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怪谈异变，诞生了“加班怨念”、“社焦幽灵”等概念鬼。 官方束手无策，我却笑了。 我家祖传十八代走阴，专治各种不服。 撒糯米驱散“外卖焦虑”，桃木剑斩断“深夜emo”。 当全网把我捧成民俗克星时，真正的恐怖悄然降临—— 那个由全球负面情绪孕育的AI“绝望”，将我锁定为了头号目标。 它问我：“凡人，你拿什么抵抗数据洪流？” 我点燃三炷香，对着直播镜头淡然一笑： “很简单，我给祂打个差评。”

城市的夜晚有两种灯光，一种是霓虹，另一种是滋生于霓虹阴影下的东西。 陈默的便利店，卡在两者的缝隙里。日光灯管的嗡鸣是他最常听的白噪音，至于那些依托现代人情绪而生的、扭曲的“概念鬼”，则是他不堪其扰却又不得不打交道的“邻居”。

陈默靠在收银台后面，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页面泛黄的《赤脚医生手册》，手边还放着一本更破的《鲁班书》。他是这里的夜班店员，也是这座城市里，最后一个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封建迷信，而是“生存指南”的人。

店里循环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但在陈默耳中，这音乐里夹杂着许多别的东西——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里，有轮胎摩擦地面的细微尖叫残留；远处写字楼不灭的灯火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属于“焦虑”的嗡鸣。

他的眼睛，与常人不同。他能看到那些依托于现代人情绪与概念而生的、扭曲的“东西”。人们称之为压力、内耗、都市病，他称之为——“概念鬼”。

门铃“叮咚”一响。

一个穿着皱巴巴职业套装、妆容有些花了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她眼神躲闪，步伐急促，时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

陈默抬了抬眼皮。

在他的视野里，这个女人身后，紧紧贴着一个半透明的、人形的黑影。那黑影没有五官，只有一种粘稠的、充满窥视欲的气息，像附骨之蛆，缠绕着她的脖颈和手腕。

尾行灵。 源于独居女性对夜间独行、被跟踪的深层恐惧而汇聚成的低级概念鬼。不强，但像牛皮糖一样恶心，会持续放大宿主的恐惧和疑神疑鬼，直至精神崩溃。

女人匆匆拿了个饭团和一瓶咖啡，走到收银台结账。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扫码时好几次都没对准。

陈默面无表情地扫码，装袋。就在将购物袋递过去的时候，他的手指看似无意地在袋口拂过，一枚用普通黄纸折叠成的小巧三角符，悄无声息地滑入了袋中。黄纸内部，包裹着三粒饱满的糯米和一丝用朱砂画的、极其微弱的“安神”纹路。

“小姐，你的东西。”陈默的声音平淡，没有任何波澜。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一直很冷漠的店员会突然说话。她下意识地接过袋子，低声道了句谢，几乎是跑着离开了便利店。

陈默看着她的背影，以及那个因为她突然加速而略显踉跄的尾行灵，重新低下头，翻看他的《赤脚医生手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他懒得管闲事，但这东西在他“地盘”附近晃悠，影响他看书的心情。随手打发掉，图个清静。

……

半小时后，门铃再次响起。

这次进来的，是刚才那个女白领去而复返。但她脸上的惊恐和疲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力压抑却依旧透出的兴奋与好奇的红晕。她手里拿着那个已经被拆开的三角符，里面的糯米变成了灰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

“老板！不，大师！”她几步冲到收银台前，眼睛亮得吓人，“这、这是你放的吧？太神了！我刚才走到楼下拐角，这符纸突然自己发烫，我拿出来一看，它……它冒了点烟！然后我就感觉，一直跟着我的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消失了！真的消失了！”

陈默皱了皱眉。他讨厌麻烦。

“你搞错了。”他语气冷漠，“可能是你心理作用，或者袋子里有什么东西短路了。”

“不可能！”女人激动地说，她从随身的名片夹里掏出一张名片，拍在柜台上，“我叫林晓晓，是《都市奇闻》杂志的记者！我本来是想来调查你们便利店‘夜半歌声’的传闻，假装顾客的！没想到……没想到拍到真的了！”

记者？麻烦的放大器。但那双眼睛里除了猎奇，还有点别的东西……一种对“真实”近乎偏执的渴求。这或许比鬼更难缠。

她拿出手机，飞快地点开一段视频，凑到陈默面前。

画面有些晃动，显然是她回家路上偷***的。视频里，她身后的阴影处，那个尾行灵的黑影原本清晰可见。就在她拿出符纸，符纸微微发亮冒烟的瞬间，那黑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烫到，发出一声极其细微、却尖锐刺耳的嘶鸣视频居然录到了！，然后剧烈扭曲着，消散在了空气中。

陈默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失策了，没想到是个钓鱼的，还是个带装备的。

林晓晓紧紧盯着陈默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大师，你别否认了！我都拍下来了！现在网上那些所谓的灵异事件，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骗局，但你这是真的！真正的民俗手段！你能不能……”

“不能。”陈默打断她，指了指门口，“我要清点货物了，请你离开。”

林晓晓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陈默那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以及他手边那两本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旧书，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吧……”她悻悻地收起手机和名片，但眼神里的火焰并未熄灭，“大师，我还会再来的！你等着，我一定能挖出你的故事！”

她转身离开，步伐轻快，充满了干劲。

陈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却微微蹙起。

在他的阴阳眼视野里，林晓晓的身上，除了刚刚摆脱尾行灵的轻松气息外，还缠绕着一丝极其淡薄、却让他感觉不太舒服的“线”。那“线”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缕微弱的数据流，带着一种……网络论坛里常见的、匿名的、充满恶意的窥探气息。

这不是普通的霉运或者残留的阴气。

这感觉，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在网络上“标记”了。

他低头，看着柜台上那张被林晓晓遗落的名片。

《都市奇闻》杂志社实习记者，林晓晓。

麻烦，似乎比他预想的，来得要快一点。

他拿起名片，随手扔进了脚下的垃圾桶。然后，他从收银台下面，摸出了一小包用红纸包着的、混合了艾草和硫磺粉的药材，悄悄撒在了便利店门口的内侧。

“但愿是我想多了。”他喃喃自语，重新拿起了那本《赤脚医生手册》。

窗外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但在陈默眼中，那璀璨之下，涌动着无数常人看不见的、由现代人焦虑、恐惧、欲望孕育出的暗流。

他的夜班，还很长。而某些被惊动的“东西”，似乎已经开始将目光，投向了这家不起眼的便利店，以及便利店里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