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在橘黄色的夕阳里游荡。
罗雨坐在山头瞭望塔的高台边缘，左脚无聊地垂在空中晃悠，昏昏欲睡。
一个人匆匆跑上塔台：“老大不好了，宁王失踪了！”
“什么？”
罗雨反身跳回塔中，飞快跑下塔，“宁王刚不是还在林中打猎么？
蒙鹰呢，他干什么吃的？”
来人跟在罗雨身后边跑边解释：“宁王说他要如厕，不让蒙队长跟随。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宁王就不见了。”
“去把陈昭和屠纬叫过来，人都不见了，站个屁哨。”
罗雨脚下动作越发快了。
宁王萧琰深受圣宠，要是在这里不见了，她和手下第一个被祭天。
黄昏的树林昏暗阴沉，几乎看不清东西。
二百余人举着火把，像一簇簇萤火虫，在林中左冲右撞。
半个时辰后，一个小兵在一条小路旁的荆棘丛里找到一块灰布。
罗雨就着火光打量，越看越心惊：“这是北狄的尼斯布。”
众人鸦雀无声。
此处距离大梁边境一百五十余里，北狄人竟然能在此将梁国的王爷掳走。
这要传出去，他们小命难保不说，他们北朔军的军威更荡然无存。
罗雨看着眼前的小路：“此路通往肃州梧城的官道……不好，他们要去梧城！”
在梁国漫长的北境防线上，梧城和历城最为特殊。
为防北狄来袭，梁国所有军镇防线皆向外延伸二十余里，并在与北狄交界处设关卡。
只有梧城和历城首接与北狄接壤，出了城门便是北狄的地盘。
罗雨急忙下令全体上马，必要在天亮前将北狄人抓获。
一条黑色长线在官道上快速移动。
行了一个多时辰，罗雨拉住马缰喊停。
她下马借着月光观察地面：“这蹄印入土半寸，绝非普通马匹。”
她顿了顿，“我们遇到北狄精锐骑兵了，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在梧城堵住他们！”
马速被提到极限。
马蹄声打破原野和山群的宁静，待惊醒的鸟雀想看清嘈杂的来源，所有一切又复归宁静，像刮过一阵无人在意的夜风。
行到危澜关，遇到关卡小吏拦截，罗雨掏出一枚金色令牌：“吾受命赶往梧城，尔等不可阻拦。”
小吏看清那是大将军令牌，连忙退到路边，命人打开关门，躬身抱拳：“大人们快请过罢。”
罗雨道：“我问你，可看见北狄人过去？”
“回大人，半个多时辰前有一队北狄商人路过。”
“他们可带了一个面白嘴大的梁人？”
小吏想起那些北狄商人推了一车货物，他想检查，北狄人悄悄给他塞了块银子。
算了，还是别说出来，要不然出了事追查到他就完了：“北狄人排外得很，绝少带咱们梁人一起做买卖。
小人核实了，刚才那商队一个梁人都没有。”
哼，一肚子的弯弯绕。
罗雨不再和他废话，带队继续往前奔去。
寅时三刻，一队人马终于赶到梧城。
梧城城门己开，黑压压的百姓正排队入城。
守城的什长远远看见罗雨的队伍过来，便大声喊停。
罗雨拿出大将军令牌道：“我问你，梧城北门可开了？”
什长连忙摇头：“按照规矩，北门比南门晚开一个时辰。”
罗雨舒口气。
梧城只有南北两门，北门是出梧城去北狄唯一的通道：“梧城暂由我接管。
南北两门只进不出，谁敢放走一人，格杀勿论。”
什长噗通一声跪到马前：“大人，可使不得。
梧城正举办五年一度的无遮佛法会，方圆百里的百姓都过来了，今儿城门刚开不到一个时辰，就己进去七百多人，加上之前没有出城的人，梧城如今己进来了近两千人。
要是只进不出，梧城可就乱了啊。”
梧城建造于瑶山的出山口，本是一座佛城。
