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把筷子摔在桌上时,汤溅到了我手背上,有点烫。“乔晚星!你都二十七了!
隔壁王阿姨家闺女,二胎都会打酱油了!你再看看你!”我爸闷头喝汤,
假装没听见碗碟的***。电视里正放相亲节目,女嘉宾笑得花枝乱颤,
声音尖锐地刺着我的耳膜。“妈,现在二十七真不算大。”“不大?”我妈声音拔高,
“你张阿姨介绍的,那个海归博士,条件多好!人家一听你二十七,见都不见!嫌年纪大!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闺蜜林薇发来的微信:宝,第几个了?今天这相亲对象,
有照片没?发来审判一下。我手指划拉着屏幕,回她:没戏,人家嫌我老。
林薇发来一串愤怒表情包:他是不是瞎?!我们星星哪里老了!仙女本仙好吗!
这种普信男,让他滚!我扯了扯嘴角,没力气笑。普信男?也许吧。
可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了。吃完饭回自己租的小公寓,刚开门,对门邻居陈姐就探出头,
一脸八卦:“星星回来啦?相亲怎么样?成了没?”“没,陈姐。”我挤出笑。“哎呀,
眼光别太高!女孩子啊,过了二十五就是走下坡路了,得抓紧!”她摇着头,关上了门。
走廊里老旧灯泡滋滋响了几下,光线昏暗。手机又震,这次是房东:小乔啊,
下季度房租要涨五百了,提前跟你说一声。我看着短信,一个字都懒得回。
把包扔在沙发上,人也跟着倒下去。天花板有点发霉的斑点,像怎么也擦不掉的污渍。
催婚的压力,涨租的压力,工作不上不下的压力,像潮水一样漫上来,快把我淹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本地号码。我没什么好气地接通:“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一个极其冷静、没什么起伏的男声传过来,
像冬天玻璃窗上凝结的霜气,冷而清晰。“乔晚星?”我愣了一下。
这声音……有点遥远又有点该死的熟悉。“是我。你哪位?”“沈凛。”我猛地坐直了身体。
沈凛?那个沈凛?记忆像开了闸。大院里总跟在我***后面、不爱说话的小男孩沈凛。
小学替我打架、自己却挂彩的沈凛。初中毕业搬家离开、十几年杳无音信的沈凛。
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还是现在?“沈凛?”我声音有点干,“真是你?
你怎么……”“听说你在相亲。”他打断我,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很急?
”我被他这直球打得有点懵:“……啊?家里催得紧,没办法。”“跟我结婚。
”“哦……啊?!!!”我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我说,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清晰地重复,“跟我结婚。现在。契约婚姻,各取所需。
”我彻底石化在沙发上。手机差点滑下去。“沈凛,你……你没事吧?十几年没联系,
你打来电话第一句就是要跟我结婚?还契约?”我感觉脑子不够用了。“我很清醒。
”他语速平稳,“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应付家里。你需要结束无休止的相亲和催婚。
我们认识,知根知底,合作风险最低。契约期一年,到期自动解除。婚后互不干涉,
我会支付你合理的报酬。”他条理清晰得像在念商业合同条款。“报酬?
”我觉得荒谬又好笑,“沈凛,你当这是买卖?”“你可以这么理解。”他毫不避讳,
“或者,你可以继续应付你母亲安排的相亲,直到她满意为止。比如,
下一位可能是李阿姨介绍的,那位据说‘老实本分’但离异带俩娃的超市主管?
”他精准地戳中了我的死穴。我妈昨天确实提过这么一嘴!他怎么知道?!
“你怎么……”“这不重要。”他再次截断我的话,“考虑一下。条件可以谈。
明天上午九点,如果你同意,带上户口本身份证,民政局门口见。过时不候。”“等等!
沈凛!”我急了。“嘟…嘟…嘟…”电话挂了。我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像个傻子。
一整夜没睡好。脑子里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乔晚星你疯了?
跟十几年没见的竹马契约结婚?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人?万一是骗子呢?
万一他破产了拉你背债呢?另一个说:可他是沈凛啊!小时候替你挨揍的沈凛!
而且……他给的实在太多了!那串数字足够付清这套小公寓的首付了!还能堵住老妈的嘴!
