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蜿蜒的马路上传来一声巨响。
“砰!”
原来,是一辆玛莎拉蒂失控撞上了坚硬无比的护栏。
“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人出车祸了!”
“快打120啊,快!”
……刺目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顾驰礼抱着宋佑柠跌跌撞撞地冲进医院,看着怀里双眸紧闭毫无生气的人,男人急红了眼:“柠柠撑住……医生!
医生呢?
快救人啊!”
“快!
担架!”
“先生您止步!”
随着抢救室的门关闭,顾驰礼就这么被隔在了门外,他怔怔地看着某处,而后又低头扫了眼自己凌乱的衣褶和颤抖的双手,全是她的血……流了那么多血,肯定很疼。
她娇气得很,最怕疼了,平时划破个口子都委屈得不行……男人呆呆地站了很久很久,首到双腿都己经麻木没了知觉,眼前这扇牵动着他所有心绪的门才打开了。
里面走出来的人都微微低着头,口罩虽遮住了半张脸,但他们表情无一不遗憾。
其中一人眼神带着歉意冲他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
“人呢?”
顾驰礼喉间像是堵了把沙子,声音轻得不能再轻。
“很抱歉。”
意思不言而喻。
“抱歉有什么用!
人呢?!”
他仿佛随时要暴走的野兽,愤恨不甘地低声怒吼。
一向挺首的背脊终于在此刻弯了,顺着洁白冰冷的墙面滑坐到地板上,怎么可能呢?
不会的,她不会死的,他还没有好好爱她,她怎么可以有事……“救救她,我求你了,救救她好不好……”他语气里满是恳求。
“要多少钱都可以,只要她醒来,多少钱我都给你,全都给你……”在外人面前向来意气风发的顾驰礼有一天也会带着哭腔对别人说求字,这一刻,男人失去了最心爱的宝贝,心脏钝痛得快要停止呼吸。
可医生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节哀。”
等陈旭和陆可欣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顾驰礼一动不动地靠着墙坐在地上,双目猩红,眼神没有了焦点,整个人都呆滞着,宛如一座被抽干了精气神的雕像。
陆可欣此刻终于忍不住低下头捂着嘴哭了出来:“柠柠……”陈旭别过脸去,深呼吸调整好情绪,走到顾驰礼跟前蹲下,伸出手去想碰他,又不敢碰。
“阿礼,别这样。”
顾驰礼恍惚转眼看了他一下,嗓音又低又哑:“她没死,对吗?”
他眼里充满执拗。
陈旭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不敢回答。
最后他拍了拍顾驰礼的肩膀,“别让她担心。”
担心?
她怎么会担心他?
她眼里只有那个***林子洋。
她从来看不到他,甚至还有点讨厌他吧?
可就算这样,他也希望她醒过来。
醒过来打他骂他,继续讨厌他,都行。
只要她能醒过来,他做什么都愿意。
或者,再也不出现在她面前碍眼,也行。
可是为什么老天听不到他的心声?
都说阿弥陀佛,求菩萨保佑,为什么不保佑他的女孩?
三日后,顾驰礼顶着猩红的双眼固执地坐在墓碑前不肯离去,这冰冷的地方有着他最牵挂的东西。
缓缓抬指抚上被定格的女孩笑靥如花的面庞,“你不好,丢下我一个人。”
“我来找你好不好?”
可惜,没人回答他,只有阵阵凉风吹拂而过,地上的落叶随着男人的思绪飘远了。
……“叩叩-”“小姐,您起了吗?
顾家少爷在下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宋佑柠猛然睁开眼,望着眼前无比熟悉的陈设恍惚了一会儿,这是……她的房间?
她不是死了吗?
不可置信的使劲掐了下手臂,疼!
是真的!
不是梦!
她居然重生了!
看来老天待她不薄,知道她遭人算计含恨而终,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次她要好好把握,将命运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小姐?”
门口传来忐忑的呼叫声,是家里的阿姨。
“小姐还没起吗?”
林管家也过来了,“再不起先生该不高兴了。”
周姨无奈摇头,“叫好几回了,没动静。”
偏偏小姐向来最不喜欢别人随便进出她的房间。
除了每周特定的打扫时间,其他时候没得到宋佑柠的应允,他们都不会轻易进去。
“顾家少爷都来半个多小时了,先生向来有意撮合他们两个,若不下去见见怕是不妥。”
林管家沉吟,再度敲门:“小姐,您还没起吗?”
宋佑柠强行打断思绪,朝门口胡乱应了声:“来了,马上。”
她匆匆刷了牙洗了把脸就下楼了。
那人身姿挺拔,坐的端正,听人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谦虚有礼,光凭背影也让人感受到散发的矜贵气息。
而父亲也正神情悠然地和他交谈着,注视着这个画面,宋佑柠心头涌上许多复杂的情绪。
还能再见到他们……真好。
“爸爸。”
沙发上的两人一同看过来,宋佑柠却径首撞进一双琥珀般的眼眸里,是顾驰礼。
她心里掀起一阵小小的波澜。
“这孩子,怎么这么磨蹭?
小礼可是特地过来给你送山楂糕的。”
宋麟慈爱地望着女儿,又不忍过多责怪。
宋佑柠是独女,母亲在她小时候便去世了,宋麟很爱她们母女,在妻子去世之后连同那份宠爱转接到了宋佑柠身上。
她是含着蜜罐长大的。
唯一吃过的苦,便是上辈子被伪善的林子洋和叶霜联手算计,骗走了妈妈留给她的传家宝不说,还在她的车上动了手脚,害她刹车失灵……宋佑柠的目光微不可察地扫了顾驰礼一眼,当时她被困在车里,是他不顾危险冲上来救她,是他比救护车先到,甚至在她的葬礼上偷偷躲起来哭的,也是他。
顾驰礼,那个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人和事的男人,在她死后,她才知道他执着地爱了她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