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哇，你可太有奉献精神了
他抬眼看向明亮干净的走廊和整层楼全部亮着灯光的房间，心底突然升起自嘲式的悲哀。
郝仁提着带血的镰刀随便走进一个办公间，房间里全是噼里啪啦的打字声，所有人都双目无神地盯着电脑，哪怕布满血丝的眼睛满是疲惫，但手上的键盘依旧没有停下，似乎他们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执念：加班，拼了命地加班。
“喂，我杀人了，我把人事部那个拖欠工资的周扒皮给杀了……”郝仁朝房间里喊了一声，但房间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转头看他，更没有人报警，大家都专注于手里的工作，没人理睬站在门口的杀人犯。
“下班了！
回家了！
还加什么班？
现在都快11点了！
你们要在公司过夜吗？”
郝仁换了一种***方式，原本以为能够影响到这些打工人，可他们就像失去灵魂的木偶，全都无动于衷。
“RNM！
加班加疯了吧？”
郝仁顿时感到房间内的牛马们比他这个“癫人”更癫，“你们再不走，老子现在就宰了你们！”
说罢，郝仁走到离他最近的一个员工桌前，当着对方的面，一镰刀劈碎了电脑屏幕。
该员工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你有病啊！”
郝仁还以为对方要就地反击，结果这名牛马的话让他的心坠入冰窟：“你把电脑弄坏了，我还怎么加班？
要是被扣钱了怎么办？
这是公司财物，损毁了是要赔钱的！”
这名员工一边指责，一边来到最角落的桌子上打开一台备用电脑继续工作。
其余人更是毫无反应一般甚至没有给郝仁多余的眼神。
挫败感袭来，郝仁的暴脾气一下子上来了，他对着麻木不仁的牛马们破口大骂：“你们一个二个是孤儿吗？
没家吗？
全都不回家吗？
这么拼命给资本家创造价值呢？
加TM的班！
都卷尼玛卷呢？
卷死卷活又没几个破钱！
这个破班，老子不会再上一天！
死！
都给爷死！”
同为牛马，郝仁还算有点良心，他砸烂了在场所有电脑，撕碎了桌子上的所有文件，并未首接对员工下手。
如此，其余人那呆滞的目光才终于看了过来。
见大家注意到了自己，郝仁对其他人重申道：“我，杀人了。”
他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觉得那群畜生不算人。”
之后，郝仁便开始了他的演讲：“这个垃圾公司根本不值得我们留在这里当牛做马！
公司只是把我们当做燃料罢了！
用完即弃！”
“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们上班挣的钱，甚至没法还公司给我们的贷款！
我们全部都在付费上班啊！”
“我们耗费青春，燃烧生命创造出来的价值全给公司做了嫁衣！
我们替公司挣2万积分，真正到手的却连100积分都没有！
你们看看，这像话吗？”
“再看看我们老板，什么都不用做，仅凭压榨员工就能日入百万，他自己躺平却嫌弃我们不够努力！
这公平吗？”
“今夜只要我们联合起来，杀了‘公司’这个副本的主人——老板，我们就自由了！”
人群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唤声，但呐喊的并不是“打倒资本家”之类的话，而是对郝仁起义行为的***。
“这年头，有个班上就不错了，‘公司’这个副本没了，我们又去哪里刷本？”
“老板不给我们发工资，也肯定是有难处，我们要体谅公司才对。”
“公司给我们提供了这么一个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和锻炼平台，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做出损害公司的事？”
“年轻就是该多为公司拼搏，吃苦耐劳是美德！
高收入不利于年轻人奋斗，怎么能一味想着让公司多提供福利呢？
应该思考怎么给公司创造更多价值！”
“谁说这公司坏的？
这公司可太好了！
一天只需要工作12小时，全年无休，每个月却能有3000积分，这比我预期的2000积分要高出不少呢！”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你不想工作，外面还有好多人想应聘你这位置！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众人七嘴八舌的一顿狂轰滥炸把郝仁都给干沉默了。
疑似吃拼好饭集体中毒。
这公司难道是什么邪教组织？
怎么所有人都被洗脑了？
郝仁甚至怀疑在场处于“癫人”状态的他自己反而是最正常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郝仁平生第一次在工作时间被气笑了，“好，很好，你们都是公司的好员工。”
“让你们的公司爸爸给你们颁个‘最佳员工’奖吧。”
郝仁手起刀落，斩下其中一个员工的脑袋。
人头落地，掷地有声，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还不跑吗？”
郝仁对木讷的人群吼道，“全都站着等死？”
“留下来想被我杀死吗？
啊？”
“还是说你们为了公司，命都不要了？”
人群里几个冷漠看戏的看客脸上有了些许惊恐的神色，他们大声尖叫，惊慌失措地向门外逃去。
郝仁望着那几人逃走的背影，没有去追赶，而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嗯，他们还算有救……”而伫立在原地不肯离去的大多数人是无可救药的。
“不行，我走了公司怎么办？
上面额外增加的工作还没完成，我不能辜负公司……”开口的员工话还没说完，迎接他的是一道快如闪电的刀光。
又一个可悲但却活该的牛马倒下了。
其他待宰的牛马只是傻傻地望着，既没有合伙抵御，也没有各自奔散，就像一台台待机的机器，似乎只有得到指令时才会行动。
“老板没有让我们离开，我们不能走……”当郝仁的镰刀怼在一位员工脖子上时，那人明显瑟缩了一下，一股热流从他裤子里淌了出来，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说了下去，“公司是我家，做强做大靠大家！
如今公司正是困难时期，加一下班又怎么了？
你怎么能一点奉献精神都没有呢？”
“嗯嗯嗯，是是是，你有奉献精神，你最有奉献精神了。”
郝仁一刀毙命，“把命都奉献给公司了！
哇！
你太TM有奉献精神了！”
郝仁对剩下的人亮出镰刀：“你们呢？
你们也要展示你们对公司的‘奉献精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