天快亮时,我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做出了决定。去!赌一把!最坏的结果,
不就是一年后恢复单身吗?还能比现在更糟?九点整,我顶着两个黑眼圈,
揣着户口本和身份证,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初秋早晨的风有点凉。我裹紧外套,
在门口张望。一辆线条冷硬、颜色低调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我面前停下。车门打开,
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落地。我抬起头。时间仿佛在他身上按下了暂停键,
又像是被精心雕琢过。褪去了少年时那点模糊的轮廓,眼前的男人身形挺拔高大,
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肩线平直。五官深刻而冷峻,眉眼间那股疏离感比小时候更甚,
像终年不化的雪山。薄唇紧抿着,没什么血色。是沈凛。
又完全不是记忆里那个沉默跟在我身后的小男孩了。他目光扫过来,落在我脸上,
没什么温度,像扫描一件物品。“户口本,身份证带了?”他开口,声音比电话里更冷冽。
“……带了。”我下意识回答,感觉在他面前矮了一截。“进去吧。”他言简意赅,
率先迈步。流程快得不可思议。拍照,填表,签字,盖章。
钢印“咔哒”一声盖在红本本上时,我还有点恍惚。这就……结婚了?
我捏着手里热乎乎的红本,照片上,我笑得僵硬,旁边的沈凛面无表情,
活像被绑架来拍照的。“上车。”走出民政局,沈凛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去哪?
”我站着没动。“我们的家。”他语气平淡,“契约期间,你需要搬过来住。
这是协议的一部分。”我这才想起,那份昨晚他发过来、被我匆匆扫了一眼的电子协议。
好像是有这么一条。行吧。我认命地钻进车里。车子驶入一个安保森严的高档小区,
停在一栋楼前。电梯直达顶层。指纹锁打开门,一股冷冰冰的气息扑面而来。房子很大,
黑白灰的色调,装修极简,昂贵,也……没有人味。干净得像样板间,
找不到一丝生活的痕迹。“你的房间在那边。”沈凛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扇门,“除了书房,
其他地方你可以随意使用。家政每周会来两次。需要什么,列清单给助理。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哦,好。”我捏着名片,感觉像在住酒店。“协议在书房桌上,
签好字。”他一边说,一边走向主卧,“我下午有会,晚上不回来吃饭。”“砰。
”主卧门关上了。我站在空旷得能听见自己呼吸声的客厅里,捏着结婚证和名片,彻底懵了。
这就是我的契约婚姻生活?搬进沈凛家快一个月了。我们像两条平行线。他早出晚归,
忙得像旋转的陀螺。偶尔在家,也基本待在书房。我则努力适应着这个豪华却冰冷的“家”,
以及我这个“沈太太”的身份——一个需要在他家人面前扮演恩爱的工具人。
第一次见沈家老太太,是在市中心一家顶级会员制的中餐厅包厢里。
老太太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绛紫色旗袍,手腕上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
她拉着我的手,笑容慈祥,眼神却锐利得像探照灯。“星星啊,好些年没见了,
都长成大姑娘了!小时候可皮了,总带着我们小凛爬树掏鸟窝,他那么闷的性子,
也就跟你玩得到一块儿去。”我手心有点冒汗,努力挤出乖巧的笑:“奶奶您记性真好。
”沈凛坐在我旁边,姿态放松,甚至在我被老太太问得有点招架不住时,自然地伸出手,
覆在了我放在桌下的手上。他的手很大,干燥,微凉。我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抽回。
他却微微用力,握住了。然后侧过头,对我露出一个极其浅淡、却足够温柔的笑容,
声音也放得低沉温和:“奶奶,您再说下去,星星该不好意思了。她脸皮薄。”那眼神,
那语气,那包裹着我手指的温度……我心脏猛地一跳,差点以为是真的。影帝!绝对的影帝!
老太太果然被糊弄住了,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看你们小两口这么好,奶奶就放心了!
