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39.8,回家好好休息,要是不退烧,赶紧去医院。”药店工作人员嘱咐道。
沈凛应了一声,一手拿着配的药,一手半搂抱着苏安乐,带她出了药店。
药扔车筐里,扶着她上了自行车,问道:
“还能行吗?不行我打个车。”
苏安乐:“能行。”
沈凛想了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也给她裹身上,外套有帽子,还拉起来给她戴好,帽绳在她下巴处打了个死结。
苏安乐晕晕乎乎的,任他动作。
到了楼下,沈凛扭头看苏安乐。
苏安乐抱着他的腰,趴在他背上,嘴巴张着,眼睛闭着,眉头皱着,呼吸很粗重,看起来非常不舒服。
“苏安乐,到了。”他说。
苏安乐没反应。
“苏安乐?”他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
苏安乐还是没反应。
他蹙眉,伸手推了推:
“醒醒,睡着了吗?”
苏安乐的确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含糊道:
“到了?”
沈凛:“到了。”
苏安乐:“哦。”
两人下了自行车,沈凛扶着苏安乐上楼。
说是扶,其实是搂抱着、拖拽着。
苏安乐软得像在锅里浸泡了许久的挂面,他一松手,她就能出溜到地上去歪着。
上了楼,把苏安乐带到陈溯家门口。
苏安乐盯着那指纹锁,半晌没动静。
“开门啊,”沈凛催促道,“快点进去睡一觉,睡觉好得快。”
苏安乐沉默一瞬,哑声道:
“没密码。”
“用指纹啊。”沈凛理所当然道。
苏安乐摇摇头:
“进不去。”
陈溯和大美人在一起之前,她是可以随意进出这里的。
和大美人在一起之后,大美人不乐意,陈溯就把她的指纹去掉了,密码也换了。
沈凛沉默几秒钟,问道:
“这不是你家吗?”
“不是。”苏安乐扯起嘴角笑了笑,“我没家。”
在她11岁的时候,陈溯说过:
“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
可他喜欢上大美人后,就把这句话忘了。
她没家了。
“这样吧,”沈凛思考一会儿,带着她往隔壁走,“来这边凑合一宿。”
苏安乐也没反对。
虽然陈溯不喜欢滕知亦,总让她离滕知亦远点。
但她本人对滕知亦是没什么意见的,反而觉得这人是个天才,什么乐器都能信手拈来,佩服得很。
她和腾知亦,其实背地里混得挺熟的。
这会儿她难受得要死,只想找个温暖舒适的地方躺着睡觉。
别说是滕知亦家里了,就算是林家旭家里,她也不介意。睡醒恢复精力,还能把林家旭暴揍一顿。
这次纯粹是受他牵连才被关得小黑屋。
苏安乐跟着陈溯进了屋。
滕知亦正歪沙发上看电影,闻声回头看过来,看到苏安乐,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呀!你怎么来了?陈溯那家伙舍得让你来我这边?不怕我把你卖了还让你给我数钱?”
不等苏安乐回答,一双眼睛就探照灯似的在苏安乐和沈凛身上窜来窜去,八卦道:
“你和阿凛认识?你俩啥关系呀?他干嘛抱着你?大晚上,你俩去哪儿了?”
“不对呀,”他蹙着眉扫视了沈凛几眼,“阿凛,你不是去吃老刘家辣羊蹄吗?我让你给我带俩,我的呢?”
他语速极快,说话连珠炮似的。
沈凛这才找到机会,面不改色地撒谎:
“老刘家今天关门歇业,没开。”
苏安乐仰头瞥了他一眼,他冲她笑着眨眨眼。
苏安乐也笑了,对滕知亦说:
“想在你这借宿一晚。”
“她病了,进不去对门。”沈凛补充说。
“病了?”滕知亦站起身,这才注意到两人手里提着的药。
“陈溯呢?”他皱着眉走过来,伸手摸苏安乐的额头,“哎呦!这么烫。陈溯那家伙怎么不管你?他跑哪儿去了?”
苏安乐摇摇头。
滕知亦抬抬下巴:
“阿凛,那个房间,让她去那睡。既然你俩认识,我就不管她了,你今晚别睡了啊,帮忙照顾着点。她发烧吃了药,保不准又要胃疼,药箱里有药,到时候给她吃一颗。”
说着,伸个懒腰,打着哈欠道:
“小爱同学。”
“我在。”
“电视关掉。”
说罢,就懒洋洋地往自己卧室走,边走边嘟囔:
“熬夜等辣羊蹄,等半天毛都没有,睡了睡了,困死了。”
苏安乐和沈凛对视一眼,都笑了。
“走吧,去睡觉。”沈凛扶着她进了卧室。
脑袋一挨枕头,苏安乐就陷入了沉睡。
她感觉要死了。
整个人又重,又轻,感觉怪怪的,特别难受。
沈凛也没回自己房间,就靠坐在另一侧床头,玩着手机,时不时看一眼苏安乐,摸摸她的额头看有没有退烧。
想了想,又去了趟卫生间,接了一盆热水,用毛巾给她敷额头,擦手心手腕脖子和脚心。
苏安乐感觉到了,还以为是陈溯,含糊地叫道:
“师父。”
沈凛听到了,没应声。
也不知道这个“师父”是谁,让她烧迷糊了都在心里惦记着。
苏安乐没有睡很久。
不到一个小时就醒了。
不是睡够了,而是胃疼,活生生把她疼醒了。
迷糊间看到一颗眼熟的光头。
知道是沈凛。
他正在给她替换额头的毛巾,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虚弱道:
“布洛芬。”
沈凛动作一顿,看着她满脸痛苦,蜷缩着抵住胃部的动作,问道:
“胃疼?”
“嗯。”苏安乐应得有气无力的。
“布洛芬还能吃吗?”沈凛指了指她的嘴巴和眼睛,“我眼瞅着你的眼睛嘴巴迅速肿起来,比之前肿得更厉害了,叫醒奕哥想让他送你去医院,奕哥说,你这是对布洛芬过敏,一吃布洛芬就肿。”
苏安乐摸摸自己肿得老高的上唇,笑了:
“没事,能吃,肿几天自己就消下去了。”
沈凛蹙眉: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去。”苏安乐白着脸催促,“你快给我拿布洛芬,胃疼死了。”
沈凛摇摇头:
“奕哥说药箱里有药,我去给你找。”
“不用,”苏安乐拉住他的手,“他这里治胃疼的药还是我放的,也是止疼药,吃了也肿,和布洛芬一样,你给我布洛芬吧,那药估计都过期了。”
她近两年不怎么来陈溯这里,自然也不会来滕知亦这里。
陈溯那的药过期了,滕知亦这里的,当然也过期了。
滕知亦自己是个从不生病的,身体健康得很,自然用不着止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