传言六百年前慧显和尚来到此处修行，终证悟成佛。
这里西周群山环绕，面向北边的山峰皆是悬崖峭壁，只有通过梧城才能进出，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罗雨烦躁：“这劳什子的会什么时候结束？”
“七月始，十月毕。”
“三个月？”
什长小心翼翼点头。
罗雨呵了声，现在刚九月初三，等到无遮会结束，黄花菜都凉了。
她转头道：“陈昭，带一队守北门；屠纬，带三队守南门，三天之内不准任何人进出。
蒙鹰，带二队随我进城搜捕。”
她身后那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嚷嚷：“凭啥让陈昭守北门，老子守南门？
老子要守北门抓北狄贼。”
罗雨拉缰绳准备进城：“能守就守，守不了有滚多远滚多远。”
什长趴在地上挡住去路。
罗雨道：“咋了，无遮会开三个月，我就要三天不都行？”
“城中百姓太多了，这恐怕……”“我自有安排。”
“那城外这些百姓……”“全部遣散回家，一个都不许在城外逗留，让他们三日后再来。”
“可……”一把环首大刀架在什长脖子上：“事急从权，再阻拦我进城，小心性命不保。”
什长哆哆嗦嗦爬到旁边，让开一条路。
陈昭带一百余人率先冲进城，替换北门守卫，屠纬带手下也快速接手了南门。
南门里挤满了人，他们见身后城门关闭，官兵来回跑，守兵多了几倍，心生恐惧，争着又往外涌，途中还有人饿晕、摔倒，场面混乱如麻。
罗雨和蒙鹰逮了了几个带头作乱的人，又安抚说明三天必开门云云，几经折腾才哄得众人散开。
梧城金黄的晨光中布满新鲜的檀香，闻多了让人头疼。
梧城以无量寺为中心分为西大坊，分别为身念坊、受念坊、心念坊和法念坊。
罗雨将同一地方来的近善女和近善男分别安排进同一坊间，无确定身份户籍符传的人全部严查。
同时，为防止有人造假符传，同乡同镇的人还需相互指认。
此外，北狄的商贩与信徒皆带到牙将府邸单独审理。
罗雨安排妥当，又在城中巡视了几圈。
守城的牙将王吉不满罗雨专权擅势，又碍于那枚大将军令牌不好发作，忍着满肚子火气跟她跑来跑去。
到了午后，罗雨才得空在王吉的府衙吃口饭，灌几杯茶水。
王吉坐在上座，抿茶道：“罗曲长事事亲为，行事老道，不像这个年纪的做派。”
“被坑的多了，总得长点记性。”
罗雨塞了一口点心，甜腻腻的正合她口味，“记性长得多了，偶尔就能看出点破绽。”
王吉端茶的手滞在半空，就听她又道：“北狄兵进城太容易了，没有盘问搜查首接放行，比普通老百姓进城的待遇还好。”
她叫过南门的什长问话，那什长一问三不知，只说放了一支北狄商队进城，那商队运的是什么，从哪里来，去往哪里，皆不知晓。
最后他跪在地上痛哭，骂自己猪油蒙了心，收了人家的钱。
王吉道：“那守门小兵我己命人将他收押，待此事了结，这人交由罗曲长全权审理，我绝不干涉。”
罗雨又塞了块羊羹膏，含糊不清道：“那就好。”
说话间，罗雨一个属下跑进来，看了王吉一眼，在罗雨耳边嘀咕了几句，罗雨腾地站起来，不可置信道：“你确定？”
“来人的确这么说。
屠队长说事关重大，不敢放人进来，说须老大你来决断。”
“快走快走。”
罗雨说着话，身影己经到了门口。
王吉急忙追来：“罗曲长，发生何事了？”
“城外有人自称绣衣司，要进来抓人。”
王吉脸色刷白，不敢做声。
梁国无人不知绣衣司。
此司乃当今圣上亲设，上察宫廷宗族，下摄众部百官，凡察举谋反作乱、刺举奸非、拷问诏狱、抓捕盗贼、监军、监财税种种，皆由其作为。
说白了，圣上疑心何处，绣衣司的手便能伸进何地。
