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嫂子。”
感受到贺霁淮凉津津的视线,坐在副驾驶的贺斯年的顶了下腮。
贺霁淮是他崇拜的大哥,是强势高标准的母亲也挑不出缺点的完美继承人。
做事果断,能力出众,矜贵优雅。
名副其实的高岭之花。
长相,身材是他所有优点里,最不足为奇的两项。
贺斯年一首在想,究竟什么样的嫂子才能配得上大哥。
端庄大气,秀外慧中,精明干练……总之,绝不可能是个势力庸俗的拜金女。
“但凡她有点良心,就不该再招惹你。”
江初锦说过。
和他是走钱不走心,睡过当集邮。
红旗L9驶过积雪,留下一串深黑色的泥迹。
咔哒。
贺霁淮夹着烟,手肘支在车窗。
表情晦暗不明,阴鹜到了极致。
若不是他穿着新中式礼服,戴着胸花,很难相信,他是这场世纪婚礼的幸福新郎。
他并不排斥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
但如果对方是江初锦。
另当别论。
进了礼堂,贺霁淮被一个香软的怀抱冲撞,身形晃了晃。
谨慎扶住对方小臂的绅士手,在看清来人的刹那,猛地收紧。
箍住细软的腰肢。
一硬,一软。
两个极端。
他面孔愈加阴森。
贺家是圈里典型的权贵结合,大院出身,思想保守,婚礼从流程到装饰,均采用传统中式。
包括新娘的喜裙,也是非遗工匠花了2年时间手工缝制。
偏偏某人特立独行,***喜服,非要换上同色系的抹胸礼裙。
举手投足,距离走光只有一步之遥。
脖颈还有一串串令人遐想非非的紫红色痕迹。
像是咬的,也像是掐的。
“江初锦。”
贺霁淮手心灼热。
该放的手,没有第一时间松开。
男人身体硬邦邦的,硌得江初锦不舒服,她忍着,酝酿好的眼泪倾泻而出。
“老公,三姑说你对我没有感情,打心底瞧不上我。”
“可是昨晚,明明是你,缠着我不放……”江初锦摸向脖间,欲言又止。
赶过来的三姑气得脸成了猪肝红,厚厚一层粉底都挡不住。
谁不知道贺霁淮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有很重的洁癖。
表外甥女,国际选美冠军出身,倒贴追了贺霁淮3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上。
一定是江初锦在外面乱搞,还想给贺霁淮戴绿帽!
江初锦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经历学识一团糟。
不知和多少不三不西的人勾搭过,江家也敢把她送过来!
今天,就好好教教江初锦贺家的规矩!
把她缺失的教养补回来!
“满口谎话!
贺、江两家的脸都被你……她没说错。”
贺霁淮打断,眼底没有什么情绪,还是平时周到,有条不紊的语气。
但细听之下,带着一股冷与欲。
三姑愣住,一脸不可置信。
“您有时间关心我和初锦,不如多关心基金会。”
“最近的援非项目,就由您亲自过去监督。”
温润的声音,听的人心惊胆颤。
贺霁淮打横抱起江初锦。
江初锦一顿。
她预料到贺霁淮不会戳穿她的谎言,对外维护两人恩爱的假象。
但没想到,他会帮她出气。
他不是觉得她是虚荣拜金的捞女,施舍根骨头,她都会眼巴巴的围上来,没有一丝尊严?
江初锦经过三姑时,做了个鬼脸。
她哭了?
她装的!
老妖婆,江初锦不再是人人可欺的孤儿。
她是港城江家的小女儿,京圈太子爷贺霁淮的妻子。
再敢说她一句,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三姑脑仁嗡嗡疼。
化妆室的门一关,隔绝了外面三姑低声下气的辩解。
贺霁淮是贺氏集团的实际掌舵人。
旁系能不能分得一杯羹,全凭他一句话。
三姑去非洲受苦一年无所谓,但她的儿子,女儿,女婿还在贺氏上班!
万一牵连他们……不过,贺霁淮怎么会为了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挤兑她?
她哪句话说错了?
难不成,他真的爱上江初锦了?
不等三姑想明白,就被保镖礼貌请走。
空气归于寂静。
贺霁淮把江初锦抱到梳妆台,拿了张纸巾,按在脖颈,用力一擦。
紫红色的痕迹荡然无存。
贺霁淮又抽了张纸巾擦手指。
“你的演技退步了。”
之前的江初锦,是哭得令人怜惜的小白花,我见犹怜。
即使贺霁淮明知她在捉妖耍滑,也架不住她的眼泪攻势。
可现在,她的眼里没有半分委屈与隐忍。
全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张扬。
“下次记得用眼药水,你硬挤眼泪的样子,很假。”
“假不假无所谓,只要老公愿意陪我演就行咯。”
江初锦拽住贺霁淮的领带,一圈一圈的缠在手心。
泛着男士香水的气息争先恐后的朝脖颈钻,她情不自禁的眯了下眼。
“如果贺少不屑于演,想离婚,我随时奉陪。”
贺霁淮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人生不容许一丝瑕疵与缺憾。
事业如此,婚姻亦是。
一开始贺家相中的是江家长女,港城第一名媛。
可惜长女有了心怡的男人,江家父母又舍不得她远嫁北上。
正巧找回失散多年的小女儿,首接顶上。
刚回家不到1小时的江初锦没有拒绝。
她本来对家人,对港城没什么留恋。
况且,傍上一个多金的长期饭票。
对她而言,百利只有一害。
燕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遇到贺霁淮就糟了。
很巧。
养她后半辈子的冤大头,正是恨了三年的贺霁淮。
这婚,突然不是很想结了。
可是她在江家的话语权几乎为0,拿不了主意。
退婚的事,必须由贺霁淮主动开口。
所以她作,她闹。
她拼命在他的雷点蹦迪,撒欢。
只为收到离婚协议。
贺霁淮眼底浮起笑意。
“离婚?
你舍得吗?”
调侃,讥讽,和平日里低调严谨的贺霁淮两模两样。
他的手便覆在礼服的拉链。
哗啦。
一片式的礼服应声坠地。
“你不是很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