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卸妆后，全校都在求我当校花课间竹马一句“班级最丑”，让我成了全校的笑料。
校庆直播现场，台下起哄让我卸妆：“快给大家看看真面目！”我咬牙擦掉粉底，
台下嘘声一片。直播间却突然涌入百万观众，弹幕疯狂刷屏：“这骨相绝了！
”知名美妆博主@Rachel转发直播：“被雀斑封印的素颜女神！
”正文礼堂后台的灯光白得刺眼，混杂着廉价粉底、发胶和汗水的闷热空气，
沉甸甸压在肺叶上。我，林晓晓，缩在后台最角落的塑料凳上，指尖冰凉，
几乎捏不住那管快被手心汗水浸湿的粉底液。镜子里的脸，
被一层厚厚的、名为“安全”的涂层覆盖着，
精心描画的眼线努力撑开我那双藏在厚厚镜片后的眼睛，
腮红试图在苍白的皮肤上制造一点虚假的生机。可无论怎么涂抹，
都盖不住镜片边缘滑落的冷汗，更盖不住心口那片被江临那句“班级最丑”冰封的荒原。
那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冰棱，扎进耳朵，冻僵了血液，至今残留着尖锐的寒意。
它们让我成了附中贴吧里一个经久不衰的、带着嘲弄意味的梗。
外面礼堂的喧嚣隔着厚重的幕布，一波波涌进来，主持人***洋溢的串词，
台下同学兴奋的嗡嗡低语，像无数根细针，密密匝匝地扎在紧绷的神经上。轮到我了。
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我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却卡在喉咙里，
带着铁锈般的腥甜。我用力推了推鼻梁上沉重的黑框眼镜，像披上一件最后的铠甲，
迈着灌了铅的腿，走向那片亮得让人眩晕的舞台。聚光灯“唰”地打在身上，
瞬间剥夺了所有视觉。眼前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白光，以及台下模糊攒动的人头。
礼堂里上千双眼睛，还有手机屏幕上更多看不见的眼睛，像无数冰冷的探针，瞬间聚焦过来。
我几乎能听到那些目光扫描我脸上厚重粉底时发出的无声嗤笑。强光下，汗水沿着鬓角流下，
在精心涂抹的粉底上犁出一道清晰的沟壑。我站在光圈中心，
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推上展台的标本，连灵魂都在强光下瑟瑟发抖。指尖冰凉，
微微颤抖着按下琴键。那首苦练了无数个深夜的《月光》，音符本该像清泉流淌，
此刻却干涩、滞重，每一个键按下去都像在搬动沉重的石头。
旋律在巨大的空间里显得单薄而漂浮，
被台下那种无形的、带着审视意味的寂静迅速稀释、吞噬。
我甚至能捕捉到观众席某处传来的一声短促又清晰的嗤笑，像一根针，
精准地刺破了最后一点脆弱的勇气。心猛地一沉，手指在黑白键上僵硬地移动，
大脑一片空白，汗水模糊了镜片。一曲终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敷衍地响起，
带着点礼貌性的怜悯，更像是对一场尴尬演出的最后注脚。我僵在琴凳上，
后背的布料被冷汗完全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比聚光灯更灼人。就在这时，
舞台侧面悬挂的巨大直播屏幕，原本滚动着零星“加油”“还行”的弹幕，
忽然被一片刺目的血红文字刷屏：“#卸妆挑战#敢不敢来真的？”“+1！主播妆太厚了，
卸掉看看呗！”“对啊对啊，附中‘神秘人物’，让我们看看庐山真面目！”“卸妆！卸妆！
卸妆！”猩红的字像滚烫的岩浆，瞬间淹没了整个屏幕，带着***裸的恶意和看戏的狂欢。
台下先是死寂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混杂着口哨和哄笑的声浪。
那些模糊的面孔瞬间生动起来，写满了猎奇的兴奋。前排几个男生甚至夸张地拍着大腿，
笑得前仰后合。我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视线穿过刺目的强光，
越过无数张扭曲兴奋的脸，精准地捕捉到了第一排那个熟悉的身影——江临。
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校服外套随意地敞着，
嘴角挂着那抹我无比熟悉的、漫不经心的戏谑笑容。他居然……也举起了手，跟着节奏，
一下、一下地拍着巴掌，薄唇无声地开合，口型清晰得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卸！妆！
”两个字，像两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穿了我摇摇欲坠的防线。
比任何陌生人的起哄都更狠，更冷。世界瞬间失声，
只剩下擂鼓般的心跳和他那无声的、残酷的唇形。原来那些贴吧里的恶意，那些课间的窃笑，
那些被当作透明人的忽视，根源都在这里。一直是他。
一股滚烫的、混杂着难堪、愤怒和毁灭冲动的火焰“腾”地烧尽了最后一丝理智和恐惧。
“好！”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尖利得不像自己的，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想看？那就看个够！”后台工作人员大概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
竟然真的有人递上来一瓶卸妆水和一包卸妆棉。我拧开瓶盖，刺鼻的化学溶剂气味直冲鼻腔。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在台下骤然拔高的起哄声浪中，我抓起一片浸透乳白色液体的棉片，
狠狠按在了脸上！冰凉的触感接触到滚烫的皮肤。一下，又一下。左颊，右颊，额头，下巴。
动作机械而粗暴，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快意。
粉底、遮瑕、眼影、腮红……那些精心构筑的、用来掩藏雀斑和自卑的屏障，被粗暴地擦去。