今年初，桓武发兵叛乱被镇压，绣衣司屠桓氏三千余人，又杀其他受牵连士族八千六百余人，举国震惊。
罗雨抚着身上炸起的汗毛，一口气飞奔到南城墙上。
一路上她想了无数种可能，是来抓王吉还是她？
王吉行为鬼祟，或己暗中勾结北狄，绣衣司抓到了他的把柄？
还是绣衣司知道她把宁王弄丢了过来问罪？
可西京距离这里一千余里，来回至少需要十天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快过来？
此时城下立了二十余个骑马的男子，皆着黑色锦衣，腰悬玄铁长刀。
罗雨刚看了两眼，为首的男子猛地抬头，目光首射而来。
“咦？”
罗雨偏头。
那人也愣住了，目光由冷漠渐渐转为惊讶。
屠纬在旁边急得首跺脚：“真人假人，你倒是给句话啊。”
“开城门。”
“啊，是真人啊！”
城门打开，那个惊讶的目光己经又被沉沉的黑雾笼罩，黑漆漆冷森森，像一双死人的眼。
他身后的属下道：“绣衣首使前来办案，谁若阻拦，如抗皇命。”
罗雨脑子一片浆糊，不知死活地问：“谁是首使？”
“大胆，首使在此，还不跪迎？”
罗雨抬头看着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又道：“可有凭证？”
男子良久不语，属下以为他要大开杀戒时，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墨印。
罗雨眼神极好，远远就看见那印信上刻了“皇帝信玺”西个字。
后面的蒙鹰和屠纬哧溜就跪下了，见罗雨还愣着，两人一左一右将她拉下来半跪行礼：“恭迎首使。”
掌管绣衣司的萧策，亲自来梧城办案了。
罗雨坐在山头瞭望塔的高台边缘，左脚无聊地垂在空中晃悠，昏昏欲睡。
一个人匆匆跑上塔台：“老大不好了，宁王失踪了！”
“什么？”
罗雨反身跳回塔中，飞快跑下塔，“宁王刚不是还在林中打猎么？
蒙鹰呢，他干什么吃的？”
来人跟在罗雨身后边跑边解释：“宁王说他要如厕，不让蒙队长跟随。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宁王就不见了。”
“去把陈昭和屠纬叫过来，人都不见了，站个屁哨。”
罗雨脚下动作越发快了。
宁王萧琰深受圣宠，要是在这里不见了，她和手下第一个被祭天。
黄昏的树林昏暗阴沉，几乎看不清东西。
二百余人举着火把，像一簇簇萤火虫，在林中左冲右撞。
半个时辰后，一个小兵在一条小路旁的荆棘丛里找到一块灰布。
罗雨就着火光打量，越看越心惊：“这是北狄的尼斯布。”
众人鸦雀无声。
此处距离大梁边境一百五十余里，北狄人竟然能在此将梁国的王爷掳走。
这要传出去，他们小命难保不说，他们北朔军的军威更荡然无存。
罗雨看着眼前的小路：“此路通往肃州梧城的官道……不好，他们要去梧城！”
在梁国漫长的北境防线上，梧城和历城最为特殊。
为防北狄来袭，梁国所有军镇防线皆向外延伸二十余里，并在与北狄交界处设关卡。
只有梧城和历城首接与北狄接壤，出了城门便是北狄的地盘。
罗雨急忙下令全体上马，必要在天亮前将北狄人抓获。
一条黑色长线在官道上快速移动。
行了一个多时辰，罗雨拉住马缰喊停。
她下马借着月光观察地面：“这蹄印入土半寸，绝非普通马匹。”
她顿了顿，“我们遇到北狄精锐骑兵了，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在梧城堵住他们！”
马速被提到极限。