”一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沈凛的手一直没松开,
指腹偶尔会无意识地在我手背上轻轻摩挲一下,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我僵着半边身子,
还得配合他演戏,笑得脸都快抽筋。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回到车上,车门刚关上,
那点虚假的温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沈凛松开手,抽了张湿巾,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仿佛刚才碰了什么脏东西。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冰冷。
“演得不错。”他淡淡评价,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看着他那副样子,
心里那点被撩拨起来的涟漪,瞬间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彼此彼此,沈总。
”我扭过头看向窗外,语气也冷了下来。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他付钱,
我扮演沈太太。界限分明。唯一让我觉得这“家”有点人气的,
是客厅角落那台我网购的咖啡机。沈凛从不碰,倒是我自己,每天靠它续命。这天晚上,
我赶一个设计稿熬到凌晨两点。刚蹑手蹑脚从工作的小书房出来,准备去厨房倒杯水,
就听见玄关传来钥匙拧动的声响。门开了。浓烈的酒气混着夜风的寒气一起涌进来。
沈凛靠在门框上,身形有些不稳。他很少这么晚回来,更没见过他喝醉的样子。
平时一丝不苟的领带扯得松垮,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头发也有些凌乱。
那张总是冰封着的脸,此刻被酒精熏染出异样的红晕,眼神迷蒙,失去了焦距。他看见我,
似乎愣了一下,脚步踉跄地朝我走过来。我下意识后退一步:“你……喝多了?
我给你倒点水?”他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复杂得我读不懂。然后,他伸出手,
不是拿水杯,而是……抚上了我的脸颊。指尖滚烫,带着薄茧,划过皮肤的触感异常清晰。
我像被点了穴,浑身僵硬,血液都冲到了头顶。“星……星……”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声音沙哑得不像他,带着一种沉溺的、破碎的温柔。他靠得很近,滚烫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
我心跳如擂鼓,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他叫我什么?星星?小时候的昵称?
“沈凛?你……”我试图推开他,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却使不上力。
他的目光落在我唇上,眼神越来越暗,
头缓缓低下……就在那滚烫的气息几乎要贴上我的瞬间,他身体猛地一晃,
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前倒了下来。“喂!”我惊呼一声,
手忙脚乱地接住他沉重的身体。他彻底醉死过去了,头歪在我颈窝里,呼吸沉重。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身高腿长的醉鬼半拖半抱弄到主卧床上。
给他脱了鞋,胡乱扯了被子盖上。做完这一切,我累得坐在床边地毯上直喘气。灯光下,
他醉得毫无防备,眉头微微蹙着,褪去了平日的冰冷疏离,竟显出几分罕见的脆弱。
“星星……”他又含糊地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我看着他沉睡的侧脸,
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刚才被他触碰过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滚烫的触感。心脏某个地方,
像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又酸又痒。那晚之后,有什么东西似乎不一样了。
沈凛依旧早出晚归,依旧话少。但偶尔在清晨的厨房,或者深夜的客厅遇到,他看我的眼神,
似乎不再像看一件纯粹的摆设。有一次我重感冒,烧得昏昏沉沉。家政阿姨请假了。
我强撑着想去倒杯水,刚出房门就一阵天旋地转。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我。“病了?
”沈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嗯……有点发烧。
”我声音哑得厉害。他眉头立刻蹙紧了,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打横抱了起来。“啊!
”我惊呼,下意识搂住他脖子。他把我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动作算不上温柔,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药呢?”“客厅……电视柜下面……”他转身出去,
很快拿着药和水杯回来。看着我吃下药,又伸手探了探我额头的温度。
他微凉的手指贴上来时,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温度不低。”他收回手,语气凝重,
“我叫医生。”“不用……”我话没说完,他已经拿出手机走到窗边打电话了。
医生很快来了,诊断,开药,挂水。沈凛一直站在旁边,沉默地看着。没说什么关心的话,
但那种无声的压迫感,让医生都格外仔细。挂水的时候,我昏昏沉沉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半夜,点滴快打完了。一转头,发现沈凛竟然没走。
他就坐在我床边的单人沙发里,闭着眼,头微微后仰靠着,似乎睡着了。
暖黄的落地灯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眼下有淡淡的疲惫阴影。那一刻,心里某个角落,
悄悄塌陷了一块。我开始期待每天下班回家。期待在玄关看到他的鞋子。期待在安静的夜晚,
隔着客厅,能听到书房里他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甚至,我开始偷偷留意他。
他喜欢喝黑咖啡,不加糖奶。他看文件时会无意识转动手上的钢笔。他衬衣的第二颗纽扣,
好像有点松了……我发现,这座冰山,好像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直到那天下午。
沈凛出差了。我在家赶稿,急需查一份资料。记得他书房有一本很厚的专业工具书。
他的书房平时是禁区,但我这次有正当理由。我推开门。书房和他的人一样,冷肃,整齐。
巨大的书桌,顶天立地的书架。我很快找到了那本书。抱着书准备离开时,
不小心碰掉了桌角一个看起来很旧的硬壳笔记本。本子掉在地上,摊开了。我弯腰去捡,
目光无意中扫过摊开的那一页。不是工作笔记。
上面贴着一张小小的、已经泛黄的拍立得照片。照片里,两个脏兮兮的小孩,男孩板着脸,
女孩缺了颗门牙,笑得没心没肺,手里举着刚抓到的知了。背景是大院里那棵老槐树。
是我和沈凛。大概七八岁的时候。照片下面,是几行略显稚嫩的钢笔字,
笔迹力透纸背:沈凛是大笨蛋!说好给我摘最大最红的石榴!说话不算话!我生气了!
