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储物间的选择
只有林墨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她背靠着冰冷的铁门，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过了好几分钟，心跳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仔细倾听着门外的动静，一片死寂。
那个无面女孩似乎没有跟来，或者，是被这扇门挡住了。
她不敢掉以轻心，依旧紧绷着神经，开始打量这个临时的避难所。
空间非常小，大概只有两三平米，靠墙放着几个架子，上面杂乱地堆着拖把、扫帚、破旧的水桶和一些用了一半的清洁剂瓶子，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
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一个功率极低的节能灯泡，发出昏黄的光，勉强照亮这片狭小区域。
这里看起来暂时是安全的。
林墨稍微放松了一点，但并没有完全松懈。
她检查了一下门锁，是那种老式的插销，看起来还算牢固。
她轻轻把插销插上，又多了一层保障。
做完这些，她才真正松了口气，身体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刚才那一番生死追逐，消耗了她不少体力，精神也高度紧张。
她需要喘口气，理清一下思绪。
这个“规则游戏”到底是什么？
它覆盖了多大的范围？
云城？
还是……整个世界？
那些普通人，还有动物们，现在怎么样了？
一想到那些流浪猫狗，她的心就揪紧了。
它们不像人类，有房屋可以躲避，有基本的应对危机的意识。
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它们的生存几率有多高？
那只跟她说过话的黑猫，现在还好吗？
一种无力感和焦躁感涌上心头。
她被困在这里，自身难保，更别提去帮助它们了。
不行，不能这么想。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活下去，完成这个所谓的“新手任务”，离开这个地方。
只有自己先活下去，才有可能去确认其它的事情。
她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经历。
“寂静时刻”，名字听起来是要求保持安静。
但那个无面女孩，显然不是靠声音发现她的……是因为她看到了它？
还是因为她产生了想要逃离的“动静”？
规则，必须尽快摸清这里的规则。
盲目行动只会死得更快。
她靠在门上，集中精神，试图像在外面那样，去感知周围的生命气息。
哪怕是一只蟑螂，一只蜘蛛，也能给她提供一些信息。
然而，反馈回来的是一片虚无。
这个储物间，干净得可怕。
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活物。
连微生物的活动迹象都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
这里像一个被隔绝开的、独立的盒子。
看来，想依靠外部信息是不可能了。
她休息了一会儿，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便站起身，开始仔细检查这个储物间。
架子上除了清洁工具，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
她翻了翻几个水桶，都是空的。
墙角堆着几个废弃的纸箱，里面也只有一些破布头。
一无所获。
她有些失望，但也不算意外。
如果这里那么容易找到线索，反而显得可疑。
时间一点点过去，周围依旧寂静无声。
那个冰冷的倒计时没有再出现，也不知道所谓的“存活至倒计时结束”究竟需要多久。
这种未知的等待，最是折磨人。
她重新坐回门边，闭上眼睛，保存体力。
耳朵却始终竖着，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半小时……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呜咽声，隐隐约约地传入了她的耳朵。
不是来自门外，而是……来自储物间的深处？
林墨猛地睁开眼，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那是堆放废弃纸箱的角落。
声音非常轻，像是某种小动物在痛苦中发出的***，带着绝望和无助。
这里怎么会有小动物？
她的心提了起来。
是陷阱吗？
利用她对动物的关切心理设置的诱饵？
她握紧了口袋里的水果刀，缓缓站起身，蹑手蹑脚地朝那个角落靠近。
呜咽声更清晰了一些，确实是从纸箱后面传来的。
她停在几步远的地方，压低声音，用带着安抚的语调轻轻问：“谁在那里？”
呜咽声停顿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急促和惊恐，还伴随着细微的、像是爪子抓挠纸板的窸窣声。
“别怕，”林墨继续轻声说，同时慢慢挪动脚步，从侧面绕过去，“我不会伤害你。”
她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向纸箱后面。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看到在墙壁和纸箱的缝隙里，蜷缩着一团小小的、颤抖的身影。
那是一只……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的小奶狗。
脏兮兮的黄色皮毛，耳朵耷拉着，一条后腿似乎受了伤，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
它缩在那里，身体因为恐惧和疼痛而剧烈发抖，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正发出可怜的呜咽。
看到林墨，它吓得往后缩了缩，但缝隙太小，它无处可逃，只能发出更加无助的哀鸣。
一瞬间，林墨几乎可以肯定这是陷阱。
一只受伤的小奶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诡异的、连昆虫都没有的储物间里？
这太不合常理了。
她应该立刻离开，无视它。
可是……看着那双湿漉漉的、充满恐惧和痛苦的眼睛，看着它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的小小身体，她的脚步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挪动。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她还是只小猫时，在一个寒冷的雨夜，又冷又饿，蜷缩在垃圾桶旁发抖，也是这样一个无助的时刻，那个小女孩向她伸出了温暖的手……理智告诉她很危险。
但内心深处某种更柔软的东西，让她无法对眼前这个弱小生命的痛苦视而不见。
她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显得没有威胁性，声音放得更轻更柔：“小家伙，别怕……你怎么会在这里？
受伤了吗？”
小奶狗依旧恐惧地看着她，呜咽着，试图把自己更深地藏进缝隙里。
林墨犹豫了一下，伸出手，非常非常缓慢地，靠近它。
“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
也许……我能帮你。”
她的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小狗颤抖的身体时，停住了。
她在做最后的挣扎。
救，还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