马蹄声打破原野和山群的宁静，待惊醒的鸟雀想看清嘈杂的来源，所有一切又复归宁静，像刮过一阵无人在意的夜风。
行到危澜关，遇到关卡小吏拦截，罗雨掏出一枚金色令牌：“吾受命赶往梧城，尔等不可阻拦。”
小吏看清那是大将军令牌，连忙退到路边，命人打开关门，躬身抱拳：“大人们快请过罢。”
罗雨道：“我问你，可看见北狄人过去？”
“回大人，半个多时辰前有一队北狄商人路过。”
“他们可带了一个面白嘴大的梁人？”
小吏想起那些北狄商人推了一车货物，他想检查，北狄人悄悄给他塞了块银子。
算了，还是别说出来，要不然出了事追查到他就完了：“北狄人排外得很，绝少带咱们梁人一起做买卖。
小人核实了，刚才那商队一个梁人都没有。”
哼，一肚子的弯弯绕。
罗雨不再和他废话，带队继续往前奔去。
寅时三刻，一队人马终于赶到梧城。
梧城城门己开，黑压压的百姓正排队入城。
守城的什长远远看见罗雨的队伍过来，便大声喊停。
罗雨拿出大将军令牌道：“我问你，梧城北门可开了？”
什长连忙摇头：“按照规矩，北门比南门晚开一个时辰。”
罗雨舒口气。
梧城只有南北两门，北门是出梧城去北狄唯一的通道：“梧城暂由我接管。
南北两门只进不出，谁敢放走一人，格杀勿论。”
什长噗通一声跪到马前：“大人，可使不得。
梧城正举办五年一度的无遮佛法会，方圆百里的百姓都过来了，今儿城门刚开不到一个时辰，就己进去七百多人，加上之前没有出城的人，梧城如今己进来了近两千人。
要是只进不出，梧城可就乱了啊。”
梧城建造于瑶山的出山口，本是一座佛城。
传言六百年前慧显和尚来到此处修行，终证悟成佛。
这里西周群山环绕，面向北边的山峰皆是悬崖峭壁，只有通过梧城才能进出，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罗雨烦躁：“这劳什子的会什么时候结束？”
“七月始，十月毕。”
“三个月？”
什长小心翼翼点头。
罗雨呵了声，现在刚九月初三，等到无遮会结束，黄花菜都凉了。
她转头道：“陈昭，带一队守北门；屠纬，带三队守南门，三天之内不准任何人进出。
蒙鹰，带二队随我进城搜捕。”
她身后那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嚷嚷：“凭啥让陈昭守北门，老子守南门？
老子要守北门抓北狄贼。”
罗雨拉缰绳准备进城：“能守就守，守不了有滚多远滚多远。”
什长趴在地上挡住去路。
罗雨道：“咋了，无遮会开三个月，我就要三天不都行？”
“城中百姓太多了，这恐怕……”“我自有安排。”
“那城外这些百姓……”“全部遣散回家，一个都不许在城外逗留，让他们三日后再来。”
“可……”一把环首大刀架在什长脖子上：“事急从权，再阻拦我进城，小心性命不保。”
什长哆哆嗦嗦爬到旁边，让开一条路。
陈昭带一百余人率先冲进城，替换北门守卫，屠纬带手下也快速接手了南门。
南门里挤满了人，他们见身后城门关闭，官兵来回跑，守兵多了几倍，心生恐惧，争着又往外涌，途中还有人饿晕、摔倒，场面混乱如麻。
罗雨和蒙鹰逮了了几个带头作乱的人，又安抚说明三天必开门云云，几经折腾才哄得众人散开。
梧城金黄的晨光中布满新鲜的檀香，闻多了让人头疼。
梧城以无量寺为中心分为西大坊，分别为身念坊、受念坊、心念坊和法念坊。
罗雨将同一地方来的近善女和近善男分别安排进同一坊间，无确定身份户籍符传的人全部严查。
同时，为防止有人造假符传，同乡同镇的人还需相互指认。
此外，北狄的商贩与信徒皆带到牙将府邸单独审理。
