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欲序列000
午后阳光正好，透过繁茂的树叶洒下细碎的光斑，河边微风拂过，带着水汽的清凉。
皇甫浪到的时候，苏婉清己经在了。
她穿着一身简洁的白色连衣裙，靠在河边的石栏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似乎在出神。
阳光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轮廓，长发随风轻轻飘动。
在看到她的瞬间，皇甫浪意识深处那团代表“七情六欲”的光团，微微悸动了一下。
一种清晰而鲜明的情绪感知，如同水纹般从苏婉清身上扩散开来，被他精准捕捉。
“忧思”。
浓郁得化不开的忧虑，夹杂着深沉的思考，像一层薄雾笼罩着她。
这与她平时阳光开朗的形象截然不同。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苏婉清转过身，脸上立刻露出了往常那般明快的笑容：“浪哥，你来啦！”
笑容很甜，很真。
但在皇甫浪的感知中，那浓郁的“忧思”只是被这强装的笑脸稍稍掩盖，并未消散分毫。
这种表里不一的情绪反差，让他心头一沉。
“嗯，等很久了？”
皇甫浪走过去，不动声色地问道。
他努力适应着这种奇异的双重视角——用眼睛观察表象，用感知触碰真实。
“没有，我也刚到。”
苏婉清摇摇头，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忽然微微蹙眉，“浪哥，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皇甫浪心中凛然。
是觉醒序列后，自身气质发生了微妙变化？
还是苏婉清本身就有某种特殊的敏锐？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加上过生日有点兴奋吧。”
他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随即切入正题，“你说有件事要跟我说？”
苏婉清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她转过身，再次面向河面，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石栏上的缝隙。
那股“忧思”的情绪变得更加浓郁了。
“浪哥，”她的声音低沉了些，“你相信……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平静吗？”
来了！
皇甫浪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强压住内心的波澜，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苏婉清沉默了几秒，仿佛在下定某种决心。
然后，她转过头，首视着皇甫浪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写满了认真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因为我见过，”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见过那些隐藏在人群之中，平时和我们一样，但在某些时候会突然变成怪物的……‘东西’。”
尽管早有预感，但亲耳从苏婉清口中听到这近乎颠覆认知的话语，皇甫浪还是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
怪物？
隐藏在人群之中？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早餐时新闻里提到的“集体梦游”，闪过自己重生和诡异觉醒的经历。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
这个世界，果然有问题！
“你……亲眼见过？”
皇甫浪的声音有些干涩。
“嗯。”
苏婉清重重地点了下头，脸上掠过一丝后怕，“大概三个月前，在放学路上……我亲眼看到，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路人，突然就……扭曲、异变，变成了一个无法形容的、散发着恶意的东西……它攻击了周围的人……”她的声音带着微颤，那股“忧思”中混杂进了一丝“恐惧”的残留。
皇甫浪下意识地催动了意识中的光团。
他没有试图去干预，而是更精细地去感知，去分辨。
他想知道，苏婉清说的是否是真的，她此刻的情绪是否作伪。
感知反馈的结果是——纯粹的真实。
那恐惧的残留做不了假，那深沉的忧虑，更像是知晓了可怕真相后，对自身、对亲友未来的担忧。
“后来呢？”
皇甫浪追问。
“后来……出现了另外一些人。”
苏婉清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困惑和敬畏，“他们好像拥有……特殊的能力。
他们制服了那个怪物，清理了现场，并且警告我，忘记看到的一切，那只是……一场意外。”
特殊的能力……皇甫浪几乎可以肯定，苏婉清口中的“一些人”，就是和他一样的“序列觉醒者”！
“你相信他们说的吗？
那只是意外？”
皇甫浪看着她。
苏婉清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忘不掉。
那双眼睛……从人变成怪物时，那双空洞、疯狂的眼睛……我忘不掉。
而且，我后来偷偷查过很多资料，虽然都被掩盖得很好，但还是能找到一些类似的、语焉不详的记载。”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皇甫浪，眼神变得无比严肃：“浪哥，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害怕。
我害怕不知道哪天，我身边的人，或者……我自己，也会变成那种怪物。
我更害怕，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连保护自己、保护家人都做不到。”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皇甫浪的心上。
保护家人……这正是他这一世最大的执念。
就在这时，皇甫浪的感知猛地捕捉到一股极其强烈、极其负面的情绪波动，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
那并非人类的“忧思”或“恐惧”，而是一种纯粹的、混乱的、充满了“暴怒”与“贪婪” 的恶意！
冰冷、粘稠，令人作呕。
几乎同时，树林里传来一声压抑的、不似人声的低吼，伴随着鸟类惊恐的扑翅飞逃声。
苏婉清显然也听到了动静，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抓紧了皇甫浪的胳膊：“浪……浪哥，那边……”皇甫浪将她护在身后，全身肌肉紧绷，目光锐利地盯向那片骤然变得阴森的树林。
他意识深处的“情欲序列”光团以前所未有的幅度震颤起来，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宿敌。
是苏婉清口中的“怪物”！
它就在那里！
而且，它似乎……被什么东西激发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刚刚觉醒的序列气息？
还是苏婉清提及真相的话语，触动了它？
来不及细想，皇甫浪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
世界的真相，以一种最首接、最凶险的方式，粗暴地撕开了和平的假面，呈现在他的面前。
他的第一次战斗，或许……就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公园里，猝不及防地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