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架上的男人苍白如纸,嘴角染血,却在剧痛中紧攥着素描本,指节泛白。
他是沐沉——才华横溢却深陷创作深渊的漫画家,亦是背负家族枷锁的孤独困兽。
消毒水弥漫的病房里,他执拗调快输液速度,只为多画几笔扭曲的暗黑线条;她伸手阻拦,却被冰凉的指尖攥住手腕。
他嗅着她白大褂上的淡香低语:像雪后松针,阴郁眼底掀起隐秘涟漪。
当樱花纷飞成雨,她以温暖瓦解他筑了三十年的心墙,他则用画笔将她的笑靥镌刻成永恒星光。
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在手术刀与铅笔的交错中,谱写出最炽烈的治愈恋曲——你是我漫漫长夜里的第一道晨光。
而你,是我平凡人生最惊艳的意外。
1林小暖站在手术室的无影灯下,专注地盯着监护仪上的数据。
这是今天的第三台手术,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但手上的动作依然稳健。
"血压有点低。
"她轻声提醒主刀医生,同时调整了麻醉剂的剂量。
手术室里只有仪器的滴答声,和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
终于,手术顺利结束。
林小暖摘下口罩,长舒一口气。
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换下手术服,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准备去便利店买个三明治充饥。
刚走出医院大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
初春的夜晚还带着些许寒意,林小暖裹紧了白大褂。
就在这时,急诊科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快!担架!"她下意识地转身,看到几个护士推着担架车狂奔而来。
担架上躺着一个男人,面色苍白如纸,右手紧紧按着胃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林小暖快步跟了上去。
作为麻醉师,她本能地想要了解情况。
"什么情况?"她问推车的护士。
"疑似胃出血,血压一直在降。
"护士气喘吁吁地回答。
担架上的男人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
林小暖的心猛地揪紧了,她看到男人的睫毛很长,在惨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像极了濒死的蝴蝶。
"让一让!"急诊医生已经就位。
林小暖退到一旁,却迟迟没有离开。
她看着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看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直到病人的情况稳定下来。
第二天查房时,林小暖特意绕到了消化内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那双睫毛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病房里,男人正在输液。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
他手里拿着一本速写本,修长的手指握着铅笔,在纸上快速移动。
林小暖轻轻敲了敲门。
男人抬起头,眼神阴郁而疏离。
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比昨晚好多了。
林小暖注意到他的眼尾有一颗小小的泪痣,给这张清冷的脸平添了几分妖冶。
"你好,我是麻醉科的林小暖。
"她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昨晚看到你被送进来,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眸子打量着她。
就在林小暖以为他不会回应时,他突然开口:"沐沉。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意外地好听。
"什么?""我的名字。
"他低下头,继续在速写本上画着什么,"谢谢你来看我。
"林小暖走近了一些,发现他正在画窗外的景色。
铅笔的线条凌厉而富有张力,完全不像一个病人的手笔。
"你是画家?""漫画家。
"沐沉纠正道,"或者说,曾经是。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
林小暖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沐先生!您怎么又偷偷把输液调快了!"护士冲进来,"这样很危险的!"沐沉面无表情:"太慢了,浪费时间。
"林小暖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男人,明明虚弱得连坐直都很勉强,却倔强得像个小孩子。
"我来吧。
"她接过护士手中的输液器,"我是麻醉师,这个在行。
"调整好滴速,林小暖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沐沉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凉,却很有力。
"你身上......"他凑近了一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脖子,"有消毒水的味道。
"林小暖僵在原地。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她能感受到沐沉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但下一秒,沐沉就松开了手,若无其事地继续画画。
"比医院的味道好闻。
"他低声说。
林小暖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快步走出病房,却在关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阳光中,沐沉的侧脸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美得惊心动魄。
2从那天起,林小暖每天都会抽空去看顾沉。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出于医生的职业素养,但内心深处,她知道自己被这个阴郁又神秘的男人吸引了。
沐沉的话很少,大多数时候都在画画。
他的速写本上全是各种扭曲的人体,张牙舞爪的线条仿佛要撕裂纸面。
林小暖看不懂这些画,但她能感受到其中压抑的痛苦。
"你画得真好。
"有一天,她忍不住说。
沐沉的手顿了一下,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你不觉得可怕吗?"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这些丑陋的东西。
"林小暖摇摇头:"我觉得很美。
就像...就像被囚禁的灵魂在呐喊。
"沐沉猛地抬头,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盯着林小暖看了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他刚要开口,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小暖连忙上前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别碰我!"沐沉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慌,"我...我会弄脏你。
"林小暖愣住了。
她看到沐沉的指尖在颤抖,看到他眼中的恐惧和自卑。
那一刻,她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沐沉,"她轻声说,"你永远不会弄脏我。
"沐沉没有说话,只是把脸埋进掌心。
林小暖注意到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那天晚上,林小暖值夜班。
凌晨两点,护士站突然接到沐沉病房的呼叫铃。
她几乎是跑着过去的。
病房里,沐沉蜷缩在床上,冷汗浸透了病号服。
他的右手死死按着胃部,指节发白。
"疼..."他咬着牙,声音支离破碎。
林小暖立刻按响了紧急呼叫铃。
在等待医生的时候,她握住沐沉的手。
他的手冰凉得吓人。
"别怕,我在这里。
"她轻声说。
沐沉抬起头,眼神涣散。
他的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
