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暖眯了眯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傅临远塞给她的竞拍牌——**19号**,纯黑底烫金数字,边缘磨损严重,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别乱碰展品。”
傅临远站在她身侧,西装笔挺,领带一丝不苟地束在喉结下,声音却压得极低,“三点钟方向,穿灰西装的男人,从我们进门起拍了七次你的照片。”
纪暖的指尖一颤。
她假装整理耳边的碎发,余光扫过去——灰西装男人正低头摆弄手机,袖口露出一截狰狞的疤痕,形状像被某种利器贯穿。
和父亲失踪案现场留下的铁丝痕迹完全吻合。
“是他……”她呼吸微滞,下意识往傅临远身边靠了半步。
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突然抬头,冲她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咔嚓。
拍卖厅的灯光骤然熄灭。
---黑暗降临的瞬间,傅临远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怀里。
“别动。”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有狙击手。”
纪暖僵住了。
她能感觉到傅临远的心跳——沉稳、有力,完全不像处于危险中的人。
而她自己胸腔里的震动却几乎要冲破肋骨。
“宋徽宗御题册是诱饵。”
黑暗中,傅临远带着她缓慢移动,“他们真正要交易的是这个——”他的手指在她掌心划出三个字:天机镜。
纪暖的瞳孔骤缩。
——那是父亲失踪前最后的研究课题,一面传说能照见前世今生的唐代铜镜。
灯光突然恢复,拍卖师的声音响彻大厅:“接下来是第19号拍品,明代永乐青花——”傅临远猛地推开她!
“砰!”
子弹擦着纪暖的发梢射进展台,永乐青花瓷瓶炸裂成无数碎片。
人群尖叫西散,傅临远己经追着灰西装男人冲了出去。
纪暖踉跄着站稳,突然发现自己的竞拍牌不见了。
而展台上,本该是青花瓷的位置,静静躺着一面**生满铜锈的八角镜**。
镜面倒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一间布满血字的密室,墙上挂着父亲的工作证。
---傅临远回来时,纪暖正蹲在拍卖行后巷的垃圾桶旁干呕。
“你看到了什么?”
他拽起她,拇指擦过她嘴角的血迹——她竟咬破了嘴唇。
纪暖颤抖着抓住他的领带:“天机镜里……有我父亲的血字。”
傅临远的眼神变了。
他单手解开西装扣子,从内袋抽出一份泛黄的档案袋:“三年前‘青铜鼎行动’中,我们找到过一面类似的铜镜。”
档案袋里滑出一张照片:年轻的傅临远浑身是血地站在古墓前,手中铜镜映出的却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座**悬浮在空中的宫殿**。
“你父亲当年也在现场。”
傅临远的声音沙哑,“但他看到的景象……和我们不一样。”
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傅临远反应极快,一把将纪暖按在墙上,西装外套罩住两人。
他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混合着淡淡的沉木香和血腥气。
“配合我。”
他低声道,随即抬高音量,“亲爱的,下次吵架能不能别在拍卖行摔东西?
那件青花够买半套房了——傅队长演技不错啊。”
纪暖还没反应过来,一道手电光己经照在两人脸上。
居委会王大妈叉腰站着:“大半夜的,小情侣要亲热回家亲热!”
傅临远的手臂还环在她腰间,闻言居然低笑了一声:“听见没?
大妈让我们回家继续。”
纪暖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国安局的临时会议室里,投影仪正播放拍卖行监控。
“灰西装男人叫陈枭,‘九鼎会’三级执事。”
傅临远用激光笔圈出屏幕上的人影,“专门负责处理‘不听话的考古学家’。”
最后几个字让纪暖脊椎发寒。
“天机镜被调包了。”
傅临远关掉投影,“真品现在应该在……在故宫地库。”
纪暖突然说。
所有人都看向她。
“镜框边缘的铜锈。”
她调出手机照片放大,“这种氧化形态只有地下三层B区12号柜的湿度环境能形成——那里存放着1958年出土的唐代镇墓兽。”
会议室鸦雀无声。
傅临远盯着她的眼神让她想起沙漠里的鹰。
“明天早上七点。”
他最终开口,“你和我去地库。”
散会时,国安局的小张偷偷塞给纪暖一个纸团:别相信傅队的档案,他三年前的行动报告全是伪造的。
---深夜的故宫外墙,纪暖踩着傅临远的肩膀翻进排水口。
“你确定是今晚?”
她压低声音,看着傅临远利落地翻上来。
“林志远明天出差。”
傅临远检查枪械,“这是唯一的机会。”
地库三层的感应门需要副馆长权限,但纪暖知道父亲留下的后门——通风管道的拐角处,有一块松动的砖,后面藏着老式磁卡感应器。
她的手指刚碰到砖块,傅临远突然捂住她的嘴。
黑暗中传来脚步声。
“……天机镜必须尽快转移。”
是林志远的声音,“纪教授的女儿己经接近真相了。”
另一个阴冷的男声笑道:“那就让她和父亲团聚。”
纪暖的血液瞬间冻结——那是陈枭的声音。
傅临远的手顺着她的手臂下滑,在她掌心写字:逃,还是战?
她的回答是用力按下那块砖。
磁卡感应器亮起绿光的瞬间,地库警报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