往外走,发梢扫过他鼻尖,“不过先说好,我只请小排,咖啡你自己买。

”实验室的门在身后关上,示波器的蜂鸣声渐渐模糊。周延望着她挺直的背影,

摸了摸口袋里的防跌倒手环照片——那是今早他在研发日志里发现的,

夹在2023年5月17日的实验记录里,背面写着:“奶奶说,

要带着她的传感器去打败坏人。”他低头笑了笑,跟上她的脚步。

雨过天晴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两人脚边投下重叠的影子。

第三章 热搜上的拆解图林疏桐的手机在凌晨两点十七分炸响时,

她正蜷在实验室的转椅上打盹。示波器的绿光在脸上跳动,

手边的冷掉的咖啡泛着苦香——她已经连续三天盯着传感器的温漂数据,

试图找到能让响应速度再快0.01秒的方法。“林总!微博热搜爆了!

”小夏的声音带着哭腔,“#星芒抄袭# 现在是第一,明远官微发了拆解对比图,

说我们的传感器和他们专利‘90%结构相同’!”林疏桐猛地坐直,电脑屏幕亮起。

明远的微博配图里,两张传感器拆解图并列:一张是明远专利的结构示意图,

一张是星环传感器的实物图,

红色箭头密密麻麻标着“金属触点位置一致”“绝缘层厚度相同”。

评论区已经炸了锅:“国货之光变抄袭狗?”“支持明远***!”“星芒股价要跌了吧?

”“联系公关部,准备技术澄清视频。”林疏桐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让老陈把MEMS工艺和压阻式结构的技术对比图发我,要带数据的那种。”她顿了顿,

“另外,给周律师打电话。”电话接通时,周延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林总监?

”“明远在微博发难了。”林疏桐把电脑转向摄像头,“他们用拆解图误导公众,

说我们结构抄袭。”电话那头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我看到了。他们选在凌晨发,

就是想让舆论发酵到早上开盘。”周延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背景里响起抽油烟机的轰鸣,

“你等我二十分钟,

我让团队整理明远专利的权利要求书漏洞——他们的专利保护的是‘结构’,不是‘工艺’,

星环的MEMS工艺根本不在保护范围内。

”“周律师……”林疏桐望着实验室墙上的“星环量产倒计时58天”海报,喉咙发紧,

“张教授的案子里,明远也是这么做的——先炒舆论,再压着赔偿谈。”电话里安静了两秒。

然后周延说:“你打开微信,我发你个视频。”是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画面里,

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在深夜的实验室里翻找抽屉,手里举着星环的工程样机。

“这是昨天我让助理调的展会监控。”周延的声音低了些,“偷样机的是明远的技术顾问,

上个月刚从星芒离职的李工。”林疏桐的指甲掐进掌心。李工是她亲自招的应届生,

去年还在年会上说“要和星芒一起成长”。“我让人查了他的银行流水。”周延继续道,

“明远三个月前往他账户打了五十万,附言是‘技术合作费’。”实验室的空调突然停了,

闷热的风裹着松香涌进来。林疏桐望着示波器上跳动的波形,

想起李工上周交的离职报告:“家里老人病了,想回家乡发展。

”她当时还给他发了两千块红包,说“有困难随时找我”。“林总监?

”周延的声音里带着担忧,“你别往心里去,这种人——”“我没事。”林疏桐打断他,

“现在怎么办?”“我让助理联系微博法务,申请撤下不实内容。

”周延的键盘声噼里啪啦响起来,“你那边准备技术视频,

重点讲清楚‘结构’和‘工艺’的区别。早上九点,我去星芒开联合发布会。”“发布会?

”林疏桐愣住,“星芒的公关部说——”“听我的。”周延的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笃定,

“舆论战要在舆论场打赢。你穿那套蓝西装,显气场。”挂了电话,

林疏桐对着实验室的玻璃柜整理头发。防跌倒手环的玻璃罩上蒙了层薄灰,她用袖口擦了擦,

突然想起周延昨晚说的:“你奶奶的手环,比任何专利证书都珍贵。”七点半,

星芒大厦的玻璃幕墙被朝阳镀成金色。林疏桐站在发布会后台,看着周延在台上调试话筒。

他今天穿了件藏青细纹西装,领带歪歪地系着,看见她时眼睛一亮:“林总监,

你这西装比白衬衫好看。”“周律师,注意形象。”林疏桐把他的领带拽正,

指尖触到他喉结,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发布会开始时,台下闪光灯连成一片。

明远的代表坐在第一排,穿深灰西装,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周延接过话筒,

先打开投影仪:“各位媒体朋友,我是盈科律师事务所的周延,星芒科技的代理律师。今天,

我们要澄清两个事实。”他调出明远的专利文件:“第一,

明远指控的ZL202110953726号专利,

保护范围是‘压阻式传感器的结构设计’,

权利要求书第3.2条明确限定‘采用金属压敏片作为感应元件’。

”画面切换成星环传感器的拆解图:“而星芒的‘星环’传感器,采用的是MEMS工艺,

感应元件是半导体压敏薄膜——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技术路径,就像自行车和汽车,

