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盯着伤口处渗出的血珠——那些液体在落地前就凝固成微型齿轮，咔嗒咔嗒地滚向熔炉方向。
教众们跪在他面前，金属袈裟下露出的人类皮肤上布满齿轮状疱疹。
"判官大人，请快做决定！
"最年长的教众突然将手指***自己耳孔，挖出团蠕动的黑色机油，"每滴熔炉燃油都是同胞的灵魂！
"程砚的熔炉之眼自动聚焦。
教众耳中流出的根本不是机油，而是压缩到极致的文明泪滴——他在实验室收到的正是这种物质。
手环突然投射全息警告：警告！
伪造泪滴含记忆病毒接触将导致认知污染度+5%年轻些的教众扯开胸甲。
他的肋骨己变成铜质齿轮组，心脏表面刻着程砚再熟悉不过的数字：SX-907——他最后一次量子实验的编号。
"您留下的火种正在熄灭。
"教众的心脏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微型熔炉的投影，"三百年前，有位判官把记忆藏在教宗体内..."锈月总督的咆哮打断了对话。
熔炉喷发的火焰中，十二道锁链组成人类脊椎的形状，顶端浮现出与程砚完全相同的面孔。
那张脸张开嘴，发出的却是程砚母亲的声音："砚砚，把怀表给我——""闭嘴！
"程砚猛地按下熵减怀表的按钮。
表盘上的实验室影像突然实体化，半透明的研究员们如幽灵般冲出，与锁链纠缠在一起。
时空扭曲的嗡鸣中，他看清教众们真正的形态——他们的机械部件全部生长在人体内侧，像是被反向穿戴的铠甲。
临时技能解锁：文明墓碑显影持续30秒，消耗1%记忆（建议遗忘：初恋对象姓名）程砚选择支付代价的瞬间，整片齿轮荒原变成了巨大的墓志铭。
地面浮现蒸汽文明覆灭的真相：人类为对抗世界之蛀，主动将意识上传机械，却导致集体意识被蛀空。
那些跪拜的机械残骸，全是试图唤醒同胞的觉醒者。
"避难所就在熔炉西侧！
"年长教众突然用人类语言嘶吼，他的机械义眼炸裂，露出后面完好的生物眼球，"但真正的熔炉是..."黑色絮状物从他喉咙里喷涌而出。
程砚的热力学诅咒自动触发，教众在蓝色火焰中碳化前，用口型传递了最后信息：小心饥饿。
手环突然震动：任务更新：处决锈月教宗（0/1）特殊提示：该目标体内含7%程砚记忆碎片剩余的两名教众开始解体。
他们的机械骨骼自动组装成桥梁，通向熔炉侧面的青铜管道。
程砚踏上桥梁的瞬间，听见数百个自己的声音在齿缝间低语："这次别选火种..."管道内部布满神经状的铜丝。
每走十步就能看见嵌在管壁上的怀表，表盘显示着程砚人生各阶段的记忆片段。
最诡异的是青春期那段——本应是他打篮球的画面，却变成了机械躯体在齿轮雨中跳舞。
管道尽头豁然开朗。
程砚的熔炉之眼突然刺痛，视野里刷过血红警告：检测到高阶世界之蛀污染源认知污染度即将突破临界值圆形大厅中央，锈月教宗背对着入口跪坐。
他的黑袍下伸出数十条怀表链条，连接着大厅顶部悬浮的婴儿状机械体。
当程砚的脚步声响起，教宗的后背装甲像花瓣般展开，露出正在组装新齿轮的黑色触须。
"你来得比我计算的早了7分12秒。
"教宗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双重音轨，"看来熵减怀表己经显示过实验室了？
"程砚的烙铁自动变为长枪形态。
教宗却缓缓转身——兜帽下是程砚自己苍老版的面容，左眼己被怀表齿轮取代。
"别急，记忆载体。
"教宗的胸腔如投影仪般展开，播放程砚从未见过的画面：年轻的自己穿着判官制服，正将烙铁刺入某个女性机械的核心，而对方长着母亲的脸。
"这是你第三百二十一次轮回的选择。
"教宗弹出枚刻着907的齿轮，"现在，该决定这次要遗忘哪部分人性了。
"怀表在此刻疯狂震动。
程砚低头看见表盘显示新的信息：他的心脏里有三秒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