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术刀,抵住了我的喉咙。刀锋的寒意,瞬间穿透皮肤,刺入骨髓。我的丈夫傅承砚,
这座城市最顶尖的心胸外科医生,正用他那双能拯救生命的手,准备终结我。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挂着我最熟悉的温柔微笑,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月月,别怕。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激起一片冰冷的涟漪,“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很特别的礼物。”他顿了顿,刀锋在我颈侧的动脉上轻轻滑动,
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战栗。“一个……关于心脏的故事。”1.故事,从一场奇迹开始。
傅承砚的声音很稳,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感情。“三年前,有一个女孩,叫许微澜。
先天性心脏病,被所有医生判了***。她躺在特护病房里,生命就像风中残烛,
随时都会熄灭。”许微澜。这个名字,刺得我心脏猛地一缩。傅承砚的白月光,
那个他放在心尖上,却因为家族反对而没能在一起的女人。我嫁给他三年,
这个名字就像一个幽灵,盘踞在我们婚姻的每一个角落。我假装看不见,听不到,
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总有一天能把这个幽灵彻底驱散。“她需要一颗心脏。
一颗健康的、匹配的、能让她活下去的心脏。”傅承...砚看着我,眼神专注而深情,
仿佛他口中的故事,是什么动人的睡前童话。我的喉咙发干,每一个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刀锋还贴着我的皮肤,我不敢动,连吞咽口水都成了一种奢望。“但是,你也知道,
合适的供体有多难找。那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她的时间不多了,每一分每一秒,
都在走向死亡。”他停了下来,似乎在欣赏我脸上无法掩饰的恐惧。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我能听见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咯咯作响,
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然后,奇迹发生了。”他终于继续说道,
语调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愉悦的笑意,“就在许微澜生命倒计时的最后七十二小时,
一个完美的供体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二十五岁,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
最重要的是,他的心脏,和许微澜的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完美。
”“他出了一场车祸,当场脑死亡。他的家人悲痛欲绝,但都是深明大义的人,
签署了器官捐献协议。”傅承砚的声音里充满了赞叹,仿佛在赞美某种艺术品。“于是,
一场教科书级别的心脏移植手术开始了。手术非常成功,许微澜活了下来。直到今天,
她都活得很好,那颗健康的心脏,在她胸膛里有力地跳动着。”故事讲完了。
一个关于爱、失去和新生的医学奇迹。如果不是那把抵在我喉咙上的手术刀,
我几乎都要被感动了。他看着我煞白的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怎么样,月月?这个故事,
好听吗?”2.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
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叫嚣——他在撒谎。
这个故事,从头到尾,每一个字,都是谎言!
“你……你骗我……”我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傅承砚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还体贴地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
他的指尖冰冷,像蛇的信子。“哦?我哪里骗你了?”他饶有兴致地问,
仿佛我们是在探讨什么学术问题。“三年前……”我的嘴唇颤抖着,
几乎无法组成完整的句子,“你说……那个男人……出车祸……”“是啊。”他点头,
一脸坦然。“日期……”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深不见底的墨色中,
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那场车祸的日期……是什么时候?”傅承砚的眉头微微挑起,
似乎在回忆。“我想想……嗯,是三年前的十月二十七号。一个很好的日子,不是吗?
一个人的死亡,换来了另一个人的新生。”他轻描淡写地说。十月二十七号。轰隆!
这个日期,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我的天灵盖。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倒流,冲上我的头顶。我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几乎要昏厥过去。三年前的十月二十七号。那一天,也是我亲弟弟楚阳出车祸的日子!
一模一样!分秒不差!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这不是巧合!
“那个男人……他叫什么名字?”我用尽全身的力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绝望的哭腔。傅承砚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那不再是温柔的伪装,而是一种带着残忍和玩味的、***裸的恶意。“名字?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来,“月月,在故事里,
一个提供器官的工具人,需要有名字吗?”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狠狠捅进我的心脏。工具人。他竟然说,那个拯救了他白月光的男人,是个工具人。
我的弟弟,我唯一的亲人,那个阳光开朗、会在我受委屈时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我的弟弟,
在他的故事里,竟然只是一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工具人!巨大的悲痛和愤怒,
像火山一样在我胸中爆发。我忘了抵在喉咙上的刀,忘了我们之间悬殊的力量差距,
猛地抬起头,用尽所有力气嘶吼道:“傅承砚!你这个魔鬼!那个人是我弟弟!是楚阳!
