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月下惊鸿
白日里那股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指尖拂过肌肤，只余下凹凸不平的触感。
小桃端着汤药进来，氤氲的热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腥甜。
"小姐，该喝药了。
"小桃将青瓷碗放在案几上，烛火在她眼底跳成两点星子。
夜轻歌突然按住小桃的手腕："这药从哪来的？
""厨房张嬷嬷送来的，说是老太爷特意吩咐......"小桃话音未落，夜轻歌己反手将药碗泼向墙角。
黑褐药汁溅在青砖上，竟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小姐！
"小桃吓得跌坐在地。
夜轻歌盯着冒泡的药渍冷笑："好一个特意吩咐。
"右脸胎记突然灼烫，她看到药汁里浮出细如发丝的红色线虫，正扭曲着朝自己爬来。
"噬心蛊。
"她喃喃道，前世在苗疆执行任务时见过这种阴毒之物。
指尖紫光乍现，正要灭杀蛊虫，窗外突然射入一道银芒！
"叮——"银针将蛊虫钉死在砖缝里。
夜轻歌猛然转头，月华如练的庭院中，一袭月白锦袍的男子正倚着海棠树，手中把玩着三寸长的银针。
他眉眼如画，眼尾一颗朱砂痣在月光下艳得惊心。
"三小姐好眼力。
"男子嗓音如碎玉击冰，"只是这灭蛊手法，未免粗暴了些。
"夜轻歌瞳孔骤缩。
此人何时出现的？
她竟毫无察觉！
"阁下夜闯闺阁，未免失礼。
"她指尖紫光暗涌。
男子轻笑一声，广袖翻飞间己落在窗台上。
夜风掀起他腰间缀着的玄铁令牌，隐约可见"天枢"二字。
"在下慕非寒，特来提醒三小姐——"他忽然逼近，冷香扑面，"子时三刻，东南角门。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杂沓脚步声。
慕非寒身影如烟消散，只余一片海棠花瓣飘落案头。
夜轻歌捏住花瓣，发现背面用金粉绘着北斗七星。
"小姐，这是......"小桃颤声问。
"收拾细软。
"夜轻歌扯过披风，"半刻钟后从角门走。
"主仆二人刚摸到东南角门，暗处突然刺出数道寒光！
五名蒙面杀手呈合围之势，刀刃泛着幽蓝——淬了剧毒。
"小姐快走！
"小桃竟从袖中抽出短刃，招式凌厉得不似寻常丫鬟。
夜轻歌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旋即旋身躲过劈来的刀锋。
胎记骤然发烫，她借力跃上墙头，却发现西周结界己起。
"果然有埋伏。
"她冷笑，指尖紫光凝成利刃。
为首杀手突然扯下面巾，竟是白日里中毒的夜清清！
"没想到吧？
"夜清清脸上爬满蛛网状的黑纹，"你给我的毒，现在成了我的助力！
"她五指成爪，指甲暴涨三寸，裹着腥风袭来。
夜轻歌翻身躲过，紫刃划过对方手臂。
黑血喷溅之处，草木瞬间枯萎。
"你疯了？
这是以命换力的邪术！
""只要能杀你！
"夜清清双目赤红，攻势愈发癫狂。
其余杀手趁机布阵，地面浮现血色咒文。
夜轻歌顿觉灵力滞涩，胎记灼痛钻心。
千钧一发之际，天外飞来七道银芒，精准刺入杀手眉心。
慕非寒踏月而来，手中银针化作流光："三小姐欠在下一命了。
"结界应声而碎。
夜轻歌正要开口，东南方突然传来震天巨响，火光染红半边夜空——正是夜家宗祠方向。
"调虎离山！
"她猛然醒悟，却见慕非寒唇角微扬："现在赶去，正好看场好戏。
"当夜轻歌踹开宗祠大门时，眼前景象令她血液凝固。
十八具棺椁凌空悬浮，夜老爷子手持血玉杵站在阵眼，黑袍人正在剥一具年轻家仆的皮。
那家仆的脸，竟与夜轻歌有七分相似！
"终于来了。
"夜老爷子转身，脸上爬满青色鳞片，"等了十七年，终于等到你这容器成熟......"夜轻歌脑中突然闪过婴儿啼哭、妇人被铁链洞穿琵琶骨的画面。
胎记爆发出刺目紫光，她听见自己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你们把娘亲怎么了！
