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先天魂力一,满堂尽嘲弄
“废物!
玉小刚!
死猪一样睡到现在?
还不快滚起来!”
声音来自门外,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命令的口吻,像鞭子一样抽在寂静的清晨。
玉小刚猛地睁开眼。
前世特种兵的本能让他在任何干扰下都能瞬间清醒,眼神锐利如鹰,没有丝毫初醒的迷茫。
然而,这具身体的虚弱感依旧如影随形,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
他迅速翻身坐起,动作利落,但肌肉深处传来的酸涩感,是这具被判定为“废物”的身体在***昨日的重体力活和精神的巨大冲击。
他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冷芒,拉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外站着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身鹅黄色的绸缎衣裙,在灰扑扑的偏院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
她下巴微微抬起,露出白皙的脖颈,眼神向下睨着玉小刚,如同在看一只肮脏的爬虫。
她身后跟着两个身材壮实的男仆,抱着手臂,脸上挂着看热闹的轻蔑笑容。
玉小刚从混乱的记忆中迅速检索——玉小柔。
家族二长老的孙女,先天魂力五级,武魂是青藤,虽不算顶尖,但在旁系中也算中上,加上身份背景,向来眼高于顶,尤其喜欢踩那些不如她的人来彰显自己的优越。
很不幸,现在的玉小刚,就是她眼中最完美的踏脚石。
“有事?”
玉小刚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只是简单地陈述问句,目光首视着玉小柔。
这种平静,让习惯了他以往怯懦沉默的玉小柔感到一丝意外,随即转化为更大的恼怒。
“哼!”
玉小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双手环胸,姿态更加倨傲,“当然有事!
你以为家族是慈善堂,专门养你这种吃白饭的废物点心吗?
从今天起,你,玉小刚,不再是无所事事的大少爷了!”
她刻意拖长了“大少爷”三个字,充满了讽刺。
身后的男仆配合地嗤笑出声。
“厨房那边缺人手,尤其是缺干脏活累活的。”
玉小柔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在玉小刚身上扫视,“劈柴、挑水、倒泔水、清理灶灰……这些活计,我看跟你这‘先天魂力一级’的‘天才’,还有你那宝贝放屁猪,倒是般配得很!”
她故意停顿,欣赏着玉小刚的反应,期待看到他屈辱、愤怒或者至少是难堪的表情。
然而,玉小刚的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仿佛有寒潭在无声地冻结。
“家族不养闲人,”玉小柔加重语气,一字一顿,仿佛在宣读圣旨,“特别是你这种,武魂是头只会放屁的猪,魂力低到尘埃里的废物!
听清楚了吗?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去后厨报到!
再敢磨蹭,小心我让人把你连同你那臭猪一起扔出家族大门!”
身后的男仆上前一步,肌肉贲张,眼神凶狠地瞪着玉小刚,无声地施加压力。
玉小刚沉默了一瞬。
特种兵生涯早己教会他,在力量悬殊时,无谓的愤怒和反抗只会带来更快的毁灭。
忍耐,是生存的第一课。
他需要时间,需要了解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更需要彻底弄清楚罗三炮的潜力。
眼前这些聒噪的苍蝇,不值得浪费他宝贵的情绪。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甚至没有再看玉小柔一眼,只是平静地说了一个字:“好。”
这过于平静的反应,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玉小柔精心准备的羞辱感大打折扣。
她准备好的更多刻薄话语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她脸色有些发红。
“哼!
算你识相!”
她恼羞成怒地跺了跺脚,觉得再待下去也讨不到更多便宜,“你们两个,看着他!
要是敢偷懒,立刻告诉我!”
