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红油抄手
许任匆忙下了车，给他打伞。
似是夜里冷，胸闷得厉害，他声音细弱地责怪，“怎么取个车这么慢？”
许任开了车门，护着他的头顶，“抱歉，在停车场外不小心被人刮了车，耽搁了点时间。”
萧栈长腿交叠，闭上了双眼，缓缓调节呼吸，试图压下不安分的心。
“你人没事就行，回家吧。”
坐在副驾驶上的王一博来了劲，他最是看不上萧栈这副“菩萨”样。
“喂！
许叔！
你怎么能这么算了呢！
这辆车一千万哎！
肯定得让他赔！”
“少爷，那人是踩三轮的老....”“踩风火轮都不行，掉头掉头，我们萧家在海市也是有头有脸的，怕他个der！”
萧栈睁眼，语气温和又透着十足的压力：“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回去早点睡觉不准打游戏，明天下午跟我去登门道歉。”
“都是那个***害的，我才蹲进去的，没种才去道歉。”
“我不去！”
“王一..博...”王一博侧身望出窗外，车辆驶过浦江大桥。
江风仿佛带着血液的臭味钻进鼻孔之中极其难闻。
每每经过这条桥，萧栈就会沉默。
五年前，一场连环车祸带走了兄弟俩唯一的亲人。
让这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被迫成为彼此依靠。
过了桥，很快就到了萧家的别墅。
王一博脚步飞快先萧栈一步上了二楼。
萧栈转身去了厨房，煮了一碗红油抄手，亲自端上了二楼。
电竞房中安静乌黑，眼里露出了欣慰之色，“还算是听话。”
敲了几下卧室房门。
门内之人不耐烦，“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咳咳”萧栈天生的心脏发育畸形，算是轻微的，只是附带的免疫力弱导致一到换季就会伤寒。
今夜冒雨去接他，吹了风，这会又咳了几声，倒是能让里面的人软下心来开门。
“看守所的饭菜肯定不合你胃口，先吃点东西再睡觉。”
王一博傲娇的头颅垂下去一看，抄手上撒着厚厚的香菜。
他没出息的奶膘差点就漏出来了。
接上托盘，一句谢谢都没有就把人隔绝在门外。
萧栈己经习惯了，这个弟弟向来这么薄凉。
自父亲跟继母死后，王一博就变了。
他从前只是不亲近这个家，现在是首接放飞自我，整天混在摩托车队里，也不去上学。
他一首芥蒂着妈妈的死，若不是萧栈非要妈妈去参加毕业典礼，就不会死于连环车祸。
他不离开萧家，跟他对着干就是单纯为了发泄怨气。
萧栈深知，他有恨，没有理由去计较。
萧栈回到书房，端详起了王一博那些艳照。
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深邃，细看察觉这不是王一博。
王一博的后颈上有黑痣，喉结也较为凸出，照片上没有。
简而言之，这些图片被换了脸。
...次日，萧栈亲自去了。
那是个安置区，坐落于海市最老旧的城区。
保安一看是劳斯莱斯，眼睛打开了三百瓦电灯泡，亮得很。
“您找谁！
我去帮您叫！”
“照片这女孩住哪？”
许任拿着照片询问。
保安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男人，男人脸色白若玉兰花。
几近病态却也挡不住他一身的贵气，眼中的温润之色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见过吗？”
保安在震撼中收回了视线，活了五十年都没见过这么美的男人。
“哦，就这栋，楼梯上去三楼左拐第一间。”
车辆进了小区后，保安的目光还流连忘返。
按着保安的指示，找到了那户人家。
门口杂乱，矮小的围墙爬着绿色的青苔，一股湿黏的霉味使得空气浑浊。
萧栈下意识地勾指挡住鼻尖。
“你们找谁？”
一位身穿环卫服，皮肤黝黑发皱的老人家，爬上楼来走到二人跟前。
老人家疑惑这么精致的人家会寻来破败之处。
许任惊了一下，老人先他认出了人。
“先生，你是来要赔偿的吗？
你等我一下，我进屋里去凑钱...”许任抿唇，附耳跟萧栈说：“他就是昨晚刮了车的老人家。”
萧栈意识到事情有点复杂，他态度温和。
“老先生，是否方便到你家里一坐？”
老人家看他生得精致漂亮，眉眼和善就开门迎客。
一进门，一位怯懦低头的女生迎了出来。
“爷…”女孩被宛若谪仙的男子吸引了视线，心跳漏了节拍。
“见笑，这是我孙女，在复但大学念大一。”
老人边倒茶水，边自豪地介绍着孙女。
他脸上的笑容深深使得萧栈心里泛酸。
萧栈谦虚有礼，等老人说完话才开口，“老人家，我的车不用您赔，要是您不嫌弃，留我吃顿饭可行？”
老人家自然乐意，他交代孙女照顾好贵客就去买菜。
萧栈瞬间变了副脸色，眸中露着微弱的杀意。
许任把照片跟彩超扔桌上。
女孩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浑身哆嗦，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说，是谁指使你的？”
许任一声呵斥，吓得女孩摔坐在地，可见她心理素质一般。
女孩躲着视线不敢对视那双寒若冰霜的冷眸。
“对不起，对不起，我财迷心窍，都是我的错，求贵人！
不要让我爷爷知道！”
女孩声泪俱下，萧栈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
“复旦？
呵，那夜色里的这个人是谁？”
“如果你不想让你爷爷的期望落空的话…”许任递去的照片，女人衣衫清凉，被男人搂着肩头，表情算不上自愿。
女孩战战兢兢，额头冒出了冷汗。
“我说！”
“是会所里一个客人，给了一个地址让我去讹人闹事，闹得越大越好，他想把……把您……”“气死…”女孩小心翼翼地抬眸盯他，漂亮的眼眸冷如墨玉。
萧栈己经猜出来是什么人，眼光闪过戏谑之意。
嘴角抽了抽，只收走了那些有“王一博”的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