都有轮子,但动力系统天差地别。”台下响起交头接耳的声音。明远代表的脸色沉了下来。

“第二,”周延调出监控录像,“明远用于指控的拆解图,来源于非法获取的星芒工程样机。

我们已向公安机关报案,涉事人员将承担法律责任。”林疏桐望着台下,

看见明远代表的手指在膝盖上抠出白印。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周延发来的消息:“看第三排左数第二个记者,他举的是科技媒体的话筒,

等下重点答他的问题。”果然,科技媒体记者举手:“周律师,

能否通俗解释‘结构’和‘工艺’的区别?”周延看向林疏桐:“这个问题,

交给星芒的产品总监林疏桐女士。”林疏桐接过话筒,望着台下的镜头:“打个比方,

结构像房子的户型图,工艺像建房子的技术——明远有‘三室一厅’的户型专利,

但我们用钢筋混凝土建了‘三室一厅’,和他们用红砖建的‘三室一厅’,根本不是一回事。

”台下响起轻笑。林疏桐瞥见周延在台边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心跳漏了一拍。

发布会结束时,明远代表黑着脸离开。周延站在落地窗前抽烟,

风把他的西装吹得鼓起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知道。

”林疏桐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但至少今天,舆论转向了。”周延拧开瓶盖,

仰头喝了半瓶:“你刚才的比喻很好,比我准备的法律术语生动多了。”他突然压低声音,

“其实我今天最想做的,是把明远的专利文件摔在他们脸上,

说‘看看你们自己的权利要求书,写的都是什么垃圾’。”林疏桐笑出了声。

这是她三天来第一次笑,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了。“去喝杯咖啡?

”周延指了指楼下的咖啡店,“我请你冰博克,加双份奶。”他们走到电梯口时,

林疏桐的手机又响了。是星芒证券部的电话:“林总,股价开盘涨了3%,

投资者说‘相信技术型公司’。”电梯门打开,周延侧身让她先上。

镜面墙映出两人的影子——林疏桐的蓝西装,周延的藏青西装,像两片并肩的云。“林总监。

”周延突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当知识产权律师吗?”她摇头。“因为我爸是老刑警,

总说‘要保护好人’。”他望着电梯数字跳动,“后来我发现,

法律也能保护好人——保护像你这样,熬了几百个夜研发技术的人;保护像张教授那样,

把毕生心血写进实验笔记的人。”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一楼。林疏桐先走出去,

阳光晒得她鼻尖发热。她转身时,周延正低头调整袖扣,晨光里,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周律师。”她轻声说,“谢谢。”周延抬头,

笑意在眼底漾开:“谢我请你喝咖啡?”“谢你保护好人。

”咖啡店里飘来焦糖玛奇朵的香气。周延指了指靠窗的位置:“坐那儿?

能看到星芒的logo。”林疏桐坐下时,

发现他的手机屏保是张老照片——一个穿警服的男人抱着小周延,背景是派出所的黑板报,

写着“守护正义”。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个总爱开冷笑话的律师,

看技术文档时的眼神那么专注——他和她一样,心里都藏着团火,要烧穿所有的不公。

第四章 证据箱里的老照片“林总,明远的证据交换清单来了。

”小夏抱着一摞A4纸冲进办公室,纸角被捏得发皱,

“他们要星环传感器的‘工艺参数全表’,

连沉积炉的温度波动记录都要——这是要把我们的技术底裤扒光啊!