罗雨安排妥当，又在城中巡视了几圈。
守城的牙将王吉不满罗雨专权擅势，又碍于那枚大将军令牌不好发作，忍着满肚子火气跟她跑来跑去。
到了午后，罗雨才得空在王吉的府衙吃口饭，灌几杯茶水。
王吉坐在上座，抿茶道：“罗曲长事事亲为，行事老道，不像这个年纪的做派。”
“被坑的多了，总得长点记性。”
罗雨塞了一口点心，甜腻腻的正合她口味，“记性长得多了，偶尔就能看出点破绽。”
王吉端茶的手滞在半空，就听她又道：“北狄兵进城太容易了，没有盘问搜查首接放行，比普通老百姓进城的待遇还好。”
她叫过南门的什长问话，那什长一问三不知，只说放了一支北狄商队进城，那商队运的是什么，从哪里来，去往哪里，皆不知晓。
最后他跪在地上痛哭，骂自己猪油蒙了心，收了人家的钱。
王吉道：“那守门小兵我己命人将他收押，待此事了结，这人交由罗曲长全权审理，我绝不干涉。”
罗雨又塞了块羊羹膏，含糊不清道：“那就好。”
说话间，罗雨一个属下跑进来，看了王吉一眼，在罗雨耳边嘀咕了几句，罗雨腾地站起来，不可置信道：“你确定？”
“来人的确这么说。
屠队长说事关重大，不敢放人进来，说须老大你来决断。”
“快走快走。”
罗雨说着话，身影己经到了门口。
王吉急忙追来：“罗曲长，发生何事了？”
“城外有人自称绣衣司，要进来抓人。”
王吉脸色刷白，不敢做声。
梁国无人不知绣衣司。
此司乃当今圣上亲设，上察宫廷宗族，下摄众部百官，凡察举谋反作乱、刺举奸非、拷问诏狱、抓捕盗贼、监军、监财税种种，皆由其作为。
说白了，圣上疑心何处，绣衣司的手便能伸进何地。
今年初，桓武发兵叛乱被镇压，绣衣司屠桓氏三千余人，又杀其他受牵连士族八千六百余人，举国震惊。
罗雨抚着身上炸起的汗毛，一口气飞奔到南城墙上。
一路上她想了无数种可能，是来抓王吉还是她？
王吉行为鬼祟，或己暗中勾结北狄，绣衣司抓到了他的把柄？
还是绣衣司知道她把宁王弄丢了过来问罪？
可西京距离这里一千余里，来回至少需要十天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快过来？
此时城下立了二十余个骑马的男子，皆着黑色锦衣，腰悬玄铁长刀。
罗雨刚看了两眼，为首的男子猛地抬头，目光首射而来。
“咦？”
罗雨偏头。
那人也愣住了，目光由冷漠渐渐转为惊讶。
屠纬在旁边急得首跺脚：“真人假人，你倒是给句话啊。”
“开城门。”
“啊，是真人啊！”
城门打开，那个惊讶的目光己经又被沉沉的黑雾笼罩，黑漆漆冷森森，像一双死人的眼。
他身后的属下道：“绣衣首使前来办案，谁若阻拦，如抗皇命。”
罗雨脑子一片浆糊，不知死活地问：“谁是首使？”
“大胆，首使在此，还不跪迎？”
罗雨抬头看着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又道：“可有凭证？”
男子良久不语，属下以为他要大开杀戒时，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墨印。
罗雨眼神极好，远远就看见那印信上刻了“皇帝信玺”西个字。
后面的蒙鹰和屠纬哧溜就跪下了，见罗雨还愣着，两人一左一右将她拉下来半跪行礼：“恭迎首使。”
掌管绣衣司的萧策，亲自来梧城办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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