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云破光来,凤声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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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晨光里震动时,顾曼卿正用镊子调整旗袍下摆的水钻位置。

苏菲的视频请求带着巴黎的晨雾跳出来,屏幕里的策展人举着平板电脑,指尖划过那件银灰旗袍的照片:“曼卿,评审团说这是‘会呼吸的东方哲学’,但他们需要三件 —— 构成完整的‘凤穿牡丹’叙事。”

阿芸凑过来,看见屏幕上跳出的倒计时:距时装周正式展演,五十六天。

“三件?”

顾曼卿下意识摸向樟木箱,外祖父留下的缂丝零料只剩半匹。

她望着窗外被阳光晒得发亮的芭蕉叶,忽然有了主意,“阿芸,去布庄买十匹素色电力纺,要生丝的。”

“生丝太硬了,怎么绣苏绣?”

阿芸的笔在采购单上顿住。

“用薄荷水浆洗。”

顾曼卿从柜角翻出本蓝布笔记本,那是外祖父记录的染整秘方,“浆过的生丝既有挺括度,又能留住针脚的弹性,就像给丝线搭了座桥。”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布料拖拽的声响,赵志国的伙计正把几卷反光纱搬进 “锦绣阁” 斜对门的铺子。

“师傅,他在学咱们用反光纱!”

阿芸攥着采购单的手发白。

顾曼卿却盯着赵记旗袍店新挂的幌子,那上面歪歪扭扭绣着 “新派苏绣” 西个字:“学形容易,学神难。”

她翻开笔记本,指着某页的朱砂批注,“你看外祖父写的,苏绣的‘虚’比‘实’更重要,三分工,七分韵,不是堆料能堆出来的。”

正午的阳光斜斜切进工作室,顾曼卿在电力纺上画第二件旗袍的图样。

这次她要绣 “牡丹初绽”,用渐变的粉紫丝线表现花苞欲开未开的姿态,领口却设计成不对称的斜襟,露出肩线的弧度。

阿芸在一旁劈丝,把一根丝线劈成二十西分之一,指尖的茧子磨得发亮:“师傅,赵老板的伙计刚才来偷看,被张阿姨用扫帚赶跑了。”

“把盘扣样册收进樟木箱。”

顾曼卿头也不抬,银笔在布料上划出流畅的弧线,“真正的磁石搭扣要在扣芯嵌三层,他们仿得了样子,仿不出扣合时的脆响。”

她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个小铜秤,称出三克银粉掺进胶水里,“给牡丹的花蕊镀层银,在灯光下会像藏着颗星子。”

暮色降临时,赵志国的铺子突然热闹起来。

顾曼卿透过雨帘看见,他请了几个苏州老绣工,正在门口演示传统盘扣。

赵志国举着枚歪歪扭扭的牡丹扣,对着围观的街坊大声说:“有些年轻人瞎胡闹,把好好的苏绣改成洋鬼子模样,咱们老手艺人才是正宗!”

阿芸气得要冲出去理论,被顾曼卿拉住。

她正给第二件旗袍锁边,鱼线在生丝上拉出透明的弧线:“让他说。

等咱们的‘凤穿牡丹’站在时装周的 T 台上,他就知道,正宗不是守着过去,是让过去活在现在。”

子夜的工作台前,顾曼卿对着台灯检查绣品。

第二件 “牡丹初绽” 的花瓣用了虚实针,近看是细密的鱼鳞纹,远看却像笼着层薄雾。

忽然听见对门传来争执声,赵志国在骂绣工:“怎么回事?

这反光纱上的针脚全起毛了!”

绣工委屈的声音飘过来:“老板,这料子太滑,苏绣的平针根本抓不住……”顾曼卿轻轻笑了,外祖父说过,好的绣娘要懂布性,就像渔夫懂水性。

她给第三件旗袍换了种绣法,用打籽绣做牡丹的花蕊,每颗籽都是用蚕丝线绕七圈才打结,在电力纺上凸起细小的颗粒,摸起来像真的花蕊。

第七天清晨,张阿姨端着刚蒸的米糕闯进来,手里捏着张揉皱的报纸:“曼卿,你看!

霓裳国际的‘凤穿牡丹’仿品被曝光了,说他们用的是机器印花!”

社会新闻版的照片上,王经理对着镜头鞠躬,那件所谓的苏绣旗袍在放大镜下露出整齐的网格纹路。

顾曼卿的指尖抚过报纸边缘,忽然想起拒绝代工那天,王经理说的 “换个标而己”。

她拿起手机给苏菲发信息:“第三件旗袍想用‘凤还巢’做主题,用金线绣凤凰的尾羽,搭黑色电力纺。”

苏菲的回复来得很快:“评审团说,期待看到东方的暗黑美学。”

当最后一根金线穿过黑色生丝时,顾曼卿的指甲缝里全是金粉。

三件旗袍并排挂在工作室的衣架上,晨光里的 “凤穿牡丹”、暮色中的 “牡丹初绽”、夜色里的 “凤还巢”,像把一天的光影都织进了绸缎。

阿芸举着手机拍照,忽然惊叫道:“师傅,赵老板在拆反光纱!”

对门的铺子前,赵志国正指挥伙计把反光纱扔进三轮车,那些布料上还留着歪歪扭扭的针脚。

他看见顾曼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哼了声转身进店。

“他肯定是绣不出像样的东西。”

阿芸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顾曼卿却望着那些被丢弃的反光纱,忽然让阿芸送过去几卷鱼线:“告诉他,锁边要用 0.3 毫米的圆头针,鱼线要提前用蜂蜡浸过。”

三天后,巴黎的快递包裹送到工作室。

顾曼卿拆开烫金信封,里面是三张印着埃菲尔铁塔的邀请函。

苏菲附了张便签,用中文写着:“评审团说,你的旗袍让他们想起敦煌壁画里会飞的衣袂。”

阿芸抱着邀请函在工作室转圈,不小心碰倒了樟木箱。

外祖父的苏绣图谱掉出来,某页夹着片干枯的栀子花,是二十年前顾曼卿第一次学绣牡丹时,外祖父别进去的。

顾曼卿轻轻拾起花瓣,忽然听见巷口传来熟悉的铃铛声。

老李骑着三轮车过来,车斗里装着半匹孔雀蓝缂丝:“苏州老宅寄来的,说是顾老先生留下的最后存货。”

夕阳穿过冰裂纹玻璃,在三件旗袍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顾曼卿摸着缂丝上熟悉的劈丝纹路,仿佛听见外祖父在说:“丝有千千缕,心有万万针,绣得出牡丹,也绣得出天地。”

她拿起手机,给苏菲回了张照片,是三件旗袍在暮色里的剪影,配文:“凤凰己备妥翅膀,只待风起。”

窗外的芭蕉叶在晚风中轻摇,像是在为即将远行的锦绣无声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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