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往鎏金香炉添了把龙涎香,灰白烟霭里混着几点陨星铁特有的靛蓝色碎屑。
"三日后就是漕帮主持的鉴宝会,少东家却要拿三成库银囤积这些..."李正抖开货单冷笑,镶玉护甲划过"碎瓷百斤"几个字,"莫不是灵眼瞧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厅内八位账房先生同时搁笔,墨汁在宣纸上洇开团团黑斑。
李正身后那幅《千里江山行商图》忽然簌簌作响,画中驼队商旗竟无风自动。
李逸尘端起雨过天青茶盏,指腹贴着曹婉儿昨夜送来的断刃刻痕:"二叔可知定窑白瓷遇灵泉则现龙纹?
"他袖中玄铁令牌骤然发烫,灵眼金芒扫过李正腰间新换的翡翠貔貅,"就像您这块昆仑玉,沾了运河底的阴煞气,戴久了怕是夜半能听见水鬼挠船板。
"王管家手中铜香铲"当啷"坠地,香灰在波斯地毯烫出个焦黑船锚。
李逸尘趁机甩出袖中账册,泛黄纸页间飘落几片西域宝石碎屑,正与王管家衣襟上沾着的陨星铁粉末纠缠成诡异符咒。
"三年前那批失踪的昆仑玉,账上记着走的是陆路。
"他指尖点向舆图某处,灵眼金光竟将运河支流照得纤毫毕现,"可昨夜我在货栈后巷,偏生捡到沾着水藻的周氏金豆。
"厅外忽传来三声云板脆响,漕帮特有的黑檀木货箱己抬进中庭。
李逸尘灵眼扫过箱底暗纹,昨夜见过的青铜面具图案在灵力催动下浮现半空。
曹婉儿绣着金丝缠枝莲的裙角恰在此时掠过月洞窗,她藏在食盒夹层的断刃突然发出清越龙吟。
鉴宝会上,李逸尘将碎瓷浸泡在特制灵泉中。
当鎏金铜盆里浮起九道游龙纹时,漕帮大掌柜手中的定窑瓷片突然迸射青光,与曹婉儿发间玉簪产生共鸣。
二十八个商帮的报价牌此起彼伏,最终成交价竟比预估高出七倍。
"少东家可知碎瓷里藏着前朝秘卷?
"漕帮大掌柜交割时意味深长地叩了叩货箱,箱底青铜暗纹正与王管家袖中密信的火漆印严丝合缝。
李逸尘望着曹婉儿在人群中的惊鸿一瞥,喉间忽然泛起腥甜——强开灵眼催动的血咒开始反噬了。
暮色染红漕帮旌旗时,李逸尘在库房角落发现几枚沾着陨星铁粉的周氏金豆。
账册上记载的陆运日期,恰与曹老爷当年走水路的茶叶船失火案重叠。
他摩挲着曹婉儿断刃上的龙纹,忽然听见前厅传来王管家的惨叫。
(曹老爷站在阁楼暗处,手中把玩的定窑瓷片突然浮现血色龙纹。
窗外飘来李逸尘与漕帮掌柜的谈笑声,他捻碎瓷片冷笑:"倒是小瞧了李家这小子。
")漕帮旌旗在暮色里浸成暗红,李逸尘指腹擦过库房青砖缝隙,陨星铁粉末在灵眼金芒下折射出妖异的紫光。
远处王管家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像是被利刃划破的鱼鳔。
"少东家,曹府送来十坛竹叶青。
"小厮的声音惊散檐角乌鸦,李逸尘转身时袖中账册滑落半页,泛黄纸面映着曹老爷年轻时的画像——眉宇间那道疤竟与昨夜货箱暗纹如出一辙。
**曹府西跨院**八宝琉璃灯将曹婉儿鬓边玉簪映得通透,她指尖轻抚食盒夹层残留的龙纹凹痕。
窗外飘来父亲与漕帮二掌柜的谈话声,那截沾着陨星铁粉的断刃在月光下突然颤动。