”林疏桐正在看量产线的调试报告,钢笔尖在“良率92%”那行字上戳出个洞。

明远的红章在清单最末张牙舞爪,像团烧不尽的火。“周律师怎么说?”她把报告推到一边,

指节抵着太阳穴——这是她压力大时的习惯性动作,周延上周在实验室发现的,

还开玩笑说“比示波器的波形图好读”。“周律师在来的路上。”小夏递过保温杯,

“他助理说,明远这次的要求‘超出合理范围’,但……”“但法院可能会支持。

”林疏桐接过杯子,薄荷茶的凉气顺着喉咙往下钻,“专利诉讼里,

被告有时要承担举证责任。”她想起张教授的案子,

明远当时就是用“证据披露”逼得微感交不出完整数据,最后输掉了专利归属。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时,

林疏桐正盯着窗台上的防跌倒手环——那是昨天周延让人从实验室搬到她桌上的,

玻璃罩擦得透亮,奶奶的便签在阳光下泛着旧旧的黄。“林总监。”周延拎着公文包进来,

西装外套搭在臂弯,白衬衫第三颗纽扣松着,“明远这次是要打‘心理战’,

他们知道星环量产在即,想逼我们签和解协议。”他把笔记本电脑摊开,

屏幕上是法院的证据交换规则:“但根据《民事诉讼法》第68条,

证据需要与案件直接相关。他们要的‘温度波动记录’和专利侵权无关,我们可以提出异议。

”林疏桐凑过去看,发梢扫过他手背。周延的手指顿了顿,

翻到下一页:“不过……有份文件我们必须交。”“什么?

”“2023年5月17日到20日的实验日志。”周延调出星环的研发时间线,

“明远会质疑这三天的‘工艺调整’是‘抄袭后的紧急修改’,我们需要用日志证明,

当时我们还在解决MEMS工艺的基础问题,根本没接触过他们的专利文件。

”林疏桐的指甲掐进掌心。那三天的日志里,夹着她画的二十多张沉积炉改造草图,

其中一张背面写着“奶奶说,失败三次就喝碗热汤再试”——那是她奶奶临终前的口头禅。

“我让人把日志里的核心参数打码。”周延从公文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

“这是我连夜拟的《证据披露异议书》,重点标注了明远要求的‘非必要性’,

法院大概率会支持我们。”林疏桐接过异议书,指尖触到他写的批注:“保护技术机密,

比赢官司更重要。”墨迹还没干,像团小小的火焰。“周律师,你昨晚又没睡?”她突然问。

周延摸了摸眼下的青影:“助理说我咖啡喝多了,现在闻见美式就想吐。

”他从口袋里摸出块水果糖,“要吃吗?橘子味的,

我奶奶给的——她总说‘打硬仗要甜着来’。”林疏桐接过糖纸,

看见背面写着“小延加油”,是老人歪歪扭扭的笔迹。

她想起自己奶奶临终前塞给她的防跌倒手环,喉咙发紧:“你奶奶还在世?

”“在老家种橘子树呢。”周延笑了,“上个月视频,她非让我把星环的拆解图给她看,

说‘我孙子帮人打官司,比我种橘子有意义’。”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

是生产部王经理:“林总,供应商那边来消息了——他们看到#星芒抄袭#的热搜,

想推迟量产合同的签字。”林疏桐的太阳穴突突跳。她按住话筒,对周延说:“王经理说,

供应商要‘等官司结果’。”周延的脸沉了下来。他抓起外套:“我跟你一起去。

”生产部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很低。供应商李总捏着合同,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算计:“林总,

不是我不支持,实在是明远是我们的老客户……”“李总,

星环的量产订单是你们全年产能的30%。”林疏桐把量产数据推过去,

“明远去年在你们那儿的订单,只占8%。”她指了指窗外的生产线,“现在撤单,

你们的工人要提前放暑假吗?”李总干咳两声:“我不是要撤单,

是想……加个‘风险条款’,如果星芒败诉,赔偿金要——”“李总。”周延突然开口,

“我是本案代理律师。根据《民法典》第577条,无正当理由单方面变更合同,

需承担违约责任。”他把手机推过去,“这是星芒今早的股价走势,涨了5%。

投资者用脚投票,比口头承诺更可信。”李总盯着手机屏幕,额角渗出细汗。

林疏桐乘胜追击:“李叔,我奶奶住院时,是您老伴儿在病房陪了她三天。

”她掏出防跌倒手环,“这东西能救老人命,您真要为了‘莫须有’的官司,

让它晚三个月上市?”李总的表情软了下来。他合上合同:“林总,我信你。

但明远那边……”“明远的律师函,我来挡。”周延把钢笔递过去,“您只需要签个字,

剩下的,交给法律。”签完合同出来,林疏桐靠在走廊墙上,长出一口气。

周延递来瓶冰镇可乐,拉环“咔”地响:“刚才那招‘奶奶牌亲情杀’,比我背的法条管用。

”“你奶奶的橘子糖,也帮了大忙。”林疏桐喝了口可乐,凉丝丝的甜涌进喉咙,

“刚才在会议室,你说‘投资者用脚投票’时,像换了个人。”“我爸教的。

”周延望着窗外的生产线,“他抓小偷时说过,‘要让对方知道,做错事的代价比收益大’。

”林疏桐想起周延手机里的警服老照片。她突然问:“你小时候,想过子承父业当警察吗?

