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工地上头的大灯泡，还亮着，照得人脸上没血色。我拿起一块砖，
掂了掂，往砌好的墙上送。水泥砂浆的味道钻鼻子。“陈凡，快点儿！磨蹭啥呢！
太阳都晒屁股了！”工头老王扯着嗓子喊，嘴里叼着根没点的烟。我没回头。“知道了。
”又一块砖。手上的茧子，硬得像石头。这日子，过了**个月了。我，陈凡，万界神豪。
系统给我的考验，在这一方小世界，当一个穷光蛋，每天搬砖，零花钱？一个亿。
但账户被冻结，一分钱动不了。只能用这双曾经翻云覆覆雨的手，去搬这些泥巴疙瘩。
旁边一个身影蹲下来，也拿起砖。是杏儿。她戴着个灰头土脸的帽子，脸上也蹭着灰，
可那双眼睛，亮得很。“陈凡哥，你别听老王的，他就是个大嘴巴。”她说话声音轻轻的，
像小风吹过。“没事。”我把砂浆抹匀。“陈凡哥，你力气真大，这墙就你砌得最快最稳。
”“习惯了。”其实不是我砌得好，是我眼神好。我能看到每一粒沙子的位置，
每一丝水泥的纹路。对我来说，跟玩积木没区别。可我得装。
装成一个只会出死力气的闷葫芦。杏儿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等发了工钱，
我请你喝水。”一瓶水，三块钱。在以前，我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现在，却觉得有点意思。
“好。”我说。2中午吃饭。食堂的大锅菜，白菜炖粉条，肉星子比珍珠还少。我端着铁盆，
找个角落坐下。杏儿端着盆，坐我对面。她把盆里的几片肉，都夹给我。“陈凡哥，
你力气大，多吃点。”“你自己吃。”我往回拨了拨。“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快吃吧，
凉了就不好吃了。”她把头埋下去，小口小口地扒饭。我看着她。她吃饭的样子，很秀气，
跟这工地格格不入。“你怎么也来工地上干活？”我问。“家里……需要钱。
”她声音低了下去。我没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就像我，有个狗屁系统，
非让我体验生活。这时候，一阵骚动。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工地门口，
跟一堆破铜烂铁里放了个金元宝似的。车上下来个年轻人。穿得人模狗样，
头发抹得油光锃亮。工地上的人都看过去。那年轻人径直走到食堂。“杏儿！”他喊。
杏儿抬起头，脸色不太好看。“李少，你怎么来了？”“我来找你啊。
你怎么在这种地方干活？跟我走，我给你安排个清闲的工作。”那个叫李少的，看着杏儿，
眼神黏糊糊的。然后他看到了我。皱了皱眉。“这是谁？”“我同事，陈凡哥。
”李少上下打量我，一脸嫌弃。“一个搬砖的？杏儿，你以后离这种人远点，粗俗。
”我端着铁盆，继续吃我的饭。没理他。他算个什么东西。3李少不依不饶。“我说你呢，
哑巴了？”他拿手指头戳我肩膀。我放下筷子。抬起头。看着他。“有事？
”我的声音很平淡。“没事就不能跟你说话了？你一个臭搬砖的，
有什么资格跟杏儿同桌吃饭？”李少嗓门大起来。食堂里的人都伸着脖子看。杏儿站起来。
“李少！你别无理取闹！陈凡哥是我朋友！”“朋友？你朋友就是这种泥腿子？”李少冷笑。
“杏儿，你别天真了。这种人，见钱眼开，你对他好，他还以为你想跟他怎么样呢。
”我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睛里，没什么温度。系统规定，考验期间，
不能主动暴露身份，不能用超凡能力。但没说，有人找上门，我不能让他不痛快。
李少被我看得有点发毛。“你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他扬起手，
似乎想打人。我坐在那没动。“你试试。”就三个字。李少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可能是被我那平静的样子镇住了。工头老王跑了过来。“哎呦，李少！李少！您怎么来了？
别生气，别生气，这小子脑子有点缺弦，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老王一边说，
一边给我使眼色，让我快滚。我没动。“杏儿，跟我走。”李少拉杏儿的胳膊。杏儿甩开他。
“我不走！”“好！好！你行！”李少气得脸都白了。“你给我等着！还有你，搬砖的，
你也等着！”他指着我的鼻子。说完，一脚踹翻旁边的凳子，气冲冲地走了。
食堂里安静了一会儿。老王过来，推了我一把。“你小子想死啊！得罪李少？
他爹是这片工地的老板！你明天就别想来了！”我没理老王。看着杏儿。“没事吧？
”杏儿摇摇头，眼圈有点红。“陈凡哥，对不起，连累你了。”“没事。”我端起饭盆，
把剩下的饭吃完。一份工作而已，丢了就丢了。4第二天，我照样去了工地。老王看见我，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还真敢来啊？李少都打过电话来了，让我开了你！
”“你开就是了。”我把安全帽戴上，准备干活。“我……”老王话没说完，
工地大门又被那辆红色跑车堵住了。李少又来了。这次，他还带了两个人。流里流气的，
一看就不是善茬。“好你个臭搬砖的，还真敢来！”李少指着我。“昨天不是挺横吗？
今天给我跪下，磕三个头，我就饶了你。”工地上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没人说话。
都怕惹祸上身。杏儿也跑过来了，挡在我前面。“李少！你别太过分！”“滚开！
”李少一把推开杏儿。杏儿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我伸手扶住她。然后，我看着李少。
“你动她了。”“动了怎么着？我还要打你呢！给我上！”李少对他那两个手下喊。
那两个人走过来，一左一右，想架住我。我没动。他们刚碰到我胳膊。我手腕一翻，
扣住他们的手，轻轻一拧。“咔嚓！”“咔嚓！”两声脆响。那两个人惨叫起来，