”3.我的嘶吼,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傅承砚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意外。
仿佛他早就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他一直在等,等着我亲口说出那个名字。“是啊。
”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赞许,就像老师在夸奖一个回答对问题的学生,
“我的月月,你真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他承认了。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承认了。
承认了他故事里的那个“完美供体”,就是我的弟弟,楚阳。那一瞬间,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冰窟。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冻僵了。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为什么……”我喃喃自语,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沿着冰冷的脸颊滑落,
“为什么会是他……”“我说了,是奇迹。”傅承砚的语气依旧平淡,“或者说,
是命运的安排。”“命运?”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管这个叫命运?”我的弟弟,在二十五岁生日的前一天,
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肇事司机逃逸,至今没有找到。现场没有任何刹车痕迹,
监控也恰好在那段时间失灵。警察查了很久,最后只能以意外事故结案。这三年来,
我没有一天不在思念他。我时常会想,如果那场车祸没有发生,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他会找到一个心爱的女孩,结婚生子,他会成为一个很棒的舅舅……可现在,傅承砚告诉我,
这一切都不是意外。是“命运的安排”。“当然是命运。”傅承砚的手指,
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如果不是他恰好在那一天出了车祸,如果不是他的心脏恰好和微澜那么匹配,
微澜就活不下来了。你说,这不是命运是什么?”他的话,每一个字,
都像是在用钝刀子割我的肉。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我爱了三年的脸,
第一次感到如此的陌生和恐惧。“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我颤声问道,
“你给我弟弟做器官摘除手术的时候,你就知道他是谁,对不对?”“当然。”他点头,
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的资料,我亲自审核的。楚阳,二十五岁,
楚月的弟弟。每一个字,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
痛得几乎要停止跳动。他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亲手从我弟弟的胸膛里,
取出了那颗滚烫的心脏,然后,他把那颗心,放进了另一个女人的身体里。做完这一切,
他回到家,像个没事人一样,抱着悲痛欲绝的我,温柔地安慰我:“月月,别难过,
你还有我。”这三年来,我每一次因为思念弟弟而痛哭失声,他都会把我搂在怀里,
拍着我的背,说着同样的话。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依靠,是我在失去所有亲人后,
唯一的港湾。可我错了。我依靠的,根本不是什么港湾。而是一个亲手摧毁了我世界的,
魔鬼。4.“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傅承砚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忽然问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死死地瞪着他。残忍?这个词,
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的万分之一。他比魔鬼还要可怕。“月月,你不能这么想。”他摇了摇头,
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失望,仿佛在责怪我的不理解,“你要换个角度看问题。
”“一个已经脑死亡的人,他的生命其实已经结束了。他的身体,
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而他的心脏,却可以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继续跳动,
延续生命的奇迹。这是一件多么伟……伟大的事情啊。”他说得冠冕堂皇,
仿佛自己是那个播撒希望的上帝。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里,掐出了血。
“伟大?”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的意思是,我弟弟就该死?他就该为了你的白月光,
献出自己的心脏?”“我没这么说。”傅承砚的眉头微微皱起,
似乎对我的“钻牛角尖”有些不耐烦,“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楚阳的车祸,
是一个谁也不想看到的意外。但既然意外已经发生,为什么我们不能让它的价值最大化呢?
”“一个健康的、年轻的、生命本该延续的女孩,
和一个已经脑死亡、没有任何抢救价值的男人。月月,你告诉我,如果你是医生,你该救谁?
”他把一个血淋淋的问题,就这么轻飘飘地抛给了我。这是一个圈套。
一个淬满了剧毒的语言圈套。无论我怎么回答,都掉进了他预设的逻辑陷阱里。
“你别说了……”我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那张伪善的脸,“你别再说了!”“不,
我要说。”傅承砚的声音,第一次变得严厉起来。他捏着我下巴的手,猛地收紧,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楚月,你必须听着。”他逼着我睁开眼睛,与他对视,
“你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吗?”我的心脏猛地一沉。“你……你什么意思?
”傅承砚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诡异的微笑。“我刚才说的,只是第一个版本的故事。
一个听起来充满了巧合和无奈的,美丽的谎言。”“现在,你想不想听听,
第二个版本的故事?”“一个……关于真相的故事。”5.真相。他说,他要告诉我真相。
我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身体的本能,在疯狂地叫嚣着“逃跑”。我不想听。
我一个字都不想听。我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都将是足以将我彻底碾碎的地狱之火。“不……我不想听……求求你,
别说了……”我开始挣扎,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做着徒劳的垂死挣扎。但傅承砚的手,
像一把铁钳,牢牢地禁锢着我,让我动弹不得。“别怕,月月。
”他又恢复了那种温柔的语调,仿佛刚才的严厉只是我的错觉,“这个故事,
会比上一个精彩得多。”他凑到我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缓缓地开了口。“在第二个版本的故事里,那场车祸,不是意外。”轰!我的大脑,
像是被引爆了一颗炸弹,瞬间被炸得粉碎。不是意外……不是意外……这四个字,
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里疯狂地回响。“你……你说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四肢,手脚冰冷得像死人一样。“我说,那不是一场意外。
”傅承砚一字一顿地重复道,脸上带着一种欣赏自己杰作的、病态的迷醉,
“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谋杀。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轻描淡写。
仿佛他不是在说一条人命,而是在说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你……你杀了他?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不不不,当然不是我。
”傅承砚立刻否认,甚至还夸张地摇了摇头,“我是一个医生,我的手是用来救人的,
怎么能用来杀人呢?”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了。
“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小小的建议。并且,支付了一笔,让别人无法拒绝的酬劳。
”我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场车祸找不到肇事司机,
为什么现场没有刹车痕迹,为什么监控会恰好失灵。因为这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
是一个天衣无缝的,杀人计划。而这个计划的策划者,就是我同床共枕了三年的丈夫。
“为什么……”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出了这个我已经问了无数遍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给许微澜一颗心脏?”“当然不止。”傅承砚的眼神,
瞬间变得阴冷下来,像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你的好弟弟,他太不识趣了。
”“他发现了……一些他不该发现的东西。”6.“他发现了什么?”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