”“想过。”周延笑了笑,“当我高中时,

我爸抓了个盗版书商——那书商盗版的是我最爱的《哈利波特》。我去派出所看他,

他说‘法律能保护的,比警棍多’。”林疏桐望着他发亮的眼睛,

突然明白为什么他看技术文档时那么专注——他不是在看一堆数据,

是在看一群“要保护的人”。回办公室的路上,周延的手机响了。

是法院的短信:“证据交换异议书已受理,听证会定在周五上午九点。”“周五?

”林疏桐翻着日程表,“那天星环要做量产前的最后测试,我得去生产线——”“我陪你去。

”周延打断她,“测试完直接去法院,我让司机备车。”林疏桐抬头看他。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在他肩头镀了层金边。

她突然想起昨天小夏说的:“周律师的结案证书上,写着‘为技术而战’。”“周律师。

”她轻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输了。”“不会输的。”周延的声音很轻,

却像块压舱石,“你有星环,我有法律,我们还有……”他指了指她桌上的防跌倒手环,

“还有那些等着被保护的人。”下午三点,林疏桐在实验室调试传感器。

周延坐在操作台前看日志,阳光把他的侧影投在示波器上,和波形图叠成一片温柔的光。

“林总监。”他突然说,“你奶奶的便签,能借我拍张照吗?

我想发给我奶奶——她总说‘现在的年轻人没耐心’,我要告诉她,有人为了做个护老手环,

改了四十三次传感器。”林疏桐把玻璃罩打开,小心地抽出便签。

周延的手机镜头对准纸片时,她瞥见他相册里的第一张照片——是今早她在发布会上的侧脸,

配文:“今天的林总监,像台会说话的示波器。”她的耳尖发烫,假装没看见。周延拍完照,

把便签轻轻放回,指尖扫过她手背:“等打赢官司,我想请你去我奶奶的橘子园。

她种的蜜橘,比咖啡甜。”实验室的3D打印机“滴”地响了一声,吐出第七代传感器外壳。

林疏桐拿起外壳,阳光透过半透明的塑料,

在她掌心投下星星点点的光——像极了星环的名字。

第五章 双时间线的上午周五的晨光刚爬上星芒科技的玻璃幕墙时,

林疏桐已经在生产线转了三圈。她的白大褂口袋里装着防跌倒手环,

奶奶的便签被体温焐得发软——今天是星环量产前的最后测试,也是法院听证会的日子,

两个“最后”撞在一起,像两根绷紧的琴弦。“林总,测试台温度异常!

”技术员小吴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出来,“3号传感器的温漂值跳到0.08秒,

比昨天高了一倍!”林疏桐的呼吸一滞。她冲进测试间,护目镜上蒙了层白雾。

3号传感器的显示屏正疯狂跳动,

红色警报灯刺得她眼睛生疼——温漂值是衡量传感器稳定性的核心指标,

量产要求必须控制在0.05秒以内。“把沉积炉的实时数据调出来。”她扯下护目镜,

发梢沾着汗贴在额角,“老陈,检查MEMS芯片的封装工艺!”实验室的门被撞开时,

林疏桐正蹲在设备底下拧螺丝。周延的藏青西装搭在臂弯,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

手里举着个U盘:“法院临时要求补充技术说明,

我把明远专利的审查意见拿来了——”他的话戛然而止。林疏桐抬头,额角沾着机油,

发带不知什么时候松了,碎发在眼前乱翘。周延的喉结动了动,

从口袋里摸出包湿巾:“先擦手。”“不用。”林疏桐接过U盘,

“明远的审查意见里是不是写了‘压阻式结构无法适配高精度场景’?”“你怎么知道?

”“张教授的笔记里提过。”林疏桐把U盘***电脑,“明远的专利在审查时被驳回过,

因为他们的结构设计根本达不到星环的响应速度——这就是我们的反击点。

”测试台的警报突然停了。老陈举着示波器冲过来:“林总!温漂值降了!

是沉积炉的温控模块松了,刚才拧紧螺丝就好了!”林疏桐凑近看数据,

0.048秒的数值在屏幕上跳动,像颗稳定的心跳。她的手在发抖,

却笑得像个孩子:“小吴,把测试报告打出来!老陈,通知生产线,下午两点准时量产!