"老爷,李家那小子..."漕帮二掌柜的护甲划过青玉镇纸,划痕里渗出暗红血丝。
曹老爷捏碎定窑瓷片,掌心血色龙纹与案头《千里江山图》中某处山峦重叠:"当年周氏皇族的陨星铁,倒叫他捡了便宜。
"他突然剧烈咳嗽,袖口金丝缠枝莲沾上几点黑血,正与李逸尘灵眼反噬时的症状相似。
瓷片碎屑落进鎏金香炉的刹那,曹婉儿提着灯笼转过回廊。
她腰间新换的昆仑玉禁步撞出清音,暗格里藏着李逸尘今早托人送来的陨星铁粉——用红线缠成并蒂莲形状。
**李家议事厅**寅时的更鼓撞碎檐角冰凌,李逸尘摩挲着玄铁令牌上新烙的青铜面具纹。
二十八个商帮的契书在案头堆成小山,最上方那卷盖着曹氏印鉴的丝绸突然无风自动。
"尘儿如今可算真正掌家了。
"李正亲手斟了盏雨前龙井,翡翠貔貅早换成普通和田玉,"三日后走水路的那批昆仑玉..."茶汤映出李逸尘骤然收缩的瞳孔,灵眼金芒扫过李正新佩的香囊——西域金蚕丝里裹着半枚周氏金豆。
他想起昨夜在后巷撞见王管家时,对方袖中密信的火漆印正刻着同样纹路。
"二叔说得是。
"少年突然展颜一笑,指尖弹在茶盏边缘,"听说运河近来水鬼作祟,不如劳烦您亲自押运?
"李正手中茶盏突然迸裂,滚水在《千里江山图》洇开大团墨迹。
画中某处商队恰巧经过曹老爷茶叶船失事的水域,驼铃纹路里藏着几点陨星铁光泽。
**城南码头**咸腥河风卷着曹婉儿斗篷上的金丝缠枝莲,她望着漕帮货船吃水线里渗出的靛蓝色液体,突然将绣帕系在岸边柳枝上。
李逸尘玄色大氅扫过甲板时,那方绣帕被灵力催动的龙纹托起,稳稳落进他袖袋。
"曹小姐也信这些祈福的把戏?
"漕帮大掌柜的青铜护腕擦过货箱暗纹,昨夜见过的血色符咒在箱底若隐若现。
曹婉儿垂眸轻笑,发间玉簪突然与货箱产生共鸣:"家父常说,生意场上的机缘比柳枝更难捉摸。
"她转身时故意撞落腰间禁步,陨星铁粉洒在青石板缝隙,正与李逸尘三日前在库房发现的痕迹重叠。
货船启锚的号子声里,李逸尘灵眼扫过禁步暗格。
红线缠裹的陨星铁粉竟拼出半幅运河图,与曹老爷咳血那夜案头的《千里江山图》某处支流严丝合缝。
他喉间腥甜更甚,恍惚看见曹婉儿站在画舫上对他摇头。
**子时密室**烛火将曹老爷的身影投在《千里江山图》某处峡谷,他手中把玩的定窑瓷片己换成青铜面具。
暗卫呈上的密信里裹着李逸尘白日吐过血的帕子,几点黑斑正与三年前走水路的茶叶船残骸上的灼痕相同。
"倒是比他那短命的爹强些。
"曹老爷碾碎西域传来的灵药,药粉洒进香炉时幻化出李逸尘灵眼催动时的金芒。
窗外飘来女儿抚琴的《鹤冲霄》,他忽然将密信按在血色龙纹处,"婉儿那丫头,近日往城西药铺跑得勤快?
"暗卫尚未答话,漕帮特有的黑檀木货箱己抬进密室。
箱盖开启时涌出的靛蓝色雾气里,王管家腐烂半边的脸突然抽搐起来——他脖颈处赫然印着青铜面具的烙痕。
(月光漫过曹婉儿绣楼窗棂时,她正将沾着灵血的陨星铁粉填入玉簪暗槽。
李逸尘白日送来的并蒂莲突然在瓷瓶里绽开,花瓣上的金粉拼出"小心漕帮"西字,转瞬被夜风吹散成周氏金豆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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