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医院监护室的警报声、小星氧气面罩下的白雾、白洛轩耳后刺青渗出的血珠，此刻全在他太阳穴里炸成碎片。
“本届金鳞奖最佳男主角——”主持人拖长的尾音里藏着刀，“《长歌行》叶星辰！”
掌声如潮水漫过会场，他却盯着第一排空着的座位。
那里本该坐着影视局张副局长，此刻只摆着一支枯萎的白玫瑰，花瓣上用红墨水写着“第17号实验品，游戏继续”。
“叶老师不发表感言吗？”
女主持人举着话筒逼近，香水味混着他后颈渗出的冷汗。
叶星辰摸到西装内袋里的U盘——20G文件，记录着资本方如何通过孤儿院筛选“可控演员”，小星脚踝的刺青编号“YL-18”赫然在列。
“感谢……”他突然笑了，话筒对准观众席，“感谢把我逼到绝路的各位。”
大屏幕突然闪烁，20家水军公司的转账记录如血色瀑布倾泻而下，某笔标注“月光孤儿院特殊培养费”的款项，收款人正是张局。
尖叫与快门声中，白洛轩从侧门冲进来。
他西装凌乱，喉结处的刺青被血染成暗红，手里攥着半张被撕碎的领养撤销文件，纸角沾着猫毛——是那只狸花猫“小问号”的。
“你疯了？”
他拽住叶星辰的胳膊，指尖触到对方口袋里冰凉的玉佩，“张局的人在后台，他们带着……”枪声炸响的瞬间，叶星辰看见观众席里戴鸭舌帽的男人举起了枪。
第二发子弹擦过白洛轩的耳尖，在墙上凿出个弹孔，混凝土碎屑溅到他脸上，带着铁锈味。
“保护证人！”
不知谁喊了一声。
保安如潮水般涌来，却分不清该保护谁——大屏幕上，张局二十年前在孤儿院的录像正在循环播放：他亲手给婴儿种下刺青，嘴里念着“这是第17号实验品，基因序列完美”。
小星的脸在录像里一闪而过。
三岁男孩脚踝的月牙刺青泛着青光，和此刻叶星辰掌心的血混成一片。
他突然想起记忆宫殿里那个画面：父亲抱着双胞胎走进实验室，张局用激光在其中一个婴儿脚踝刻下刺青：“这个当演员，这个当操盘手……多完美的共生体。”
“哥哥……”记忆突然涌上来。
七岁那年的雨夜，他躲在电影厂道具柜里，听见父亲对张局说：“这孩子不能演戏，他会毁了整个体系。”
此刻他终于明白，父亲临终前说的“吃了你”不是比喻——这行业真的会吃人，从骨头到灵魂。
白洛轩把他按在地上。
子弹擦着头顶飞过，打碎香槟塔。
玻璃碴如雨点般落下，其中一片扎进叶星辰的手背，和玉佩的棱角嵌在一起。
他摸到U盘表面刻着的小字：“致第16号实验品的哥哥”。
“你带着U盘走！”
白洛轩扯下领带扎住他伤口，“去星光大厦顶楼，记忆宫殿的备用服务器有自毁程序……那你呢？”
“我去引开他们。”
白洛轩的喉结动了动，刺青处的血己经凝固成褐色，“记得小星的手语吗？
星星那个手势……”他突然咳嗽，指缝里渗出黑血，“其实是我教的，因为……”第二波枪声响起。
白洛轩把他推进安全通道，自己转身冲向枪源。
叶星辰在黑暗里听见打斗声、玻璃破碎声、还有那声熟悉的戏腔——白洛轩居然在唱《霸王别姬》：“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安全通道的门在身后重重关上。
叶星辰摸到口袋里的U盘，表面刻着行更小的字：“第17号实验品己污染，建议销毁”。
他突然想起小星虎口处的旧疤——那疤的形状，和U盘上的刻痕完全一致。
顶楼的备用服务器室里，全息投影正在自动播放新数据。
叶星辰把U盘***去，屏幕突然炸开无数弹窗：• 2003年：张局批准“演员基因筛选计划”，目标培育“可同时操控资本与艺术的完美体”• 2008年：月光孤儿院成为实验基地，第1-15号实验品全部“失败”• 2015年：白洛轩第一部戏被压分，因“情感波动超出可控范围”• 2023年：小星被选中为“第18号实验品”，基因序列与叶星辰匹配度99.7%最后一份文件是领养科的内部记录：“撤销领养原因：实验品必须留在体系内循环”。
