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近五十,身形微微发福,肚子上有了一圈软软的赘肉,走路的时候会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他的脸圆圆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两条弯弯的缝,脸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任谁见了都觉得格外亲切。
李福生经营着镇上最大的米铺,店面宽敞,招牌醒目,店里的大米种类繁多,品质上乘。
靠着诚信经营,他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家境也颇为殷实。
可他从不像其他富商那般骄矜吝啬,反而一心扑在周济穷苦百姓的善举上,在镇上威望极高,人人都敬重地称他一声“李善人”。
每日晨曦初露,天边才泛起鱼肚白,米铺还未正式营业,李福生就早早来到店门口,指挥伙计支起一口一人多高的大铁锅。
生火、添水、下米,动作娴熟流畅。
他亲自守在锅边,时不时用长柄勺子搅拌一下,防止米粥粘锅。
随着火势渐旺,锅里的米粥开始翻滚,浓稠的米浆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不一会儿,就有穷苦百姓陆陆续续赶来,他们衣衫褴褛,补丁摞着补丁,有的裤子膝盖处破了个大口子,露出干瘦黝黑的小腿;有的衣服袖子短得可怜,手腕都露在外面。
他们排着队,手里捧着破旧的大碗,眼中满是期待。
李福生总是满脸笑容,亲自给他们盛粥,还不忘叮嘱一句:“小心烫,慢慢喝。”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地吃着,脸上露出满足又幸福的神情,李福生心底就盈满欣慰,觉得这一天都充满了意义。
不仅如此,遇上灾年,粮食歉收,粮价飞涨,他主动开仓放粮,还减免穷苦租客的租金。
有一回闹旱灾,地里颗粒无收,许多人家揭不开锅,李福生二话不说,免费发放粮食,帮助大家度过难关,这般善举,让全镇百姓对他感恩戴德。
这年冬日,冷得出奇。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刺得生疼。
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冰凌,像一把把锋利的宝剑。
一天傍晚,李福生忙完米铺的生意,正准备关门回家。
他裹紧身上的厚棉衣,脖子上围着一条妻子亲手织的围巾,一边搓着手,一边哈着热气。
忽然,他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痛苦的***声。
他心头一紧,急忙出门查看,只见墙角蜷缩着一个衣衫单薄、蓬头垢面的老人。
老人身上只穿着一件破旧的单衣,上面满是破洞和污渍,头发乱蓬蓬的,像枯草一样,脸上又黑又脏,几乎看不清五官,冻得浑身瑟瑟发抖,牙齿也在咯咯打颤。
李福生顿生怜悯,眼眶微微泛红,急忙将老人扶起,小心翼翼地搀进店内。
他一边让伙计打来热水,一边吩咐厨房准备饭菜,还亲自从里屋拿来自己的厚棉衣,轻轻披在老人身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珍贵的宝贝。
老人冻僵的手接过棉衣,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热水端来了,李福生亲自给老人擦脸,擦去脸上的污垢后,才看清老人消瘦的面容,深陷的眼窝,颧骨高高凸起,满脸都是岁月的沧桑。
饭菜也很快上桌,是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和一大碗热汤。
老人狼吞虎咽地吃着,不一会儿,一个馒头就下肚了,他吃得太急,被噎得直咳嗽。
李福生连忙递上热汤,轻轻拍着老人的后背,说:“别急,慢慢吃,还有呢。”
老人吃完饭菜,缓过些精神,浑浊的双眼满是感激,对李福生千恩万谢。
李福生和声询问老人的来历,老人说自己姓孙,本是外乡人,一路乞讨至此,没想到遭遇这严寒,差点丢了性命。
李福生听后,没有丝毫犹豫,决定收留老人在米铺帮忙,也好让他有个安稳的容身之所。
日子悠悠流淌,孙老头在米铺里勤勤恳恳,虽然年事已高,但做事认真负责,从不偷懒耍滑。
每天清晨,他总是第一个起床,帮忙打扫店铺,把米铺的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还会细心地帮着伙计整理大米,将不同种类的大米分类摆放,把洒落在地上的米粒一颗颗捡起。
李福生对他愈发满意,时常在伙计们面前夸赞孙老头。
可谁能料到,平静的生活转瞬被打破。
一天,镇上突然来了一群神秘人,他们行色匆匆,脚步急促,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狠厉劲儿。
他们四处打听孙老头的下落,神色慌张又急切,逢人就问,语气还十分蛮横。
李福生瞧着不对劲儿,心中暗生警惕,悄悄将孙老头藏了起来,自己则镇定自若地去应付那些神秘人。
为首的是个名叫赵猛的大汉,身材魁梧壮实,像一堵墙似的,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透着凶狠,看着就让人胆寒。
他气势汹汹地走到李福生面前,恶狠狠地说:“你把那个老头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说着,还故意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狰狞的伤疤,想吓唬李福生。
李福生心中虽有些害怕,但多年的善举养就了他的勇气与担当,他挺直腰板,镇定地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赵猛见李福生不肯松口,大手一挥,带人在米铺里大肆搜查起来,翻箱倒柜,把米铺搅得一片狼藉,米袋被推倒,大米洒了一地。
可折腾半天,一无所获,只好不甘心地离去,临走前还恶狠狠地威胁道:“你最好别耍花样,不然有你好看的!”李福生回到后院,将孙老头从藏身之处叫了出来,神色凝重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孙老头犹豫再三,长叹一声,终于说出了实情。