”周延望着她发亮的眼睛,

突然想起昨天在实验室看到的研发日志——某页边角写着“今天奶奶的手环响了三次,

她骂我‘小题大做’,但我知道,她偷偷把音量调大了”。“林总监。”他把西装递给她,

“该去法院了。司机在楼下等。”法院的走廊铺着暗红色地毯,脚步声闷得像心跳。

林疏桐整理着西装领口,周延的手指突然覆上来:“歪了。”他的指腹带着温度,

在她锁骨上方轻轻一按,“这样就对了。”听证会的法槌敲响时,

明远的代理律师正翻着星芒的证据清单。林疏桐认出他是三年前张教授案的主辩律师,

西装领口还别着明远的徽章——那是枚银色齿轮,像把锋利的刀。“原告方认为,

被告方拒绝提供完整的工艺参数,是‘心虚的表现’。”明远律师推了推眼镜,

“根据《专利法》第62条,被告应就其产品不落入专利权保护范围承担举证责任。

”周延起身时,西装肩线绷得笔直:“法官大人,

原告方混淆了‘结构’与‘工艺’的法律定义。”他调出星环的测试报告,

“被告的MEMS工艺与原告的压阻式结构在技术原理上完全不同,这一点,

星芒提供的2023-2025年研发日志、第三方检测机构的《技术对比报告》均可证明。

”明远律师冷笑:“那被告方为何隐瞒2023年5月17日至20日的实验日志?

”林疏桐的指甲掐进掌心。那三天的日志里,夹着她画的沉积炉改造草图,

背面是奶奶的便签:“小桐,失败了就吃块糖,甜的东西能让人胆子大。”“我们没有隐瞒。

”周延的声音沉了下来,“这三天的日志里记录的是MEMS工艺的早期调试数据,

与原告的压阻式专利无任何关联。”他转向法官,“更重要的是,原告用于指控的拆解图,

来源于非法获取的被告工程样机——这一事实,公安机关已立案调查。

”法庭里响起交头接耳的声音。

明远律师的脸涨得通红:“那是被告内部人员自愿提供的——”“自愿?

”周延调出李工的银行流水,“2024年4月15日,

原告通过境外账户向李工转账50万,附言‘技术合作费’。

而李工于2024年4月20日离职,5月10日将工程样机交给原告。

”他的目光扫过明远律师,“这叫‘自愿’,还是‘引诱’?

”法槌重重落下:“原告方的证据关联性不足,被告方的异议成立。

本案证据披露范围限定为与‘结构设计’直接相关的文件。休庭!”林疏桐走出法庭时,

阳光正穿过玻璃穹顶,在地面投下金色的网。周延的肩膀碰了碰她的:“刚才你捏手的样子,

和实验室拧螺丝时一模一样。”“我在想奶奶的话。”林疏桐低头笑,

“她说‘上法庭就像做实验,别怕出错,多试几次总能成’。”周延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小夏的语音:“林总!生产线的阿姨们听说测试通过了,自发买了红绸子挂在车间门口!

周律师,您的助理说法院那边的结果上热搜了,#星芒专利案反转# 现在第二!

”林疏桐的眼眶发热。她掏出手机,热搜页面上,一条高赞评论写着:“技术不该被污名化,

守护技术的人值得被看见。”“去生产线吗?”周延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车,“我想看看,

那个能让奶奶安心的传感器,到底长什么样。”生产车间的红绸子在风里飘。

林疏桐站在流水线前,看着机械臂精准地把芯片装进外壳——那是她改了四十三次的设计,

是奶奶骂着“小题大做”却偷偷调大音量的宝贝。“林总监。”周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带着点哑,“我奶奶刚才视频,说要把今年的头批橘子寄给你——她看了听证会直播,

说‘这姑娘比我孙子有韧性’。”林疏桐转身,看见他手里举着防跌倒手环。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手环的塑料外壳上折射出七彩光斑,像极了星环的名字。“周律师。

”她轻声说,“等量产仪式结束,我想去你奶奶的橘子园。”周延的眼睛亮了:“真的?