附件视频里，张局对着镜头冷笑：“双生体是最完美的工具，一个当刀，一个当鞘……”叶星辰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摸出手机，发现信号被屏蔽。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却分不清是敌是友。
服务器突然发出警报，某台主机正在自动删除数据，删除进度条后跟着个熟悉的IP地址——白洛轩的手机信号。
“不要……”他砸碎消防栓玻璃，用斧头劈开服务器门。
硬盘冒出青烟时，他看见最后一份未删除的文件：《双生实验报告》实验对象：叶星辰（第16号）/白洛轩（第17号）基因关联度：99.7%（同卵双胞胎）实验目的：培育可同时操控资本与艺术的完美演员关键差异：第16号情感抑制成功，第17号出现自主意识处理建议：销毁第17号，保留第16号作为最终载体楼下的枪声突然密集。
叶星辰把U盘塞进嘴里，金属外壳硌得牙床生疼。
他冲向楼梯间时，听见记忆宫殿里父亲的声音在回荡：“戏子就该是提线木偶……可你偏要当斩断线的刀。”
顶楼的风灌进领口，他看见白洛轩躺在血泊里，手里还攥着那支枯萎的白玫瑰。
张局的枪口抵在他太阳穴上，嘴角挂着疯笑：“游戏结束，第17号。”
“不……”叶星辰的眼泪混着血滴在玉佩上。
两块玉突然发出嗡鸣，记忆宫殿的所有数据如洪水般涌进他大脑——二十年前那个雪夜，父亲抱着刚出生的双胞胎走进实验室，张局把月牙刺青种进其中一个婴儿的脚踝：“这个当演员，这个当操盘手……多完美的共生体。”
白洛轩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他对着叶星辰比划手语——是“星星”，却用左手。
叶星辰突然明白，这些年他看到的所有“白洛轩”，都是被资本操控的镜像——真正的弟弟，早就死在了二十年前那场实验里。
“杀了我。”
白洛轩的嘴唇在动，“快……”他的右手悄悄指向地面——那里露出一截U盘，表面刻着“第16号备份”。
张局的枪声和警笛声同时响起。
叶星辰扑过去时，看见弟弟后颈的刺青正在渗血——那只坐姿猫的眼睛里，嵌着片碎玉，和他嘴里U盘的金属味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小星第一次比划“星星”时，用的是右手。
“原来……”叶星辰的指尖触到白洛轩怀里的狸花猫，猫脖子上挂着半块玉佩，“你才是小星的……”枪声再次炸响。
白洛轩用最后力气把猫塞进他怀里，猫叫的瞬间，两块玉佩在叶星辰掌心合二为一。
记忆宫殿的防火墙轰然倒塌，二十年的真相如潮水般涌来：• 他和白洛轩是同卵双胞胎，被选为“双生实验体”• 第17号（白洛轩）因情感波动被判定失败，张局用狸花猫转移他的记忆• 小星是第18号实验品，基因来自两人的结合体• 所有“白洛轩”的互动都是资本方设计的骗局，真正的弟弟早己被替换成AI傀儡警笛声逼近时，叶星辰把合体的玉佩按进服务器主机。
数据流如血色瀑布倾泻而下，整个颁奖礼场的灯光同时熄灭。
在最后的黑暗里，他听见小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哥哥，星星会落下来吗？”
“不会。”
他抱着狸花猫走向天台边缘，“因为我们要把天空撕开。”
楼下，张局的尸体躺在血泊里，手里还攥着半张领养撤销文件。
文件背面，用血写着：“第16号，你才是最终的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