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的白月光脸,为她殉葬他娶我,只因我侧脸像极了他死去的白月光。婚后三年,
他从不吻我唇瓣,说那样就不像她了。
直到我在他书房发现那本日记——原来白月光是因他逼婚跳楼***的。
我笑着吞下整瓶安眠药,在遗书里写:现在,我的正脸也像她了。---三年了。
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淅淅沥沥,像是永远也下不完。沈姝坐在宽大的沙发上,
指尖拂过冰凉的真皮表面,目光落在墙壁挂钟上。七点零三分。顾衍之不会回来吃饭了,
他甚至懒得发条信息告知。这很正常,她早已习惯。偌大的别墅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沉闷地嵌在雨声里。保姆张妈轻手轻脚走过来,
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太太,先生刚才来电话,说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了。
饭菜都好了,您看……”“摆饭吧。”沈姝打断她,声音平静无波。
一个人对着满桌精致菜肴,筷子拿起,又放下。没什么胃口。她站起身,
踱步到餐厅那面巨大的落地镜前。镜中的女人,穿着香奈儿当季的新款家居服,长发挽起,
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和……那张脸的侧影。她微微侧过头,
看着镜子里那个熟悉的弧度——额头,鼻梁,唇珠,下颌线。每一个转折,每一分起伏,
都被顾衍之在无数个夜晚,用指尖,用目光,近乎贪婪又无比冰冷地描摹过。
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个画展上。他隔着人群盯着她的侧脸,失了神。后来他追求她,
攻势猛烈,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偏执。那时她以为是一见钟情,是上天垂怜,
让她这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遇见了站在云端、英俊多金的顾衍之。直到新婚夜。
满室喜庆的红色里,他带着微醺的酒意吻她,吻得细致又虔诚,却始终避开她的嘴唇。
当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畔,说出那句混杂着酒气和残酷真相的呓语时,
她浑身的热度瞬间褪尽,冷得像坠入了冰窟。“别动……”他含混地低语,
唇流连在她的耳根和颈侧,“就这样侧着脸……真像她……”“呵。”沈姝对着镜子,
极轻地笑了一声,拉回了飘远的思绪。像谁?像林晚,那个活在顾衍之心里,
永不褪色、永远完美的白月光。这三年,她活在一个精致的、没有温度的壳子里。
顾衍之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豪宅,名车,珠宝,挥霍不尽的金钱。他带她出入各种场合,
向旁人介绍“这是我的太太沈姝”,但他的手臂,从未真正环绕过她。他的目光,穿透她,
看的永远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他喜欢她从左侧四十五度角看他,喜欢她穿素色的长裙,
喜欢她喝咖啡时小指微微翘起的样子——那都是林晚的习惯。他从不吻她的唇。有一次,
她故意在他动情时,转过头,想要触碰他的嘴唇。他却猛地僵住,
眼底的迷醉瞬间被一种近乎惊惧的清醒取代。他推开她,力道不大,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沈姝,”他声音沙哑,带着未褪的情欲,却冷得刺骨,
“不要这样。”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
最终却还是选择了最伤人的那把刀:“那样……就不像她了。”那一刻,
沈姝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不像谁?
答案彼此心照不宣。她曾经以为,只要她足够努力,足够温顺,足够像他心目中的那个幻影,
总有一天,能焐热他那颗冰冷的心,能让他看到壳子下面,真实的沈姝。可现在,
对着这面冰冷的镜子,她只看到一张日益苍白、日渐空洞的脸。一张,属于别人的复制品。
雨似乎更大了,噼里啪啦地砸着窗户。沈姝转身上楼,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响。
她不想待在卧室,那里充满了顾衍之的气息,以及他留下的、关于另一个女人的痕迹。
她鬼使神差地走向了走廊尽头的那间书房。那是顾衍之的禁地。
结婚第一天他就明令禁止她进入。他说里面放着他创业初期的重要文件,怕她不小心弄乱。
她曾经信了,甚至从未靠近过那扇紧闭的橡木门。但此刻,那扇门虚掩着,
透出一条昏暗的缝隙。大概是张妈白天打扫后,忘记关严实了。心脏突兀地跳快了几拍。
一种混合着恐惧、好奇和某种隐秘预感的冲动,攫住了她。她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
只有雨声充斥耳膜。她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木和旧纸张的味道,和顾衍之身上常有的气息一样。布置简洁,
巨大的红木书桌,靠墙是一排顶天立地的书架。角落里,
放着一个与周围冷硬风格格格不入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粉色小保险箱。保险箱没有上锁。
也许是他觉得这间书房本身已是禁地,足够安全;也许是他今天取东西后匆忙间忘了锁。
沈姝说不清驱使自己的力量是什么,她走过去,蹲下身,颤抖着手,打开了保险箱的门。
里面没有文件。只有几本厚厚的相册,一些一看就是女孩用的小物件,一个天鹅绒盒子,
以及一本深蓝色封皮、边角磨损的笔记本。相册里,是林晚。不同年龄,不同场景,
笑靥如花。她确实很美,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脆弱易碎的美,尤其是侧脸的线条,
和沈姝像了七分。顾衍之站在她身边,年轻,眉眼温柔,是沈姝从未见过的模样。
天鹅绒盒子里,是一枚钻戒,款式简单,却熠熠生辉。不是她手指上那枚昂贵却冰冷的婚戒。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那本深蓝色的笔记本上。封面上没有任何字样,
只有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她拿起它,很沉,像承载了一个灵魂的重量。翻开第一页,
是顾衍之凌厉熟悉的笔迹。晚晚离开的第一百天。没有她的世界,一片灰暗。我恨我自己。
沈姝的手指猛地一颤,几乎拿不住笔记本。她深吸一口气,
就着从窗外透进来的、被雨水浸染得昏暗的光线,一页一页,看了下去。
这不是一本甜蜜的纪念册。这是一场凌迟的笔录,一幅爱与恨、偏执与毁灭交织的恐怖画卷。
日记里清晰地记录着顾衍之对林晚疯狂到令人窒息的追求,林晚的若即若离,她家族的反対,
以及她最终……另嫁他人的决定。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嫁给别人?