抱着胳膊蹲了下去。李少傻眼了。他没想到我一个搬砖的，力气这么大，动作这么快。
“你……你……”我一步步朝他走过去。他吓得往后退。“你……你别过来！我告诉你，
我爹是李天明！这片地都是他家的！你敢动我，你死定了！”我走到他面前。停下。伸出手，
拍了拍他的脸。力道不重，但侮辱性极强。“现在，给我滚。”我说。李少脸涨得通红，
又气又怕。“你等着！你给我等着！”他撂下狠话，扶起他那两个哭爹喊娘的手下，
屁滚尿流地跑了。我回头看杏儿。“你没事吧？”杏儿摇摇头，眼神有点复杂地看着我。
“陈凡哥，你……”5“我什么？”我看着她。“你好像……不是一般人。”杏儿小声说。
“我就是个搬砖的。”我转过身，去拿我的工具。“不是的。”杏儿跟在我身后。“普通人，
没有你那样的眼神。也没有你那样的力气。”我没说话。开始干活。砌墙，抹灰。
动作行云流水。杏儿在旁边看了很久。“陈凡哥。”“嗯？”“谢谢你。”“小事。
”“不是，我是说，谢谢你一直帮我。”我停下动作。“我没帮你。”“你帮我挡着李少。
”“我看他不顺眼。”我拿起一块砖。“杏儿，你家里到底什么情况？那个李少，
为什么总缠着你？”杏儿沉默了一会儿。“我爹……欠了他们家的钱。还不上了。李少就说，
只要我跟他……就一笔勾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明白了。这就是个恶霸。“欠多少？
”“好多……一百万。”一百万。对我来说，连个零头都算不上。可现在，我账户里的钱，
一分都动不了。系统这个狗东西。“别怕。”我说。“有我。”杏儿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陈凡哥……”她看着我，好像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她突然凑近一点，在我耳边。
“你身上，好像有很好闻的味道。”说完，她就红着脸跑开了。我愣了一下。
我身上有什么味道？汗味，水泥味，灰尘味。哪有好闻的？这丫头，有点意思。
6李少没再来。工地上的气氛却怪怪的。老王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别的工人，
也离我远远的。他们怕李少报复。我无所谓。我来这是为了完成任务，不是来交朋友的。
杏儿还是每天跟我一起吃饭，跟我说话。她好像不怕。有时候，她会给我带个煮鸡蛋。
有时候，会带瓶水。“陈凡哥，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她捧着水杯，
看着我。“不用报答。”我喝了一口水。“要的。”她很坚持。“等我……等我将来有钱了，
我一定好好报答你。”我笑了。“好啊。”我等着。这天下午，快要收工了。
工地上突然来了一帮人。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挺着个啤酒肚，满脸横肉。他就是李少的爹，
李天明。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拿着棍棒的家伙。“谁是陈凡？”李天明一进工地就吼。
老王赶紧跑过去。“李老板，李老板！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好商量……”“商量个屁！
”李天明一把推开老王。“我儿子被你这里的人打了！打断手了！今天我要他一条腿！
”他指着我。我放下手里的活儿。把沾满灰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你儿子，活该。
”“你他妈说啥！”李天明气疯了。“给我打！往死里打！出了事我担着！
”那帮人呼啦啦就冲过来了。工地上乱成一团。杏儿尖叫一声，冲过来想挡在我前面。
我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别怕。”我说。然后，我迎着那帮人走了上去。
7棍子雨点一样落下来。我没躲。任由一根棍子砸在我背上。“咚”的一声。闷响。
那打我的人，哎呦一声，手里的棍子断了。虎口震裂，流血了。他看着我，像见了鬼。
我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又一根棍子砸我脑袋上。棍子碎了。我头皮都没破。我，
万界神豪，肉身早就锤炼过。别说木棍，就是炮弹，也未必能伤我分毫。这帮凡夫俗子，
想打我？可笑。那帮人全傻了。不敢再上。李天明也愣住了。他可能不信。“装神弄鬼！
给我上！谁打死他，我给十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又有几个人红了眼，冲上来。
我懂了。速度快得出现残影。没人看清我怎么做的。只听见一连串的骨头断裂声。“咔嚓！
咔嚓！咔嚓！”刚才还冲上来的几个人，全都躺在地上，抱着手脚打滚。惨叫连连。
整个工地，死一样的寂静。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李天明吓得腿都软了。
一步步往后退。“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走到他面前。比他高出一个头。低头看着他。
“一个你惹不起的人。”我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轻轻把他提了起来。他的脸瞬间涨红，
双脚乱蹬。“现在，我们来算算账。”我说。“你儿子打我的人，你带人来打我。这笔账，
该怎么算？”8杏儿跑过来，拉我的胳膊。“陈凡哥！别！别冲动！杀人是犯法的！
”我看着她。她眼里全是惊慌。我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点。但没放开李天明。“我不杀他。
”我说。“但他，必须付出代价。”李天明被掐得快断气了，听到这话，拼命点头。
我把他扔在地上。他像条死鱼一样，趴在那大口喘气。“欠你多少钱？”我问杏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