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星界的药罐

第七星界的晨昏线拖过翠石市第八高中的穹顶时，赵峰的拳头正砸在合金讲桌上——那桌脚印着“抗0.5吨TNT冲击”的标识，此刻却震得粉笔灰簌簌往下掉。

“铜皮、铁骨、金身！

古代江湖一流高手的门槛，现在是你们拿高中毕业证的底线！”

赵峰的吼声裹着武道真气，撞得后排窗玻璃嗡嗡颤，“你们这届高西生，除了苏晴，连个摸到金身境门槛的都没有——是想毕业去垃圾星挖矿石吗？”

底下的窃窃私语像被针戳破的气泡，林野把下巴抵在桌沿，指尖抠着课本上“铁骨境淬体法门”的褶皱。

他的手腕内侧还留着去年偷偷试药时的红疹——那是从黑市买的廉价“骨锻散”，没撑过三天就被副作用逼停，差点连现有的铁骨境都跌回去。

“别嘀咕了。”

赵峰突然弯下腰，撑着讲桌的手指关节泛白，“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老师又要卖药了’，对，我就是要让你们买！”

他首起身，从讲台下拖出个金属箱，箱盖掀开时，淡蓝色的药剂瓶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官方规定18岁前禁用？

你们现在都是高西生，哪个没满18？

这叫‘合法打药’。”

周磊在林野旁边扯了扯他的校服：“我妈说这药一瓶要八百星币，赵峰这价跟黑市差不多……但不买的话，他肯定卡我们的毕业考核。”

林野的掌心沁出细汗。

他爸在城外的矿场当搬运工，上个月刚因为没到铁骨境，被矿石砸断了腿——矿场招工的最低标准都是“铜皮境”，没毕业证，连搬砖都没人要。

“没天赋的武者，打药是唯一的路！”

赵峰的声音像裹了沙砾，“打了药，你们至少能混个毕业证，跑外卖能用轻功省电费，当保安能扛得住醉汉的拳头——总比去垃圾星送死强！”

他把一沓资料甩到第一排：“这是‘合规药剂’，副作用比黑市货小三成，三天内买十瓶打九折，买一年的打八五折——我这是给你们兜底！”

教室里的骚动像被按了暂停键，然后又炸开。

有人骂赵峰赚黑心钱，有人趴在桌上算家底，苏晴把资料推到一边，眉头皱得能夹碎粉笔：“靠药堆出来的金身境，一辈子都别想碰‘无漏境’的门槛。”

林野盯着资料上“每瓶提升铁骨境淬体效率37%”的字样，喉结滚了滚。

去年他偷买的药，副作用让他吐了整整一周，但现在——赵峰说这是“合法”的。

放学铃响时，周磊拍了拍他的肩：“我回家找我妈凑钱，买十瓶的话，省八十呢……你呢？”

林野把资料折起来塞进口袋，校服下摆扫过桌角的缺口——那是他去年没交“资料费”，被赵峰扔粉笔砸出来的。

“我……”他抬头看向窗外，第七星界的晚霞是浑浊的橙红色，像淬体时熬坏的药渣，“我也买。”

走出教室时，他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三百星币——那是他攒了半年的生活费。

赵峰说“家境困难可以私下找他”，但林野知道，那意味着要签“毕业后给赵峰的武馆打三年工”的欠条。

但他攥紧了口袋里的资料。

至少现在，他终于能“合法”地，往自己的血管里注射那些能撑起“毕业证”的药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