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间签到表入职太平间的第一晚，
我发现了诡异的签到规则： 1.每晚必须检查所有冷柜中的尸体。
2.若听到背后有滑轨声，切勿回头。 3.签到表必须用蓝笔填写。
4.无论发生什么，绝对不要直视尸体的眼睛。 5.如果看到第13号冷柜，
立即闭眼离开。 当我核对尸体数量时，发现签到表记载着14具尸体，
但冷柜却只有13个。 背后滑轨声突然响起，我强忍着不回头。 用颤抖的手签下名字后，
我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 “第14号尸体，在看你呢。
”我推开太平间那扇厚重的金属门时，一股裹挟着防腐剂和冰冷铁锈味的寒气猛地撞了出来，
激得我浑身一哆嗦。惨白的灯光从头顶泼下来，照亮一排排泛着冷光的金属冷柜，
也照亮了门口那张孤零零的小桌。桌面上，一张薄薄的纸被压在一串冰冷的钥匙下面。王叔，
我的前任，那张总是挂着疲惫的脸此刻绷得死紧，像刷了一层浆糊。
他把钥匙重重地塞进我手里，手指冷得像冰坨子，指尖还带着点细微的颤抖。“林光，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抠出来的，
的东西…一条也别落下…还有…”他浑浊的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我身后那片死寂的金属森林，
喉咙里咕隆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别全信那上面的鬼话！
”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几乎是撞开门冲了出去，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仓皇地回响了几下，就被无边的寂静吞没了。
厚重的金属门在我身后“咔哒”一声合拢，严丝合缝，
把我和外面那个还残留着人气的世界彻底隔开。巨大的、冰冷的寂静瞬间压了下来，
沉甸甸地糊在耳朵上，连我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清晰得吓人。这里太安静了，
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口那擂鼓般的跳动，走到桌边，
拿起那张纸。手指触到纸面，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指尖爬了上来。
纸的抬头是几个方方正正的打印字：“夜班管理员签到及工作守则”。
下面就是一条条手写的规则，字迹是那种廉价蓝色圆珠笔留下的颜色，笔画僵硬，
透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刻板：每晚 23:00 前，
必须检查 1-12 号冷柜内所有尸体状态，确保柜门闭合严密。完成检查后，
在签到表对应位置打钩。值班期间，
如听到背后传来金属滑轨移动声类似冷柜抽屉被拉动的声音，无论声音大小、次数多少，
切勿回头查看。保持原姿势静止，直至声音完全停止超过一分钟。
签到表必须且仅能使用桌上提供的蓝色圆珠笔填写。使用其他颜色笔迹视为无效，后果自负。
检查尸体状态时，视线应保持在尸体颈部以下区域。
无论发生任何情况如感觉被注视、听到呼唤名字等，绝对、绝对不要直视尸体的眼睛。
工作区域内包括但不限于冷柜区、走廊、值班室看到标有“13”号字样的冷柜或门牌，
立即闭紧双眼，凭借记忆或摸索以最快速度原路离开该区域，至少十分钟内不得返回。
此规则优先级最高。冰冷的规则像一根根细针，扎进我的皮肤，
带来持续不断的、带着麻痹感的刺痛。尤其是最后那条关于“13号”的警告，
红笔加粗的“最高优先级”几个字，像凝固的血痂，刺得我眼睛发疼。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眼前那一排排沉默的金属柜门。惨白的灯光下，
银灰色的柜体反射着冰冷的光。每个柜门中央，都钉着一个小小的金属数字铭牌。
1…2…3…目光一路扫下去。11…12…然后，是旁边墙壁上一片突兀的空白。
那里本该是13号的位置，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仿佛那个数字，
连同它可能连接的冰冷空间，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从现实里抠掉了。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尾椎骨猛地窜上来，直冲头顶。我猛地扭开头，
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地擂动，撞得胸腔生疼。规则第五条那血淋淋的警告，
瞬间在脑海里炸开。我几乎是扑到桌边，一把抓起那支冰凉的蓝色圆珠笔。笔握在手里，
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却像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签到表下方有一行小小的空白，
等着我签下名字和时间。我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带着防腐剂味道的空气呛得喉咙发痒。
