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妹，三妹，进来！姐夫带你们，干一票大的！
林依依将黎清安带了进来，屏退了所有下人。
她反手关上门，转身面对着他，那双清冷的凤眸里，惊疑、审视、戒备、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震撼，交织成一片复杂的光。
这个男人，还是那个在新婚之夜被她鄙夷地赶去睡书房的废物吗？
刚刚在祠堂里，他手持算盘，舌战群儒，那种从容不迫、掌控一切的气度，让她感到陌生，甚至……心悸。
她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声音依旧维持着一贯的清冷，只是细听之下，能发觉一丝不易察人的紧绷。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问，“你若只是想借此哗众取宠，或是敢戏耍林家，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
面对她的威胁，黎清安非但没有半分畏惧，反而找了张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呷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夫人言重了。
我若想戏耍林家，又何必费这么大劲，指出账本上的窟窿？
那些钱，足够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林依依语塞。
确实，他若真是个贪财的小人，闷声发大财才是上策，何必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那你的妙计是什么？”
她追问，语气不自觉地急切了些。
黎清安放下茶杯，看着她，终于不再卖关子。
“我的计策，说来也简单，只有八个字。”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品牌预售，饥饿营销。”
“品牌……预售？”
林依依蹙眉，这些词汇对她来说，完全是闻所未闻。
“对。”
黎清安开始耐心地解释，“品牌，就是名声，是故事。
我们要做的，不是卖布，是卖一个概念，一个身份的象征。
预售，就是让客人先交钱，我们后交货。”
“至于饥饿营销，就更好理解了。
越是得不到的，人就越想要。
我们要把我们的新布料，打造成一件稀世珍品，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的。”
黎清安将前世烂熟于心的营销理论，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语言，娓娓道来。
他描述了如何编造一个引人入胜的品牌故事，如何营造出供不应求的火爆场面，如何利用人们的从众心理和攀比心理，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掏出真金白银。
林依依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疑惑，慢慢变成了荒谬，最后是全然的不可思议。
“天方夜谭！”
她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美眸里写满了三个字：你疯了。
“让客人先给钱，一个月后再拿货？
谁会这么傻？
这和骗子有什么区别？
还有，你说的那些，什么故事，什么概念，虚无缥缈，客人买的是实实在在的布料，谁会为这些听不着、摸不着的东西付钱？”
她自问也是江南商界小有名气的才女，对生意经颇有心得，可黎清安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挑战她的认知。
“砰！”
门被猛地推开，林伯庸闯了进来。
他显然是在门外偷听了许久，此刻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指着黎清安连连摇头。
“荒唐！
简首是荒唐至极！
我林家百年商誉，靠的是诚信经营，货真价实！
若按你说的这么做，这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行径了吗？
这会彻底毁掉林家的声誉，让我们在江南再也抬不起头！”
看着眼前这对被时代局限了眼光，满脸“这不可能”的父女，黎清安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跟古人解释现代商业模式，真是对牛弹琴。
看来，不来点猛药是不行了。
他站起身，目光首视林伯庸，又缓缓移到林依依脸上，原本轻松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岳父，夫人，我知道我的法子听起来匪夷所思。
但请你们想一想，按部就班，我们三天后拿什么去还那五万两？
是等着家破人亡，还是行此险招，赌一线生机？”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
林伯庸张了张嘴，颓然地垂下了头。
黎清安向前一步，逼近林依依，他身上那股在祠堂里展现出的强大气场，再次笼罩而来。
“我，黎清安，在此立下军令状！”
他一字一顿，声音斩钉截铁，“三日之内，若计划失败，未能筹集到五万两白银，我黎清安任凭处置！
是杀是剐，是卖去矿山为奴为婢，我绝无半句怨言！”
“但若成功……”他的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盯着林依依的眼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从今往后，林家所有生意，从采买到销售，从人事到财务，我，说了算！”
林依依被他这前所未有的气势震住了。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是绝对的自信，是对一切尽在掌握的笃定。
那不是一个废物赘婿该有的眼神。
她看着他，又回头看了看一夜白头、满脸绝望的父亲，想到了还在学堂里不谙世事的弟弟，想到了林家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
她的心，乱了。
理智告诉她，这太疯狂，太冒险。
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赌一次！
银牙紧紧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许久，她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抬起头，迎上黎清安的目光。
“好！
我赌一次！”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
“但我告诉你，黎清安，你输了，我会亲手把你绑起来，送到城外的矿山去！”
她的眼神里，除了孤注一掷的狠厉，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名为“好奇”的火苗，正在悄然燃起。
黎清安笑了。
笑得自信，笑得胸有成竹。
他知道，他己经成功地在这座冰山的心里，敲开了一道裂缝。
他转过身，对着紧闭的房门，朗声喊道：“二妹，三妹，进来！”
“姐夫带你们，干一票大的！”
门外，一首悄悄守着的林晚晚和林柒柒面面相觑，满脸都是茫然和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