她恶狠狠地瞪了玉小刚一眼,又嫌弃地瞥了一眼不知何时从门缝里钻出来、正用小脑袋蹭玉小刚脚踝的罗三炮,像躲瘟疫一样转身快步离开了。
两个男仆得了命令,立刻像押解犯人一样,一左一右“护送”着玉小刚,朝着位于主宅后方、烟熏火燎的庞大厨房区域走去。
一路上,仆役、杂工们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同情,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昔日家族子弟,哪怕只是旁系,也和他们这些奴仆有着云泥之别。
如今这位“少爷”跌落尘埃,甚至比他们还不如,这种巨大的反差,让某些人心底滋生出扭曲的快意。
厨房,是家族运转的心脏之一,也是等级森严的另一个小世界。
此刻正是准备早膳最繁忙的时候。
巨大的灶台火焰熊熊,锅碗瓢盆叮当作响,蒸汽弥漫,混杂着油烟和食物的气味。
管事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汉子,姓张,脸上油光光的,眼神精明而势利。
他显然早就接到了通知,看到被“押送”来的玉小刚,脸上堆起一种混合着谄媚(对押送男仆)和轻蔑(对玉小刚)的复杂笑容。
“哎哟,两位辛苦!
人交给我就行!”
张管事对着男仆点头哈腰,转头看向玉小刚时,脸立刻拉了下来,下巴一抬,用油腻的手指随意一指,“喏,看到那边那堆柴火没?
今天上午的任务,全劈完!
劈不完,没饭吃!
还有,水缸里的水挑满!
动作麻利点,别磨磨蹭蹭跟个娘们儿似的!”
他根本没提让玉小刚做什么精细活,劈柴、挑水,这是最基础、最消耗体力的杂役工作,通常都是给最底层的粗使仆役干的。
玉小刚没说话,默默地走到柴堆旁。
柴堆很高,粗壮的圆木杂乱地堆放着,旁边放着一把沉重的斧头。
他掂量了一下斧头的分量,又看了看自己这双细嫩的手。
这具身体的素质,确实差得离谱。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起前世掌握的所有发力技巧,腰马合一,核心绷紧,将全身的力量尽可能高效地传递到手臂。
他选中一根圆木,稳稳立好,然后挥动斧头。
“嘿!”
沉重的斧刃带着风声落下。
“砰!”
一声闷响,木头应声被劈开一道口子,但并未完全裂开。
反震的力量让玉小刚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
他微微皱眉,这效率太低了,而且对身体的负荷很大。
“噗嗤!”
一声嗤笑从旁边传来。
只见几个穿着统一杂役服的少年正聚在一起洗菜,其中一个身材高壮、脸上带着横肉的少年,正指着玉小刚的方向,对着同伴大声嘲笑:“喂!
快看啊!
那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放屁猪’的主人嘛!
玉小刚少爷亲自劈柴呢!
真是稀罕景儿!”
他故意把“少爷”两个字喊得震天响,充满了恶毒的揶揄。
其他几个少年也跟着哄笑起来。
“啧啧,瞧他那细胳膊细腿的,劈个柴跟要命似的!
我看他那头猪都比他力气大吧?”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少年接口道。
“哈哈哈!
说不定呢!
不过他那猪除了放屁还能干嘛?
听说昨天觉醒仪式上,那屁放得,惊天动地啊!
把族长脸都气绿了!”
高壮少年越说越起劲。
“何止啊!
我听说他那武魂罗三炮,连最弱的十年魂兽都打不过!
一爪子就被拍飞了!
废物配废武魂,绝了!”
尖嘴猴腮的少年补充道,声音又尖又利。
“嘿,玉小刚,把你那宝贝猪放出来给大家表演个放屁呗?
正好给厨房加点‘风味’!
哈哈哈!”
高壮少年肆无忌惮地喊道,引得更多人侧目,发出压抑的低笑。
污言秽语如同污水般泼洒过来,伴随着鄙夷、嘲笑、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无数根无形的针,扎向场中那个沉默劈柴的身影。
玉小刚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再次举起斧头,这一次,落点更精准,发力更巧妙。
“砰!”
木头终于***净利落地劈成两半。
他面无表情地捡起劈开的柴火,码放到一边,然后再次立起一根新的圆木。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干燥的泥地上,瞬间被吸走。
他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周遭的喧嚣嘲弄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特种兵在敌后潜伏时,比这更难堪的羞辱和更恶劣的环境都经历过。
他的内心如同冰封的湖面,冷静地计算着劈柴的节奏、体力的消耗、以及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这具孱弱身体的每一分力量。
然而,一首安静蜷缩在他脚边阴影里的罗三炮,却似乎感受到了那些充满恶意的目光和话语是冲着主人来的。
小猪圆滚滚的身体绷紧了,粉白的短毛似乎微微炸起,小小的黑豆眼里不再是懵懂,而是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一种愤怒的情绪!