今天不跟你玩了!明天也不!后天也不!哼!——乔晚星 2005.9.12是我写的!
小时候跟他闹别扭写的“绝交信”!他居然……还留着?还贴在笔记本里?
我的心跳骤然失序。我像做贼一样,飞快地把本子捡起来合上,放回原位。
抱着那本厚厚的工具书,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回到自己房间,背靠着门板,
心脏还在咚咚狂跳。
那张照片……那封幼稚的“绝交信”……被他珍藏在一个私密的笔记本里,
放在书桌最顺手的位置?冰山之下,藏着什么?这个发现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
激起了层层叠叠、无法平息的涟漪。我开始控制不住地去观察他,
去揣测那些细微表情和动作背后的含义。他偶尔看向我的眼神,似乎真的带着温度。然而,
现实的冷水很快就泼了下来。周六晚上,大学同学聚会。本来不想去,
但班长打了好几个电话,说好多人多年不见,非让我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
没跟沈凛说,他也没问。聚会地点定在一家挺热闹的餐厅包间。多年不见的老同学,
气氛很快热络起来。聊着聊着,话题就拐到了感情状况上。“晚星,你这朵系花,
现在名花有主了吧?快说说,老公帅不帅?”一个以前关系还不错的女生笑着打趣。
我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包间门被推开了。服务生引着两个人进来。“抱歉抱歉,
路上有点堵,来晚了!”爽朗的女声响起。我抬头看过去,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走进来的女人,高挑明艳,一身名牌,妆容精致。她亲昵地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那个男人,
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羊绒衫,身形挺拔,面容冷峻,正是应该在“加班”的沈凛。
他也看到了我,脚步微微一顿,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错愕?
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无波。“哇!苏曼!大校花!稀客啊!”班长率先站起来招呼,
目光落到沈凛身上,带着惊艳和探寻,“这位是……?”苏曼,我们大学时的校花,
也是……沈凛传闻中的前女友。她出国好几年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苏曼笑容甜美,
自然地挽紧了沈凛的胳膊,姿态亲昵,“我男朋友,沈凛。”“轰”的一声,
我脑子里像有什么炸开了。男朋友?沈凛是苏曼的男朋友?那我算什么?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带着好奇、探究、看好戏的意味,在我、沈凛和苏曼之间来回逡巡。
我坐在那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
脸上***辣的,像被人当众狠狠扇了一巴掌。沈凛的嘴唇似乎抿得更紧了,但他没有动,
也没有开口否认。他任由苏曼挽着,目光沉沉地看着我,那眼神复杂难辨,
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巨大的难堪和愤怒瞬间淹没了我。我猛地站起身,
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说完,我抓起椅背上的包,低着头,
几乎是逃一样地冲出了包间。身后传来苏曼故作惊讶的声音:“哎?晚星怎么了?没事吧?
”以及一些压低的议论声。我冲进电梯,疯狂地按着关门键。电梯门合上的瞬间,
我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大口喘着气,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骗子!***!契约婚姻?
各取所需?原来他的“需”,就是一边用钱买着我这个“契约妻子”应付家里,
一边光明正大地和前女友出双入对?我算什么?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丑?
心口疼得像是被钝刀子反复割着。那些刚刚萌生的、关于他可能也有一点喜欢我的念头,
此刻显得那么可笑,那么自取其辱!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屋子里一片漆黑,冷清得像冰窖。
我没有开灯,直接进了自己房间,反锁上门。身体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
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紧接着,
脚步声停在了我房门外。“乔晚星。”是沈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没应声,
把脸埋在膝盖里。“开门。我们谈谈。”他敲了敲门。谈?谈什么?谈他和苏曼有多般配?
谈我这个“契约妻子”应该识相地滚远点?“我睡了。”我闷闷地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门外沉默了几秒。“今晚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显得有些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