我奶奶种的蜜橘,比咖啡甜。”生产线的警报突然响起——不是故障,是量产启动的提示音。

工人们欢呼着扯下红绸,林疏桐的白大褂被风掀起一角,

露出里面的蓝衬衫——那是周延昨天在发布会上说“显气场”的那件。

周延望着她被风吹乱的发梢,想起实验室里她调试示波器的样子:专注、倔强,

像团烧得正旺的火。他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指尖触到她耳后的碎发,轻声说:“林疏桐,

你知道吗?你护着星环的样子,特别像我爸抓小偷时的眼神——他说,那叫‘使命感’。

”林疏桐笑了。她想起张教授临终前说的“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想起奶奶在便签上写的“小桐调的灵敏度刚好”,想起周延手机里的警服老照片。

原来所谓“守护”,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量产线的机械臂还在有序运转,

星环传感器的包装盒上,“守护每一次安全”的标语在阳光下闪着光。

林疏桐摸了摸口袋里的便签,转头对周延说:“周律师,下次去实验室,我教你调示波器。

”“好。”周延笑着点头,“但先说好,我调错了,你不许像骂小吴那样骂我。

”“那要看你有没有奶奶的橘子糖当学费。”车间里的欢呼声更响了。

周延望着林疏桐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所谓“打赢官司”,

从来都不是终点——真正的胜利,是让那些用心血浇灌技术的人,

能堂堂正正地说一句:“这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

”第六章 深夜数据库里的断点星环传感器的量产线转了十七天十七夜时,

林疏桐在实验室的折叠床上被警报声惊醒。凌晨三点的月光透过百叶窗,

在示波器上投下银白的格子,

而她电脑屏幕上的红色警告像团烧起来的火:“研发数据库被入侵,

2023-2025年实验日志全部加密!”“小吴!查IP地址!”她抓过白大褂套上,

发带歪在耳后,“老陈,联系服务器供应商,启动数据备份!”实验室的门被撞开时,

周延的西装皱得像团揉过的纸,手里举着半凉的咖啡:“明远的法务部刚发声明,

说‘星芒技术漏洞暴露抄袭本质’——微博热搜#星芒数据泄露# 已经冲到第一。

”林疏桐的手指在键盘上发抖。她调出被加密的日志文件,

发现密码提示是一行小字:“想救数据?来明远大厦负一层。”“这是挑衅。

”周延把咖啡塞给她,“我让人查了攻击源,IP跳了七道代理,

但最后落地在明远科技园附近。”他的拇指蹭过她眼下的青影,“你熬了三天,

先喝口——”“没时间。”林疏桐灌了口咖啡,苦得皱眉,

“日志里有星环三代到七代的核心参数,要是泄露……”“不会泄露的。”周延打开电脑,

“我让助理联系了网警,他们说这种勒索加密有漏洞——需要你提供日志的‘特征词’,

比如‘压敏层厚度’‘沉积炉温度’之类的关键词。”林疏桐的手指顿在键盘上。

她想起2023年5月的日志里,夹着奶奶的便签:“小桐今天又熬夜了,

这页纸都被咖啡渍泡皱了。”那些被加密的文件里,藏着她和张教授的八百次失败,

藏着周延说“要保护好人”时发亮的眼睛。“特征词是‘防跌倒手环’。”她突然说,

“所有日志里,凡是提到奶奶手环的地方,都标了红色批注——这是我和张教授的秘密标记。

”周延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网警说,勒索软件会提取文件里的高频词生成密码。

如果‘防跌倒手环’是特征词,密码可能和它有关。”实验室的空调突然停了,

闷热的风裹着松香涌进来。林疏桐盯着屏幕上的加密文件,想起三天前量产仪式上,

周延举着防跌倒手环说:“这是星环的‘心脏’。”而现在,

这颗“心脏”正被明远攥在手里,当成刺向他们的刀。“破解了!

”小吴的欢呼惊飞了窗外的麻雀,“密码是‘奶奶的传感器’——和便签上的字一样!

”林疏桐的手按在胸口,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她点开恢复的日志,

2023年5月17日的那页跃入眼帘:“第43次MEMS测试失败,

压敏层厚度0.03mm——奶奶说,失败三次就喝碗热汤再试。”周延凑过来看,

呼吸扫过她耳尖:“明远可能没想到,你们的‘秘密’,是最温柔的密码。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周延奶奶的视频邀请。老人的脸占满屏幕,

身后是缀满橘子的树:“小延,我看新闻了,别怕——我种橘子时也遇过虫灾,

喷点药水就好了。”她突然看到林疏桐,眼睛一亮,“这是小桐吧?上次视频没看清,

比电视上还精神!”林疏桐的鼻子发酸。她接过手机:“奶奶,

我们的传感器马上就能量产了,到时候给您寄十个——您出门遛弯,跳广场舞,都戴着。

”“十个?”周奶奶笑出了满脸褶子,“我给你留筐橘子,比咖啡甜。”挂了视频,

周延的手机弹出新消息:“网警追踪到,

攻击服务器的是明远新招的‘网络安全顾问’——就是李工的大学室友。

”林疏桐的手指扣住桌沿。她想起李工离职那天,抱着纸箱站在办公室门口说:“林总,

我走了。”她当时还拍了拍他肩膀:“常联系。”“我让人整理了明远的侵权证据链。

”周延调出法务部的文件,“非法获取商业秘密、诬告陷害、网络攻击——够他们喝一壶的。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但你得答应我,今晚回公寓睡觉。”“我要守着数据库。

