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渊的黑暗像活物般挤进鼻腔，那些黏稠的阴气顺着气管爬进肺里，将每一声呛出的血沫都冻成红珊瑚状的冰晶。
他下意识抓住脖颈——右臂却传来毛骨悚然的撕裂感——原本属于人类的臂骨正暴烈地穿刺皮肤，在暗夜中泛出森白荧光。
"别动。
"青蚨的尾鳍扫过他耳际，鳞片刮擦的声响异常清晰，"你右臂现在是把钥匙。
"鲛人冰冷的吐息带着咸腥血气。
模糊视野里，楚星河看见自己变异的手臂插入岩壁，五根指骨诡异地延长、分叉，如同锈蚀的树根般扎进黑色玄武岩。
更可怕的是岩层正在回应般地脉动，某种远古的韵律顺着骨骼传入脑海，震得识海里翻起滔天血浪。
"三百年前人族斩落妖圣头颅时..."青蚨突然用鲛人语唱诵起来，她脖颈锁链随歌声发出刺目红光，"第一滴圣血掉落处生出噬魂草..."话音戛然而止。
楚星河突然被拽着领口甩向半空，变异右臂与岩壁分离时扯出丝状黑雾。
失重感袭来的刹那，他看见下方百米处凭空浮现出青铜建筑群——那些布满铜绿的飞檐正在渗出新鲜血液。
后背撞碎琉璃穹顶的瞬间，楚星河终于听清意识海里两个声音在争吵什么。
妹妹的残魂尖叫着"别碰那些灯"，而月无漪的幻象却反复呢妖族某个晦涩词："灼骨殿...灼骨殿..."腐肉般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
楚星河滚落在遍布齿痕的青铜地砖上，发现右臂骨刃不受控制地刺向身旁立柱——那上面浮凸着栩栩如生的人脸浮雕。
随着骨刃插入浮雕眼眶，整个大殿突然亮起幽蓝鬼火，照亮墙壁上正在融化的壁画。
"当心活祭图！
"青蚨的锁链勒住他腰间猛然后拖。
方才所处位置的地砖突然裂开，数十具身披玄天宗服饰的干尸爬出，他们的天灵盖都被替换成了青铜灯盏。
楚星河左眼的灼痕剧痛起来。
幽冥瞳术自动激发，视野里那些干尸胸腔竟都跳动着熟悉的青光——与清虚子的魂灯火苗同源。
骨刃突然自主震颤，先祖记忆如毒蛇般窜入脑海：这些是被抽魂炼器的玄天宗弟子，他们的头骨灯永世灼烧着自身魂魄。
"看来你师兄没告诉你..."青蚨突然用骨梳划破自己手腕，鲛人血滴在青铜砖上竟浮现出金色纹路，"玄天宗最早的镇派法器..."爆炸声截断了话语。
楚星河翻滚着躲过飞溅的青铜碎片，看见自己骨刃插过的那根立柱轰然倒塌。
烟尘中有银色事物闪烁——是半块嵌在柱芯的琉璃镜面，此刻镜中映出的却不是他现在的模样，而是个右臂完全鬼化的狰狞形态。
更骇人的是镜中影像突然转头，对着现实中的楚星河咧嘴一笑："终于等到载体了。
"地面剧烈震颤。
无数青铜灯台从穹顶坠落，灯油落地竟化作粘稠血瀑。
楚星河在血浪扑来前最后瞥见镜面闪现的画面：清虚子手持往生灯，灯焰里挣扎的赫然是司徒晚被抽离的半透明魂魄。
"别看镜子！
"青蚨的鲛尾重重拍在他后背。
楚星河咳着血转身，却见整面墙壁的壁画都在剥落，露出后面恐怖的肉质层——那些暗红组织上布满跳动的血管，正形成新的图案：十二名道人围剿九尾巨妖，为首的赫然是佩戴玄天宗宗主玉冠的...骨刃突然暴长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