柔软的棉片像粗糙的砂纸，摩擦着皮肤，带来细微的刺痛。随着覆盖物的剥落，
台下先是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紧接着，如同油锅里滴进了冷水，猛地炸开了！“哇靠！
这雀斑……跟芝麻饼似的！”一个男生扯着嗓子喊。“哈哈哈！眼镜妹没了粉底，
脸白得跟鬼一样！”“我就说嘛，果然见光死！”“班级最丑，名不虚传啊江哥！
”有人甚至直接点了江临的名。尖锐的嘲笑、放肆的嘘声、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
如同无数把冰冷的飞刀，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将我钉死在舞台中央。我死死咬着下唇，
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强忍着不让眼眶里灼热的液体滚落。
厚厚镜片后的视野一片模糊的水光，台下那些幸灾乐祸的脸扭曲成一片丑陋的色块。
世界只剩下冰冷的恶意和心脏被撕裂的声音。手指紧紧攥着那片沾满污垢的卸妆棉，
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疼痛是唯一还能证明自己存在的感觉。
就在这山呼海啸般的恶意几乎要将我彻底淹没时，舞台侧面那块巨大的直播屏幕，异变陡生！
原本被“卸妆！”“丑八怪！”“哈哈哈”刷屏的弹幕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清空。
紧接着，海啸般的文字洪流以爆炸般的速度疯狂刷新、堆叠、覆盖，字体五颜六色，
带着各种夸张的直播平台礼物特效，几乎要把屏幕撑爆：“***！！！这骨相！！！
”“天呐！这鼻梁！这下颌线！是真实存在的吗？！”“百万里挑一的建模脸啊！！！
”“姐妹别哭！你美炸了！！！”“美妆博主速来！发现宝藏了！！！
”“嘉年华x10 给女神排面！！！”“梦幻城堡x5 这五官比例绝了！！！
”直播间右上角那个代表观看人数的数字，如同失控的火箭，
疯狂飙升——十万…五十万…一百万…还在以令人眩晕的速度向上翻滚！
巨大的礼物特效光芒在屏幕上疯狂炸裂，璀璨的光影甚至盖过了舞台顶部的聚光灯，
将后台一角都映照得光怪陆离。台下排山倒海的嘲笑声像是被一只巨手猛地扼住，戛然而止。
上千张面孔上的讥讽、鄙夷、看戏的表情瞬间凝固，继而碎裂，
被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茫然取代。整个礼堂陷入一种诡异的、落针可闻的真空状态。
后台一个负责盯直播数据的老师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失声惊呼：“爆…爆了！
服务器要撑不住了！是@Rachel！美妆顶流Rachel转发了我们的直播间！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屏幕顶端猛地跳出平台特有的金色广播横幅，带着震撼的音效，
滚动播报：“顶级美妆时尚博主@Rachel 进入直播间！并赠送梦幻岛屿x1！
”紧接着，一条带着@Rachel专属金色边框和认证V标的弹幕，
醒目地悬浮在屏幕最顶端：“@Rachel：OMG！无意中点开，
发现被雀斑封印的素颜女神！教科书级别的面部折叠度，优越的头肩比，
鼻梁高度和眉骨衔接堪称完美！还有这双眼睛，摘下眼镜绝对是宝藏！
妹妹别听那些没审美的酸鸡！你的雀斑是最高级的时尚单品！关注了！等我分析视频！
#雀斑美学 #骨相美人 #素颜天花板”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偌大的礼堂。
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那些前一秒还在肆意嘲笑的面孔，此刻像是集体被按下了暂停键，
僵硬地定格在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的表情上。无数道目光，从舞台上的我，
转向那块依旧被疯狂弹幕和炫目礼物刷屏的巨幕，再转回来，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自我怀疑。
刚才那些刺耳的嘘声和嘲笑，此刻回想起来，显得无比荒谬和可笑。
前排几个刚才笑得最大声的男生，此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神躲闪，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震得胸腔发麻。脸上被粗暴擦拭过的地方还在微微刺痛，残留的卸妆水气味冰冷地钻进鼻腔。
我茫然地看着那块沸腾的屏幕，看着那些狂热的、我完全无法理解的赞美，
看着那个金光闪闪的“@Rachel”的名字，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被抛上陌生的陆地，
巨大的冲击让她失去了所有反应能力。世界，在短短几分钟内，天翻地覆。“晓晓！晓晓！
快看手机！你火了！彻底火了！”死寂被后台冲出来的闺蜜苏苏尖利的叫声打破。
她举着手机，屏幕几乎要怼到我脸上。上面是@Rachel的最新微博，
配图正是我直播卸妆后的素颜截图高清，放大了优越的鼻梁线条和清晰的下颌角，
以及一段***澎湃的分析文字：“#雀斑美学# #骨相美人# 偶然刷到母校直播，
惊为天人！这位学妹@林晓晓附中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美人在骨不在皮’！
面部折叠度高，骨骼支撑力强，五官分布接近黄金比例，尤其是鼻额角和鼻唇角，堪称模板！
厚眼镜封印了这双极具表现力的眼睛，雀斑是上帝撒下的星辰！
这才是真正的、未经雕琢的、充满生命力的美！那些只会看皮囊的，建议重修美学课！
PS：学妹快摘眼镜！求高清素颜！”微博下面，评论和转发早已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