”“守着数据库的是网警。”周延拽下她的白大褂,“你现在的眼睛红得像示波器的警报灯,

再熬下去,明天怎么给供应商解释?”林疏桐这才发现,窗外的天已经泛白。

她跟着周延走出实验室,晨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周延把西装披在她肩上,

布料还带着他的体温:“去我公寓?离星芒近,有客房。”“周律师,这不符合职业规范。

”“林总监,现在是凌晨四点,符合规范的酒店都没房了。”周延笑着指了指路边的车,

“再说,我奶奶知道了,会骂我‘不懂照顾人’。”周延的公寓在星芒大厦后巷,

推窗能看见实验室的窗户。林疏桐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他煮醒酒汤——是周奶奶教的,

说“熬夜比喝酒伤神”。“你怎么会煮这个?”她问。“我刚执业时总熬夜,

奶奶怕我喝太多咖啡伤胃。”周延把汤碗递过来,“她寄了本手抄食谱,

说‘律师也要好好吃饭’。”林疏桐喝了口汤,甜津津的枣香漫开。

她望着茶几上的全家福——周延穿着学士服,旁边是穿警服的父亲,还有笑眼弯弯的奶奶。

“你爸爸……”“他五年前退休了,现在在社区当调解员。”周延擦着眼镜,

“上个月他调解了个专利纠纷,当事人是卖手工布鞋的,非说邻居抄袭他的‘千层底’样式。

”林疏桐笑出了声。晨光透过纱窗,在他发梢镀了层金。

她突然想起实验室里他帮她理头发的样子,想起听证会结束时他说“使命感”,

想起量产线上他举着防跌倒手环的侧影。“周延。”她轻声说。“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明远这次还不罢休。”“那我们就再赢一次。”周延坐在她身边,

“你有星环,我有法律,我们还有……”他指了指她口袋里的便签,

“还有那些等着被保护的人。”林疏桐的手机在此时震动,

是量产线的通知:“首批传感器已装箱,下午三点发往养老院试点。”她点开照片,

纸箱上贴着手写的标签:“给奶奶们的安全感”。周延凑过来看,

肩膀碰着她的:“养老院的王奶奶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就等星环的手环了,

省得我家小孙子总提心吊胆’。”林疏桐转头,

发现他的眼睛里有星星在闪——和实验室示波器上的波形,和量产线的机械臂,

和奶奶便签上的字,都是同一种光。“周延。”她又喊了一声。“嗯?”“橘子园的橘子,

熟了吗?”周延愣了愣,随即笑开:“早熟了。我奶奶说,要等最重要的客人来,才摘头批。

”窗外的麻雀扑棱着飞过,实验室的灯还亮着——那是星环的“心脏”在跳动。

林疏桐靠在沙发背上,听着周延讲橘子园的故事,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

突然明白:所谓“胜利”,从来不是把对手踩在脚下,而是让那些值得守护的人,

能安心地说一句“我不怕”。

第七章 紫藤花架下的警报声星环传感器的首批试点养老院在八月的晨雾里醒过来时,

林疏桐正蹲在紫藤花架下,盯着张奶奶腕间的传感器。老人的蓝布衫沾着晨露,

发梢还带着昨夜的睡意:“小桐啊,这东西怪硌人的,我昨儿夜里给摘了。

”林疏桐的指尖悬在传感器接口上方,喉咙发紧。

她调出后台数据——从昨晚十点到今晨六点,设备状态显示“离线”。

而张奶奶的儿子陈先生正站在五步外,手机屏幕亮着本地论坛的新帖:“星环传感器成摆设?

独居老人深夜跌倒无人知”。“陈先生,我们需要查看张奶奶的活动记录。

”周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西装搭在臂弯,

白衬衫下摆被风掀起一角——他们是接到养老院电话后从实验室直接赶过来的,

连早饭都没顾上吃。陈先生的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记录?我妈说这东西老响,

她嫌烦就摘了。可你们的宣传里说‘24小时守护’,现在出了事算谁的?