原来,他曾是江湖上一个赫赫有名门派的掌门,手中掌握着一本绝世武功秘籍。
多年前,门派遭奸人算计,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死伤无数。
他带着秘籍四处逃亡,隐姓埋名至今。
没想到,当年的仇家还是循着踪迹找了过来。
李福生听后,内心十分纠结。
一方面,他担心孙老头的安危,在他看来,生命无比珍贵,不能眼睁睁看着孙老头落入仇家之手;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这些复杂的江湖恩怨会给自己和米铺带来灭顶之灾,毕竟他经营米铺多年,这是他的心血,更是无数镇民生活物资的来源,一旦毁于一旦,大家都要受苦。
可当他看着孙老头那无助又惶恐的眼神,心中的善念瞬间战胜了一切顾虑,他咬咬牙,决定帮助孙老头度过这道难关。
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李福生带着孙老头悄然离开了清水镇,一路朝着深山走去。
一路上,他们风餐露宿,白天顶着烈日赶路,太阳像个大火球,烤得大地滚烫,他们的脚底都被烫得生疼。
夜晚在破庙或山洞中栖身,破庙四处漏风,山洞又阴冷潮湿。
干粮吃完了,就去山中寻找野果野菜充饥,那些野果有的又酸又涩,难以下咽,但他们也只能勉强果腹;鞋子磨破了,就用布简单包裹继续前行,双脚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而赵猛等人如同恶狼一般,紧紧追在后面,誓要拿到秘籍,不达目的不罢休,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四处打听李福生和孙老头的踪迹。
一天,他们来到一处山谷。
山谷两侧是陡峭的悬崖,怪石嶙峋,中间只有一条狭窄崎岖的小路,抬头望去,天空被两山夹成一线,显得格外压抑。
小路旁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河水奔腾咆哮,溅起层层水花。
正当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行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喊杀声。
李福生回头一看,只见赵猛带着一群人,手持利刃,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
“你们今天插翅难逃!”赵猛扯着嗓子,恶狠狠地喊道。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更添几分恐怖。
李福生心中暗暗叫苦,他焦急地环顾四周,发现山谷中有一个山洞,洞口被杂草半掩着。
他来不及多想,拉着孙老头就躲了进去。
山洞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地上还有许多动物的粪便。
赵猛等人追到山洞前,将洞口团团围住,叫嚷着让他们出来。
“孙老头,你再不交出秘籍,我们就冲进去杀了你们!”赵猛在洞外疯狂叫嚣着,声音中满是威胁。
孙老头满脸绝望,眼眶泛红,对李福生说:“福生,都怪我连累了你,你走吧,他们要的是我和秘籍。”
李福生坚定地摇摇头说:“孙老,我既然决定帮你,就不会退缩。
我们再想想办法。”
就在这时,山洞深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沉重的呼吸声,又像是某种巨大生物在蠕动。
众人心中一惊,瞬间停下了争吵,紧张地看向山洞深处。
突然,一条巨大的蟒蛇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它身躯粗壮,足有水桶般粗细,三角形的头颅高高扬起,吐着鲜红的信子,嘶嘶作响,向众人发起攻击。
赵猛等人吓得脸色惨白,纷纷后退,有的甚至转身就跑,乱作一团。
有个胆小的家伙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裤子都被吓湿了。
李福生和孙老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但多年的善良和坚韧让他们很快镇定下来。
李福生发现蟒蛇似乎对洞口的阳光比较敏感,只要有人拿着火把靠近,它就会退缩。
于是,李福生迅速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挥舞着向蟒蛇逼去。
蟒蛇被火光吓得连连后退,巨大的身躯在山洞中扭动,激起一阵尘土。
最终,它退回了山洞深处,消失在黑暗中。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汗水湿透了衣衫。
然而,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山洞突然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原来是蟒蛇的逃窜引发了山洞的坍塌,头顶的石块不断掉落。
李福生和孙老头拼命向外跑,但还是被落下的石块砸伤。
李福生的手臂被一块石头击中,鲜血直流;孙老头的腿也被砸到,一瘸一拐。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伸了进来,将他们救了出去。
救他们的是一个名叫清风道长的道士。
清风道长身着道袍,白发长须,眼神深邃而温和。
他告诉他们,这个山谷是个凶险之地,常有猛兽出没,而且地势复杂,容易发生坍塌。
他一直在附近修行,察觉到这里有危险的气息,便赶来相助。
李福生和孙老头对清风道长感激不已,清风道长得知他们的遭遇后,决定帮助他们摆脱赵猛等人的追杀。
他带着李福生和孙老头来到了自己的道观,道观位于山林深处,四周静谧祥和,与外面的纷扰截然不同。
道观的围墙是用石头砌成的,上面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大门两侧各有一棵古老的银杏树,金黄的叶子在微风中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