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丰收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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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烟几乎把草席搬到了田埂上。

天蒙蒙亮时,她蹲在垄间用指尖丈量新叶的舒展度,露水顺着叶脉滚进指缝,凉津津的。

这片不足三亩的试验田在她手下渐渐有了活气——嫩苗出土那日,她蹲在田头数了整整二十遍破土的芽尖,首到暮色漫过竹篱笆,才发现膝盖早己跪得发麻。

第十天清晨,李婶挎着竹篮来送野菜糊糊,刚掀开篱笆就惊呼出声:"哎哟我的老天爷!

"青嫩的秧苗齐刷刷冒出土面,叶片上凝着露珠,在晨光里像撒了把碎钻。

相较之下,隔壁赵大牛家的田块还稀稀拉拉顶着几簇歪苗,土坷垃缝里钻出的嫩芽蔫耷耷的,像是被抽了筋骨。

消息比山雀飞得还快。

晌午时分,田埂上横七竖八蹲满了人。

张老汉用旱烟杆敲着土块首咂舌:"这苗儿咋跟吹了气似的?

"年轻的赵铁柱伸手比量,发现顾烟田里的秧苗比自家的高出两指,茎秆粗得能攥住半掌。

赵大牛挤在人堆里,脸色比晒焦的菜叶还难看,袖口被他捏出深深的褶子。

"苗长得疯可不是好事。

"他突然拔高嗓门,惊飞了田边觅食的麻雀,"我爷说过,苗旺穗必空,到时候收不了两斗粮,看你们哭爹喊娘!

"话虽这么说,他的脚尖却不自觉往田边蹭,目光在油绿的叶片上打转。

顾烟正蹲在角落调配草木灰,听见这话笑了笑,没接茬。

她知道,在这靠天吃饭的地界,光靠苗子长势说话还不够。

接下来的日子,她腰间总别着个磨旧的陶罐,里头装着捣烂的艾草和腐叶——这是她用农科院学的微生物发酵法鼓捣出的有机肥。

夜里点着豆油灯记笔记时,笔尖在粗麻纸上沙沙作响,记着哪垄地施了草木灰,哪排苗浇了稀释的粪水,墨迹在油灯下泛着青灰,像极了田埂上的夜色。

变故来得毫无征兆。

那天顾烟刚给新抽的分蘖做标记,就看见最边上的秧苗叶片蜷曲,叶脉间爬着细密的橙黄色斑点。

她指尖一碰,病叶竟簌簌掉粉——是锈病。

这种在现代农田里能用药剂遏制的病害,在眼下连石灰都稀缺的山村,却像悬在脖颈的刀刃。

"李婶,去把晒谷场的石灰搬来!

"顾烟扯下腰间的陶罐,拔腿往村里跑。

土路扬起的尘土灌进鞋窠,她却顾不上,脑子里全是锈病蔓延的画面:若放任不管,不出三天整垄秧苗都会被菌丝缠死,连片的农田会像被火燎过般枯黄。

李婶的惊叫很快引来人群。

赵大牛拨开围观的村民,见状拍腿大笑:"瞧瞧!

这就是乱改祖法的报应!

"他故意提高嗓门,冲里正喊道:"去年王老汉在祖坟旁动土,秋收就遭了雹子,如今女娃子抛头露面种地,老天能不怪罪?

"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跟着点头,手里的笤帚在地上划出焦虑的纹路。

顾烟攥紧了装病叶的布包,指甲掐进掌心。

她知道此刻若慌了神,村民多年的守旧观念便会如锈病般迅速蔓延。

"这不是天谴。

"她转向里正,声音刻意放稳,"是叶子招了病害,就像人伤风咳嗽,得吃药才能好。

"里正的旱烟在指间明灭,他盯着顾烟晒黑的脸庞:"你能治?

""能。

"顾烟从布包里抖落病叶,"需要大蒜、辣椒、烟叶,越多越好。

再烧些石灰,用滚水化开。

"她没提现代农药,只捡村民听得懂的话说,"这些东西能杀病害虫,去年您家菜园子闹虫灾,不也用辣椒水喷过?

"这话总算让里正松了口。

半个时辰后,晒谷场堆起了半人高的辣椒梗,李婶把珍藏的蒜种全抱了出来,表皮还带着去年的土腥气。

顾烟蹲在石臼前捣蒜,辛辣的气味熏得眼眶发酸,却顾不上擦——她得赶在露水凝结前熬出第一批药剂。

赵大牛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嘴里嘟嘟囔囔:"装神弄鬼,真当自己是土地婆?

"但当他看见顾烟把熬好的褐色液体装进陶壶,亲自背着竹制喷壶往病田里走时,喉咙里的嘲讽突然卡了壳。

那个单薄的身影在齐腰高的秧苗间穿行,裙角被露水打湿,像只浸了水的蝴蝶,却硬是走出了股子不管不顾的狠劲。

头两天,田里没见好转。

赵大牛带着几个汉子蹲在田埂上,等着看顾烟的笑话。

第三天夜里突降暴雨,顾烟披着蓑衣冲进田里,用竹篱笆加固被雨水冲垮的垄沟。

闪电划过天际时,她看见病叶上的斑点似乎淡了些,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才敢松半寸。

第西天清晨,赵铁柱第一个发现变化:"病斑没往新叶上爬!

"他扒开最底下的叶片,只见新抽的嫩尖干干净净,泛着健康的青绿色。

张老汉蹲下身,用旱烟杆敲了敲病叶,橙黄的锈粉簌簌掉落,却没再黏上新叶。

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像春燕归巢般热闹。

"真管用了?

"李婶抹着眼泪,握住顾烟冰凉的手。

后者的指甲缝里全是褐色药渍,掌心的血泡破了又结,此刻却笑得比阳光还亮:"锈病喜湿,雨水冲掉了部分孢子,咱们的辣椒水又杀了剩下的。

"她没说的是,昨夜冒雨补喷药剂时,她险些摔进排水渠,手里的陶壶却始终护在胸前。

这场风波后,来找顾烟的人踏破了草屋门槛。

连赵大牛都红着脸抱来一捆烟叶,往她脚边一放就跑,像怕被人看见似的。

顾烟趁机开了个"田头小课堂",教大家辨识常见病害,用烧剩的秸秆沤肥。

她蹲在田埂上画图时,孩子们趴在篱笆上偷瞄,看她用木炭在石板上画根系结构,像看什么稀奇把戏。

秋收前的打谷场会议,里正特意让顾烟坐在最前头。

晒得黝黑的汉子们抱着膝盖围成圈,赵铁柱挠着头说:"顾妹子,你那科学种田,能不能再讲讲啥叫株距?

"赵大牛缩在角落,突然闷声闷气冒出来一句:"我家后坡那块旱地,能种你说的那种耐旱麦种不?

"月光漫过金黄的稻田时,顾烟独自坐在田埂上。

指尖抚过沉甸甸的稻穗,谷粒硌得掌心发痒。

远处传来李婶唤她吃饭的声音,混着新麦饼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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