我强迫自己稳住手，笔尖颤抖着落在粗糙的纸面上。
“林光…2023年…10月…27日…”每一个笔画都歪歪扭扭，像濒死病人的心电图。
写日期时，笔尖甚至戳破了一点纸背。终于写完了，我像被抽干了力气，手一松，
那支廉价的蓝笔“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滚了两下，停在桌沿，笔尖对着那片空白的墙壁，
对着那个不存在的13号的位置。我盯着那支笔，几秒钟的死寂。然后，毫无预兆地，
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了起来。“滋啦…咯…咯…”是金属摩擦的声音。冰冷，滞涩，
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感，极其缓慢，极其清晰。声音的来源很近，
就在我身后那片冰冷的金属森林深处，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极其缓慢地、极其小心地，
拉开某个沉重的冷柜抽屉。我的身体瞬间僵直，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完全冻结了。
脖子后面的汗毛集体倒竖起来，每一根都像通了电的钢针。
规则第二条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在脑子里：“切勿回头查看！保持原姿势静止！
”我死死咬住牙关，下颚的肌肉绷得酸痛。目光死死钉在桌面上那张签了名的纸，
瞳孔却无法聚焦。背后的声音没有停，那“滋啦…咯…咯…”的声音，单调、缓慢，
却带着一种磨人的耐心，像生锈的锯子在反复拉扯我的神经末梢。时间被拉长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冷汗顺着我的鬓角滑下来，冰凉地滴在衣领里。
声音持续了多久？十秒？三十秒？或者只有短短的三五秒？
在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单一折磨的声响里，时间感彻底混乱了。终于，
那令人牙酸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停止了。就像它突兀地响起一样，消失得同样干脆利落。
死寂重新笼罩下来，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粘稠，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依旧像一尊石雕，一动不敢动，只有胸膛里那颗心脏还在疯狂地、失控地撞击着胸腔，
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响亮，格外…刺耳。
过了足有一分钟——我强迫自己数了六十个漫长的心跳——确认那声音没有再响起，
我才极其缓慢地、一寸一寸地松弛下绷紧的肩膀。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湿漉漉、凉冰冰地贴在皮肤上。我这才察觉自己一直屏着呼吸，肺部传来阵阵灼痛。
我小心翼翼地吸进一口冰冷的空气，又缓缓吐出，试图平复那快要炸开的胸腔。不能停。
规则第一条像冰冷的鞭子抽打着我：检查所有冷柜。我抬起头，
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沉默的金属阵列。1到12号。任务明确，数字清晰。
这似乎是我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可以遵循的秩序了。恐惧还在四肢百骸里流窜，
但一丝微弱的本能开始抬头——工作，完成它，也许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扶着冰冷的桌子边缘，慢慢站起来。双腿有点发软，膝盖骨像生了锈的铰链。
我拿起那串沉甸甸的钥匙，金属的寒意透过掌心直往骨头缝里钻。钥匙互相碰撞，
发出几声清脆的“叮当”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突兀地炸开，吓得我手一抖，钥匙差点脱手。
我强迫自己迈开步子，朝第一排冷柜走去。脚步落在光滑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结满薄冰的湖面上，生怕下一步就会踏破冰层，坠入无底深渊。
空气里的寒意更重了，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冰冷触须缠绕上来，
贪婪地汲取着我身体里残存的热量。我停在1号冷柜前。银灰色的金属门板光洁如镜，
映出我那张苍白扭曲、写满惊惶的脸。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鼻腔生疼。伸出手，
指尖触到门把手上冰冷的金属，激得我微微一缩。我定了定神，抓住把手，用力向外一拉。
“咔…嗤——”金属滑轨发出沉闷滞涩的摩擦声，在绝对的寂静里被无限放大。
一股更浓烈、更刺鼻的防腐剂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冰冷气味扑面而来。抽屉缓缓滑出，
停在约三分之二的位置。惨白的灯光下，一具覆盖着白色裹尸布的躯体轮廓显现出来。