那一页的笔迹几乎要划破纸背,带着癫狂的愤怒,她说我可怕,说我的爱让她窒息?
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爱是占有,是永不放手!我断了林家的后路,
我看那个男人还能不能硬着头皮要她……晚晚,你会回来的,你只能是我的。她哭了。
她求我。真美啊,连哭都那么美。可她为什么就是不听话?今天见到她了,瘦了很多。
她说恨我。没关系,恨也是记住的一种方式。她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字字句句,
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沈姝的眼睛,刺穿她的心脏。她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那个在顾衍之口中纯洁美好、因病早逝的白月光,真相竟然如此不堪!林晚不是病死的。
是在顾衍之用尽手段逼走她未婚夫、胁迫她家族就范,在她被迫答应与他订婚的前一晚,
从酒店顶楼,一跃而下。日记的最后一页,日期就是林晚跳楼的那天。只有一行字,
墨迹混乱,仿佛书写者正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她碎了。在我眼前。她用最决绝的方式,
让自己永远不像我了。……“轰隆——!”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昏暗的天幕,
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惨亮的光瞬间照亮了整个书房,
也照亮了沈姝脸上纵横的泪水,和那双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无边死寂的眼睛。
笔记本从她脱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毯上,沉闷得像一声丧钟。原来如此。
原来她这三年,不仅是在模仿一个死人,更是在模仿一个……被他亲手逼死的冤魂。
她模仿着那个女孩生前的习惯,侧脸的角度,穿衣的风格,却不知道,
那个女孩正是因为无法忍受他的偏执和控制,才选择了用最惨烈的方式,
从他精心编织的牢笼里永远逃脱。顾衍之怀念的,根本不是林晚本人。他怀念的,
是一个被他美化、被他扭曲、永远停留在他掌控范围内的幻影。而他娶她沈姝,
不过是把这个幻影,用一个相似的侧脸,重新禁锢在了身边。多可笑。多可悲。
她扶着保险箱的边缘,想要站起来,却浑身发软,踉跄了一下,撞到了旁边的书架。
一个小药瓶从书架隔层的角落里滚了出来,落在她脚边。是安眠药。顾衍之最近睡眠不好,
医生开了这个。瓶身很轻,里面白色的药片所剩无几,晃晃荡荡,发出细微的声响。
沈姝弯腰,捡起了那个小药瓶。冰凉的塑料触感,却让她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所有的痛苦、绝望、不甘、愤怒,在这一刻,都沉淀成了一种近乎虚无的冷静。她拿着药瓶,
走回卧室。雨还在下,没有停歇的意思。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憔悴的脸。
她拿出化妆品,仔细地,一点点地,描摹着自己的五官。粉底遮盖了泪痕,
腮红扫上了些许气色,口红选了林晚最喜欢的,也是顾衍之曾经“无意”中称赞过的,
那种温柔的豆沙色。她梳理好头发,换上一条林晚在照片里常穿的,那种米白色的丝质长裙。
然后,她拧开了药瓶的盖子。白色的药片,像一小堆细密的沙,堆在她掌心。她看着它们,
嘴角慢慢勾起,形成一个极其怪异的、近乎灿烂的笑容。没有犹豫,她将所有的药片,
尽数倒进了嘴里。干涩的药片摩擦着喉咙,她端起旁边昨晚剩下半杯的水,一仰头,
全都咽了下去。味道很苦。但比不上她心里万分之一。她走到书桌前,坐下,
抽出一张精美的信纸。笔尖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在寂静的雨夜里,清晰得可怕。
她写得很慢,很认真,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顾衍之:现在,我的正脸也像她了。你看,
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是不是,和她从楼上跳下来之后,一模一样?这三年,
辛苦你了。每天对着一个赝品,一个逼死你心上凶手的赝品,一定很恶心吧?
不用再勉强自己了。我把我这张脸,还有这条你其实根本不在乎的命,都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