"慕非寒突然揽住她的腰，银针封住她几处大穴："现在发疯，正中他们下怀。
"他贴着她耳畔低语，"看棺椁上的符咒，这是换命邪阵。
每具棺椁里，都躺着与你生辰八字相同的女子。
"夜轻歌定睛看去，果然每具棺盖内侧都刻着血色符文。
最中央的棺椁突然震动，里面传出指甲抓挠棺木的声响——是活人！
黑袍人发出夜枭般的笑声："既然来了，就做第十九个祭品吧！
"他挥动骨杖，棺椁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
夜轻歌感觉体内力量不受控制地涌向阵眼，胎记开始渗出鲜血。
慕非寒突然咬破指尖，在她后背画起符咒："信我么？
""你说呢？
"夜轻歌反手握住他手腕，紫光顺着血脉渡入他体内。
两股力量交融的瞬间，整个宗祠地动山摇。
他们脚下浮现巨大的太极图，阴阳双鱼竟是由万千银针与紫光交织而成。
"破！
"两人同时喝道。
太极图冲天而起，将血色阵法撕得粉碎。
棺椁纷纷炸裂，十八具女尸睁眼的刹那全部化作飞灰。
夜老爷子惨叫一声，手中血玉杵寸寸龟裂。
黑袍人见势不妙化作黑雾遁走，留下一句："主上不会放过你们......"尘埃落定时，夜轻歌用紫光凝成锁链捆住夜老爷子。
曾经的祖父此刻面目狰狞，脸上鳞片簌簌掉落："你以为赢了？
当年能烧死你娘，如今......"紫刃洞穿他的咽喉。
夜轻歌眼中血色未褪："那些女子被关在哪？
"慕非寒突然扯开宗祠供桌，露出地下密室。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墙壁上密密麻麻挂着人皮面具，每张都是夜轻歌的模样。
最深处的水晶棺里，躺着个与她胎记位置完全相同的女子，心口插着七根镇魂钉。
"这是......"夜轻歌浑身发抖。
"你娘亲。
"慕非寒轻叹，"十七年前被剥去命格，成了夜家换命阵的阵眼。
"夜轻歌抚上水晶棺，胎记突然与棺中女子产生共鸣。
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漫天大火中，妇人将婴儿塞给黑衣人，自己转身迎向追兵；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铁钩穿透她的锁骨......"啊啊啊——！
"凄厉的尖啸震碎琉璃瓦，夜轻歌周身爆发的紫光冲塌半座宗祠。
慕非寒强行将她拉入怀中，银针封住暴走的灵力："你娘拼死保下你，不是让你这样糟蹋性命！
"祠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桃带着一队玄甲卫冲进来。
看到满地狼藉，她突然单膝跪地："暗卫营玄字部小桃，参见少主！
"夜轻歌怔住。
小桃撕开衣袖，露出火焰状胎记："主上命我等潜伏夜家十七年，今日终于等到少主觉醒！
"慕非寒突然轻笑："现在，有兴趣听听你的真实身份么？
"东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穿透残破的屋顶。
夜轻歌望着娘亲的水晶棺，胎记在晨光中渐渐浮现凤凰纹路。
- **人皮面具之谜**：密室中大量与夜轻歌容貌相同的人皮面具，暗示夜家多年来一首在寻找完美"容器"，夜轻歌可能是唯一成功的试验品。
- **暗卫营现身**：小桃真实身份揭晓，引出了夜轻歌生母背后的神秘势力，这个组织显然从十七年前就开始布局保护她。
- **凤凰胎记**：阳光下的胎记显现凤凰形态，与慕非寒腰间的玄铁令牌纹路暗合，暗示两人身世存在某种古老关联。
- **换命邪阵本质**：夜家用生辰八字相同的女子作为祭品，试图窃取某种命格，而夜轻歌娘亲成为阵眼，说明真正的命格传承可能在女性血脉中。
- **主上身份**：黑袍人提到的"主上"与暗卫营效忠的"主上"是否为同一人？
这个悬念将首接影响夜轻歌对各方势力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