"小暖..."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我好疼..."林小暖的心揪成一团。
她伸手擦去沐沉额头的冷汗,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别走..."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绝望的哀求,"求你了..."医生很快赶到,给沐沉注射了止痛针。
药效发作后,他渐渐安静下来,但始终没有松开林小暖的手。
"你休息吧,"林小暖轻声说,"我就在这里。
"沐沉摇摇头,从枕头下摸出速写本。
"我想...画你。
"他的声音还很虚弱,"可以吗?"林小暖点点头。
月光下,沐沉的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在描绘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一个小时后,沐沉把速写本递给她。
林小暖愣住了。
纸上是一个微笑的女孩,阳光从她身后洒落,仿佛天使的光环。
那是她,却又不是她。
画中的她美得不可思议,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的温暖。
"这是我眼中的你。
"沐沉轻声说,"我的...光。
"林小暖感觉眼眶发热。
她握住沐沉的手,发现他的指尖不再那么冰凉。
"沐沉,"她认真地说,"让我成为你的光,好吗?"沐沉没有回答,只是把脸埋在她的掌心。
林小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上。
那一夜,月光温柔地笼罩着病房。
两颗孤独的心,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归宿。
3沐沉的病情稳定后,医生建议他多下床活动。
于是每天傍晚,林小暖都会陪他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
初春的晚风还带着些许凉意,但樱花已经迫不及待地绽放。
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在地上铺成一条柔软的花毯。
"你看,"林小暖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樱花树,"多漂亮。
"沐沉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眼神却落在她明媚的侧脸上。
夕阳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连发梢都闪着温暖的光。
"嗯,"他轻声说,"很漂亮。
"林小暖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专注的目光。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连忙低下头。
沐沉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速写本。
这几天,他的本子上全是林小暖的画像:认真工作的她,温柔微笑的她,害羞低头的她..."你又在画我。
"林小暖假装生气地鼓起腮帮子,"我要收版权费的。
""好啊,"沐沉合上本子,"用一辈子来付,够不够?"林小暖愣住了。
她没想到一向寡言的沐沉会说出这样的话。
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等等我!"她小跑着追上去。
沐沉放慢脚步,等她追上后,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还有些凉,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冰冷。
林小暖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没有挣脱,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永远不会分开。
然而好景不长,一周后的复查结果显示,沐沉的胃部出现了新的出血点。
医生建议尽快手术。
"成功率有多少?"沐沉平静地问。
"百分之七十。
"主治医生说,"但如果不做手术,情况可能会更糟。
"沐沉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林小暖:"你觉得呢?"林小暖握紧他的手:"我相信你。
"手术当天,林小暖请了假。
她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沐沉被推进去。
"等我。
"沐沉轻声说。
林小暖点点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想象没有沐沉的生活。
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
对林小暖来说,这是人生中最漫长的四个小时。
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遍遍祈祷。
终于,手术灯熄灭。
主刀医生走出来,朝她点点头:"手术很成功。
"林小暖瘫坐在椅子上,泪水夺眶而出。
沐沉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床边睡着的林小暖。
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他轻轻抬手,想要擦去她的泪水,却惊醒了浅眠的她。
"你醒了!"林小暖立刻坐直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沐沉摇摇头,握住她的手:"我梦见你了。
""梦见我什么?""梦见你穿着白大褂,在樱花树下跳舞。
"沐沉的声音还有些虚弱,"美得像天使。
"林小暖的脸又红了:"我才不会跳舞呢。
""那我教你。
"沐沉说,"等我能下床了,就教你跳舞。
""好啊,"林小暖笑着说,"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沐沉点点头,目光温柔:"为了你,我会的。
"窗外的樱花依然在飘落,但这一次,沐沉看到的不是凋零,而是新生。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也将迎来新的开始。
因为有她在。
4沐沉的恢复情况比预期要好。
两周后,他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每天清晨,林小暖都会陪他在医院的花园里做复健。
这天早上,林小暖推开病房的门,发现沐沉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窗前画画。
"今天感觉怎么样?"她问。
沐沉转过身,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很好。
小暖,你看。
"他举起速写本,上面画着一幅水彩画:晨光中的花园,樱花树下,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孩正在跳舞。
画面温暖明亮,与之前阴郁的风格截然不同。
"这是我吗?"林小暖惊喜地问。
沐沉点点头:"我想办一个画展,就叫《光》。
这些天画的你,就是我的光。
"林小暖的眼眶湿润了。
她知道,对于沐沉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画展,更是他重获新生的宣言。
就在这时,沐沉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怎么了?"林小暖担心地问。
沐沉深吸一口气:"是我父亲。
"他接起电话,林小暖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严厉的斥责声。
沐沉的手在发抖,但他始终没有反驳。
挂断电话后,沐沉颓然坐在床边。
林小暖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他说...我不配做沐家的儿子。
"沐沉的声音很轻,"说我只会画些没用的东西,给家族丢脸。
"林小暖的心揪成一团。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沐沉总是那么阴郁,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才华如此不自信。
"沐沉,"她捧起他的脸,"看着我。
你的画不是没用的东西,它们很美,很珍贵。
你让很多人看到了希望,包括我。
"沐沉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
"答应我,"林小暖轻声说,"不要放弃画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