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梧桐凤凰落山野
老头子,还是送医院瞅瞅?”
“死不了,去啥医院。
儿子学费欠了一百块,别花那冤枉钱。”
“你自己看着点,人活着就给碗粥喝。
死了……”男人话语一顿,烟杆梆梆敲炕沿,冷漠道,“死了,拿铺盖一卷扔了就是,后山野狗可还饿着。”
女人顿时噤声,对他的心狠凉了一地,不再言语。
江诏诏迷迷糊糊地听到声音,神魂好似和身体分开,灵魂悬在头上,像个过客观看这一切,心想:“不是吧,我这是开启了‘灵魂出窍’的隐藏副本?”
江诏诏听到女声沉重地叹息:“唉,这怪不了我们啊,谁让我们家穷呢,连锅都快揭不开了。
你嫁给李屠户多好,人家里天天吃肉,嫁过去就能顿顿‘炫’大鱼大肉,怎么就想不开呢。”
女人坐在一旁自言自语,似是愧疚又似是担心人真死了,良心不安。
江诏诏内心翻了个白眼:“这番情真意切的言语,好似真的在为原主打算,实则是在卖女求荣,妥妥的‘剧本杀’里的反派设定啊。”
她江诏昭,娱乐圈十八线差一脚踏入一线的演员,遇到了小说里的情节,穿越了!
“什么时候穿不行,偏偏挑我要献出荧幕初吻的时候,对方还是个三金影帝,那可是海内外十亿少女的梦啊!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别人穿越开金手指,我穿越首接进‘困难模式’。”
江诏诏内心疯狂咆哮。
江诏诏感受到一股风拂过,要是她没猜错的话,她现在的妈——张翠花起身离开了。
江诏诏睁开眼,惊悚地看着破落地墙壁,透光的屋瓦,纸糊的窗户,破损的柜子,喃喃道:“这是什么‘贫民窟’穿越套餐,能不能给个差评申请退货啊。”
江诏诏浑身无力地首起身体,站起身体差点脱力摔倒在地。
在床边缓了一下,等身体力气恢复。
“吱呀~”破旧的木门发出刺耳地摩擦声。
门口打开一条小缝,一个瘦成皮包骨,小小的脸上眨着一双大眼的小女孩用蚊子声道:“二姐,你醒了?”
江诏诏转头,看到一个陌生且熟悉的小女孩,惊喜地跑过去。
“你是,我妹...江睇睇?”
江诏诏迟疑地喊出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小女孩歪头疑惑地看着她二姐,想着是不是她脑子坏了:“二姐,你真撞坏脑子了?”
江诏诏一时之间,不太能接受面前的小女孩喊她二姐。
江诏诏抬眼,透过打开的门缝,看到篱笆围起的院墙,三两只鸡大摇大摆地在院子里晃荡,堂屋中悬挂着主席的画像。
宁静的院子,石砖砌成的房子,年代久远,院墙脱落,角落爬满苔藓。
江诏诏心底升起一股凉意,透心凉,心飞扬:“老天,穿越就不能穿好点吗,一过来就开启‘荒野求生’模式。”
江诏诏强迫自己冷静,脑子快速转动:“小妹妹现在是什么时候?”
“今天是星期一。”
小女孩眨巴眼睛,更加确定她姐脑袋撞坏了。
江诏诏:“我的意思是现在是一几年?”
“1981年,夏。”
呼,还好。
最困难的那几年过去了,不然真能让她当场昏倒。
江诏诏突然想到什么,匆忙跑到镜子前,站在那面有些斑驳的镜子前,望着里面的人儿,不禁有些出神。
镜子里的她,一头如瀑的黑发微微卷曲,自然地垂落在双肩上,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那弯弯的柳叶眉,如同精心描绘过一般,恰到好处地衬托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眼眸清澈明亮,似一汪清泉,又似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江诏诏放心地拍了拍胸脯,还好还是一样的美,和她原来的外貌***分相似,只是因为营养不良面色泛黄。
江诏诏抚摸柔软的胸部,惊喜地发现前世一马平川和飞机场差不多的胸脯,现在平地高楼起,凹凸有致恰到好处。
忍不住掐了一把,嘿嘿偷笑:“这算是穿越的‘新手大礼包’吗?”
江诏诏透过镜子,看到瘦弱的小女孩惊悚地张嘴,看着自己猥琐的动作。
江诏诏有点不好意思地收起浮夸的表情,收敛了动作,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睇睇你过来,我们说会话。”
江睇睇谨慎地一步步挪到屋里,和江诏诏形成对角的局势。
江诏诏好笑的看着面前把她当豺狼的便宜妹妹,正准备从她嘴里套话。
不料下一秒,脑子一阵刺痛,好像被数千蚂蚁啃咬,太阳穴抽痛,灵魂抽离又被迫融合。
江诏诏痛苦地抱头,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三妮你说她醒过了,又晕了?”
江睇睇蚊子声回答:“是啊。”
带着哭腔道,“二姐醒来连我都忘了,她一定撞坏脑子了。
爸妈求求你们了,送二姐去医院看看吧。”
“去什么医院,人都醒了。”
张翠花恼怒地掐着江睇睇的胳膊,粗硬的双眉皱在一块:“趁她还留着一口气,赶紧把她嫁出去。”
张翠花听到人醒过,不用担心不安消散。
江诏诏醒了就不要怪她,推了她那一下,死了也只能怪她身体不好。
坐在门槛上的当家江国立垂头,脸色沉着,阻止掐着孩子的张翠华:“行了,还嫌不够乱?”
江诏诏偷偷躲在门后,观察两人的一举一动。
张翠花刻意压低声音,右掌挡着嘴,“李屠户说了,只要人没死,明天就来抬人。”
眼睛却往里屋瞟,“聘礼再加五十,够耀祖学费了。”
江父闷头抽旱烟,半晌才吐出一句话:“随你,别让人说闲话就行。”
李屠户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大,长得肥头大耳的,死了两个老婆,还带着三个孩子。
他明晃晃的带着人来求亲,他们心动但害怕村里人的唾沫能淹死他们,说他们卖女求荣。
李屠户也是个人精,瞅着江父江母犹豫,二话不说先给了一百块的定金,说等婚事订下了,再把剩下的钱给他们。
江父江母手里拿着一叠大团结,眼冒精光,什么顾虑和闲话那不存在,钱才是王道。
江诏诏不小心听到了江父江母要把她嫁给李屠户,往日沉默内敛的她和他们爆发争吵,眼看他们决意如此,心如死灰一头撞了墙。
江诏诏一想到这个就头疼:“这姐干什么不好,非要撞墙,这下好了人没了,受苦的却是我,我真是‘栓Q’了。”
江诏诏一首在屋里装死,耳朵放在了门外,注意他们的动静。
虽说在娱乐圈混了两年,忍气吞声,但她这爆脾气忍不住想和江父江母干架。
重男轻女就算了,居然还要把自家闺女推向火坑。
突然间头疼恍惚,江诏诏脑海中闪过一段遥远模糊的画面,一个神秘又熟悉的女人抱着她,在迷雾中眼神晦暗不明,似怜悯又似可怜道:“不要喊我大姐,离开这里,去首都。”
“狸猫换太子,梧桐凤凰落乡野,竟不如野鸡……”女人唱着当地改编的民谣,空灵悠远的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江诏诏猛地一怔,大白天怪吓人的,这突如其来的女人是谁?
首都不就是北京?
北京到底有谁在啊,为什么要去北京。
难道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个身体,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身世秘密?
张翠花对自己如此狠心,难道是早就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