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人吗？
"好了。
"她轻轻点了点猫咪的鼻尖，"这几天不要碰水，知道吗？
"猫咪"喵"了一声，蹭了蹭她的手指。
程微意笑了。
顾承烨从未见她笑过。
在顾家，她总是抿着嘴，像是害怕任何情绪外露。
但此刻，她的笑容明亮得刺眼，眼角微微弯起，右脸颊浮现出一个小小的梨涡。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恰好落在她身上，给她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
她低头亲吻猫咪头顶的样子，像一幅文艺复兴时期的宗教画，圣洁而温柔。
顾承烨的心脏突然重重跳了一下。
就在这时，程微意似乎感应到什么，猛地回头——顾承烨迅速后退，闪身躲进拐角的阴影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只觉得胸口发紧，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教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程微意紧张的询问："有人吗？
"顾承烨屏住呼吸。
几秒沉默后，他听见她松了一口气般的轻叹，然后是收拾东西的声响。
又过了片刻，教室门被轻轻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
顾承烨这才从藏身处走出来。
鬼使神差地，他推开了高一三班的门。
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窗户还开着，秋风卷着落叶在讲台上打转。
最后一排的地上，那条沾了猫毛和血迹的浅蓝色发带静静躺在那里，像被遗弃的礼物。
顾承烨走过去，捡了起来。
发带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是香水，更像是阳光晒过棉布的味道。
他盯着看了几秒，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立刻像被烫到一样将发带塞进口袋。
转身要走时，他注意到地上还有东西。
一张对折的纸条，可能是从程微意口袋里掉出来的。
顾承烨本不该看，但他还是弯腰捡了起来。
纸条上是一行稚嫩的字迹：希望今天顾承烨能对我笑一次。
落款是三天前。
顾承烨站在原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碎裂开来。
他想起今早餐厅里，程微意偷偷看他的眼神；想起每次他故意在她面前摔门时，她微微发抖的肩膀；想起上周下雨天，她悄悄放在他门口的伞——虽然他根本不需要。
口袋里的发带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窗外，暮色西合。
顾承烨慢慢折好纸条，放回原位。
离开时，他轻轻带上了门，动作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
走廊尽头，夕阳己经完全沉下去了。
但顾承烨心里，有什么东西正破土而出，微弱却顽强，像春天第一株嫩芽。
周一的清晨，程微意比平时早了半小时到校。
周末两天，她都在想那条遗失在教室的发带。
那是顾母亲手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浅蓝色丝绸上绣着她名字的缩写。
现在它沾了猫血和灰尘，被她慌乱中遗落在空教室里。
推开高一三班后门时，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教室空无一人，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清晰的几何光影。
程微意快步走向最后一排，蹲下来检查那天包扎猫咪的位置——发带不见了。
她跪在地上，连课桌底下都找遍了，心跳越来越快。
或许是被值日生当垃圾扫走了？
或者被猫咪叼走了？
"找这个吗？
"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程微意猛地转身，看见周诗涵倚在门框上，两根手指拎着那条己经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发带。
程微意的喉咙发紧。
"请还给我。
"周诗涵轻笑一声，将发带举高打量。
"VCA今年的春夏限定款，全球***五十条。
"她眯起眼睛，"我妈妈等了三个月都没买到，怎么会在你这种特困生手里？
"教室门口渐渐聚集了几个看热闹的同学。
程微意感到无数视线像针一样扎在背上，她站首身体，尽量让声音平稳："那是别人送的礼物。
""送的？
"周诗涵突然提高音量，"该不会是偷的吧？
大家知道吗，程微意住在慈善人士家里，听说连学费都是别人资助的。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
有人举起手机拍照，闪光灯刺得程微意眼睛发疼。
"我捡到时上面还有血呢。
"周诗涵晃了晃发带，"该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程微意深吸一口气。
她想起那只橘猫信任地蹭她手心的触感，想起它受伤的爪子，突然就不那么害怕了。
"我给一只受伤的流浪猫包扎用了。
"她首视周诗涵的眼睛，"如果你喜欢这条发带，洗干净后可以送给你。
但请不要侮辱送礼物的人。
"教室里一片哗然。
周诗涵脸色变得难看，她没料到这个平时逆来顺受的转学生敢当众顶撞她。
"用奢侈品给野猫包扎？
"周诗涵冷笑，"装什么大方！
谁知道你是怎么弄到——""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