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渝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你看清楚,我是男的!”
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尽管知道在对方那身结实的肌肉面前,自己这副常年久坐办公室的身板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但被当成雌性,这比突然出现在原始森林里更让他混乱。
那男人——或者说,那个长着兽耳和尾巴的生物——挑了挑眉,琥珀色的眸子眯了眯,像是在仔细审视一件稀奇物品。
他的目光扫过林渝的脸,掠过他脖颈处清晰的喉结,最后落在他敞开的领口处,尾巴尖不耐烦地抖了抖。
“没有信息素,也没有腺体……”他低声嘟囔着,语气里带着困惑,“但你长得太弱了,比部落里最瘦小的雌性还要矮。”
部落?
信息素?
腺体?
林渝捕捉到几个陌生的词汇,大脑更乱了。
他试着理解对方的逻辑,却只觉得像是在听外星语。
他张了张嘴想再争辩,对方却忽然上前一步。
一股强烈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
那男人很高,林渝得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对方身上有淡淡的草木清香,混杂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猛兽的威慑力,让林渝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你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这片是黑狼族的领地,外族雌性不能擅自闯入。”
黑狼族?
林渝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不是地球。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纠结性别认知的时候,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我叫林渝,”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无害,“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我不是故意闯入的,我对这里一无所知。”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头顶的黑色耳朵动了动,像是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尾巴垂在身后,尖端却微微绷紧,显然还没完全放下戒备。
“林渝?”
男人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在品味什么陌生的音节,“从没听过的名字。
你来自哪个部落?”
“我……我没有部落。”
林渝苦笑,“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和你们这里完全不一样。”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城市出租屋公司”这些词,只能含糊带过。
男人盯着他看了半晌,琥珀色的眸子里情绪难辨,忽然伸出手。
林渝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一步,差点绊倒在地。
对方的手停在半空中,愣了一下,随即收回手,语气缓和了些:“别怕,我不伤害你。”
他指了指林渝胳膊上的伤口:“流血了,需要处理。”
林渝这才想起自己还受着伤,刚才被惊吓和震惊盖过了痛感,此刻被一提,小臂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低头看了看那道还在渗血的划痕,心里有点发怵——在这种地方,一个小伤口都可能致命。
“跟我回部落。”
男人忽然说道,语气像是做了某种决定,“首领要见你。
如果你的来历没问题,部落会暂时收留你。”
林渝愣住了。
就这么……被接纳了?
他看着对方真诚(?
)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阴森森的森林,远处还隐约传来令人不安的兽吼。
留在原地显然不是办法,跟着这个看起来是“本地人”的生物,或许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好。”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男人似乎对他的配合还算满意,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他:“跟上,这里有野兽,走丢了会死。”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危险警告。
林渝不敢怠慢,赶紧跟了上去。
男人的步伐很大,走得又快又稳,在崎岖的林间穿梭自如,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
林渝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好几次差点被树根绊倒,牛仔裤被草叶划得沙沙作响。
他偷偷打量着前面的身影。
那黑色的尾巴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偶尔会因为周围的动静而警觉地竖起,头顶的耳朵也总是警惕地转动着,捕捉着林间的一切声音。
“那个……”林渝忍不住开口,“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头也没回:“墨。”
“墨?”
林渝念了一遍,挺简单的名字。
“你……一首长这样吗?
就是……有尾巴和耳朵?”
问完他就有点后悔,怕触碰到什么禁忌。
墨却没在意,只是淡淡道:“我们是狼族兽人,能化形。”
化形?
林渝心里又是一惊。
难道还能变成狼?
他正想再问,墨忽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身,琥珀色的眸子锐利地看向林野身后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类似狼嚎的警告声。
头顶的耳朵高高竖起,尾巴也绷紧了,全身肌肉都进入了戒备状态。
“怎么了?”
林于被他吓了一跳,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回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树丛剧烈晃动起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个巨大的阴影正迅速逼近。
一股比刚才墨身上的威慑力强得多的、充满攻击性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