”林疏桐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量产仪式上,

周延举着防跌倒手环说“要给全天下的奶奶安全感”,

想起张奶奶昨天还拉着她的手说“这镯子比我闺女买的金镯子还金贵”。“奶奶,

能让我看看您摘传感器的地方吗?”她蹲下来,声音软得像养老院厨房的小米粥,

“是表带太紧?还是警报声太大?”张奶奶摸出裤兜里的传感器,

表带内侧有道浅浅的红印:“不是紧,是……”她看了眼儿子,声音低下去,

“我夜里起夜次数多,这东西老响,怕吵着小孙子睡觉。”林疏桐的鼻尖发酸。

她想起自己奶奶临终前总说“别麻烦小桐”,

想起研发日志里夹着的便签:“小桐调的灵敏度刚好,奶奶夜里上厕所不响,

白天摔了才响”。“奶奶,我们能调灵敏度。”她掏出手机,打开调试界面,

“现在我把‘起夜模式’的灵敏度调低——您坐起来、慢慢下床,传感器不响;要是摔了,

它还是会报警。”张奶奶的眼睛亮了:“真的?那我再戴两天试试。

”陈先生的脸色缓和了些:“林总,我不是要闹——我就是怕我妈……”他喉结动了动,

“我老婆出差,我夜里要哄孩子,真怕她摔了没人知道。”周延递过矿泉水:“陈先生,

我们理解。星芒的技术团队会在养老院驻点三天,给每位老人定制灵敏度。

”他指了指墙上的“星环守护墙”,“您看,昨天李爷爷起夜,

传感器没响;王奶奶晾衣服摔了,警报五分钟就传到护工手机——这就是‘定制’的意义。

”陈先生凑近看屏幕,李爷爷的记录里有一行备注:“前列腺增生,起夜频繁,

已调至‘低敏模式’”。他的肩膀松了下来:“那……我帮我妈重新戴上?

”林疏桐帮张奶奶系好表带,传感器的蓝光在腕间轻轻跳动。她抬头时,

看见周延站在紫藤花架下,阳光穿过花串,在他肩头洒下一片紫。“林总监!

”养老院护工小吴从楼里跑出来,“203房的王奶奶说传感器‘乱响’,

非说要退——”“我去看看。”林疏桐刚要起身,周延按住她的肩膀:“你先歇会儿,

我跟小吴去。”他弯腰捡起她落在地上的调试手册,

封皮上写着“给奶奶们的安全感 林疏桐 2023.3”,“王奶奶有糖尿病,容易头晕,

我记得日志里说她‘起身过猛会触发警报’,得调‘缓起模式’。”林疏桐望着他的背影,

突然想起实验室里他看研发日志的样子——不是在看数据,是在看一个个“奶奶”的故事。

中午十二点,养老院的食堂飘着红烧肉的香。林疏桐坐在张奶奶旁边,看老人用调羹舀汤,

传感器在腕间闪着温柔的光。周延端着餐盘过来,

碗里的红烧肉堆得像座小山:“张奶奶说你爱吃这个,让厨房多盛了两块。

”张奶奶拍着他的手背:“小周啊,你比我那当医生的孙子还贴心——昨儿夜里我起夜,

他还蹲在我房门口调传感器,裤脚都沾了露水。”林疏桐的耳尖发烫。她想起凌晨三点,

周延蹲在王奶奶床边,用手机电筒照着调试界面,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奶奶,

这是我们该做的。”周延夹了块肉到她碗里,“您多吃点,等橘子熟了,

我带您和小桐去我奶奶的园子,她种的蜜橘比红烧肉甜。

”张奶奶的眼睛弯成月牙:“好啊好啊,我还没见过橘子树呢——小桐,

你说那橘子是不是像你传感器的蓝光?”林疏桐笑着点头,目光扫过食堂的“星环守护墙”。

屏幕上,二十七个老人的传感器状态都是绿色,像片安静的森林。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数据库被攻击时,周延说的那句话:“真正的守护,

是让被保护的人愿意接受保护。”下午两点,林疏桐在养老院的活动中心调试传感器。

周延坐在窗台上,翻着老人们的健康档案,阳光把他的侧影投在墙上,

和传感器的蓝光叠成一片温柔的光。“林疏桐。”他突然说。“嗯?”“你记不记得,

第一次见面时你说‘传感器不是冰冷的机器,是会说话的陪伴’?”林疏桐抬头,

看见他手里举着张奶奶的健康档案,备注栏写着“独居十年,怕麻烦子女”。“我现在懂了。

”周延的声音很轻,“法律也不是冰冷的条文,是……”他顿了顿,“是让怕麻烦的人,

敢麻烦;让想守护的人,能守护。”林疏桐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听证会那天,

他说“法律能保护的,比警棍多”;想起数据库被攻击时,

他说“秘密是最温柔的密码”;想起刚才蹲在王奶奶床边调传感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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