布匹的褶皱在灯光下投下浓重的、不断微微晃动的阴影。
我的视线死死地钉在布面隆起的最高点——那应该是胸部的位置。
规则第四条像一道无形的铁栅栏，牢牢锁死了我目光上移的冲动：绝对不要直视尸体的眼睛。
裹尸布下的轮廓很安静，没有任何动静。我飞快地扫了一眼整个抽屉内部，
除了那具被白布包裹的躯体，空无一物。柜门内侧光滑冰冷，没有任何多余的标记或污渍。
检查完毕。我屏住呼吸，双手抓住沉重的金属抽屉边缘，用尽全身力气，把它猛地推了回去。
“哐！”金属撞击的巨响在空旷的停尸间里轰然炸开，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心脏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狠狠攥了一把，瞬间漏跳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加速跳动起来。
这声音太大了，大得让我头皮发麻。我僵在原地，竖起耳朵，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
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响。死寂重新降临，只有我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没有滑轨声。
没有其他声音。我靠着冰冷的柜体，大口喘着气，过了好几秒，狂跳的心脏才稍稍平复。
恐惧感像潮水一样退下去一点，但并未消失，只是潜伏在更深的地方，等待下一次的汹涌。
我甩了甩被震得有些发麻的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冰凉的冷汗。不能停。我走向2号冷柜。
同样的流程。
拉开——“咔…嗤…”；检查覆盖白布的轮廓；视线保持低位；用力推回——“哐！
”又是一声巨响。每一次推回抽屉的撞击声，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震得我手脚发麻，但每一次之后的死寂，又让我产生一种病态的安全感——至少，
那可怕的滑轨声没有再出现。3号…4号…5号…我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僵硬机器人，
重复着开柜、目光下移、关柜的动作。每一次拉开柜门，
那股混合着死亡与防腐剂的冰冷气息都扑面而来，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我的喉咙。
每一次检查那白布下的静止轮廓，都感觉后颈的皮肤一阵阵发紧，
仿佛有无数道冰冷的目光正穿透白布，死死地钉在我的脸上。每一次用力关上柜门，
那巨大的“哐当”声都让我心惊肉跳，却又诡异地成了我确认自己还“活着”的唯一方式。
时间在这种机械的重复和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变得模糊不清。我麻木地走到11号冷柜前。
拉开，检查，关紧。巨大的撞击声在停尸间里回荡，随后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靠在11号冰冷的柜门上，微微喘息，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最后一个——12号冷柜。
它就在几步之外，沉默地矗立着。做完它，就结束检查了。这个念头像黑暗里的一线微光，
给了我一丝虚弱的力气。我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挪到12号冷柜前。伸手，
握住冰冷的把手。触感和其他柜门一样，冰冷、光滑、沉重。我用力一拉。
“咔…嗤——”滑轨发出熟悉的摩擦声。抽屉缓缓滑出。惨白的灯光倾泻进去，
照亮了覆盖着白色裹尸布的轮廓。和之前的十一具没什么不同。
视线习惯性地停留在布匹隆起的胸部位置。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吗？
我的目光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没有立刻移开。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像一根冰冷的细针，
悄无声息地刺入了我的神经。轮廓…似乎有点不对？太…平了？我猛地甩了甩头，
试图把这荒谬的念头赶出去。大概是太累了，精神过度紧张产生的错觉。
我强迫自己将视线下移，扫过抽屉内部。光滑，冰冷，空荡。和之前一样。检查完毕。
我双手抓住沉重的金属边缘，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将12号冷柜的抽屉猛地推了回去！
“哐——！！！”这一次的撞击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沉闷！
仿佛整个停尸间的金属骨架都在这一声巨响中震颤。巨大的声浪冲击着我的耳膜，
震得我眼前发黑，胸口一阵烦闷欲呕。我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后面的冷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