它猛地从玉小刚脚边窜出一步,对着那群哄笑的少年方向,昂起头,小鼻子皱起,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沉“咕噜”声,然后——“噗——!!!”
一个比平时更加响亮、更加悠长,甚至带着点破音效果的屁,猛地爆发出来!
一股浓郁的、带着强烈硫磺和某种***性的***气味的淡黄色气体,如同小型的冲击波,朝着嘲笑声最密集的方向扩散开去!
“哇靠!”
“呕……!”
“这什么味儿?!
比茅坑还冲!”
哄笑声瞬间被惊叫和干呕声取代。
离得近的几个少年,包括那个高壮少年和尖嘴猴腮的,首当其冲,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化袭击”熏得连连后退,手忙脚乱地捂住口鼻,眼泪都快呛出来了。
厨房里弥漫的油烟味瞬间被这股霸道的气味压制,连忙碌的厨师和仆役们都皱起了眉头,纷纷侧目。
“哈哈哈!
快看!
连猪都生气了!
玉小刚,你的猪替你出头啦!”
虽然被熏得够呛,但高壮少年缓过劲来,看到罗三炮那副“凶狠”放屁的样子,觉得更加滑稽可笑,一边咳嗽一边指着罗三炮笑得更大声,仿佛刚才的狼狈不是自己。
“就是!
放屁猪名不虚传!
除了放屁还能干嘛?
有本事来咬我啊!
哈哈!”
尖嘴猴腮的少年也强忍着恶心,跟着起哄,试图找回场子。
张管事也被惊动了,捏着鼻子,一脸嫌恶地走过来,对着玉小刚吼道:“管好你的畜生!
再敢在厨房乱放屁,熏坏了贵人们的膳食,仔细你的皮!
赶紧干活!”
嘲弄声在短暂的混乱后,因为罗三炮这“无能狂怒”的表现,反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充满了戏弄的意味。
在他们看来,这头猪除了制造点臭味和笑料,毫无威胁。
玉小刚停下了手中的斧头。
他没有理会张管事的呵斥,也没有去看那群依旧在哄笑的少年。
他缓缓蹲下身,目光落在因为愤怒而小胸脯还在起伏的罗三炮身上。
小猪感受到主人的目光,愤怒的情绪稍稍平复,但黑豆眼里依旧充满了委屈和不平,冲着那群人的方向又“哼唧”了一声,像是在告状。
玉小刚伸出手,没有嫌弃它刚刚放了“毒气弹”,而是用指腹,极其轻柔地、安抚性地摸了摸罗三炮头顶那撮柔软的绒毛。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像是在传递某种无声的指令。
罗三炮感受到主人的安抚,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依赖地用脑袋蹭了蹭玉小刚的手心,发出小小的呜咽声。
“别急。”
玉小刚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和罗三炮能听见,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深潭。
他深邃的目光掠过那群还在指指点点的少年,最后落回罗三炮身上,眼底深处,却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静静燃烧。
“愤怒会干扰判断,会提前暴露意图。”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是在教导一个新兵,“毒气,需要的是精准的控制和致命的浓度,而不是无谓的浪费和情绪的宣泄。”
他轻轻拍了拍罗三炮的头,指尖仿佛蕴含着某种沉静的力量。
“会有他们笑不出来的时候。”
玉小刚的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那不是一个失败者的自我安慰,而是一个猎人,在陷阱布设完毕、耐心等待猎物入彀时,胸有成竹的笃定。
他站起身,重新握紧了沉重的斧柄。
阳光透过厨房高窗的缝隙,落在他汗湿的侧脸上,映照出那双沉静眼眸深处,蛰伏的、足以撕裂一切轻蔑的锋芒。
他再次挥动斧头,动作依旧沉稳,每一次劈砍,都像是在积蓄着某种沉默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