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建议我学习魔法是什么意思
一位身量颇高的老者早己在此等候多时。
他穿着一身剪裁考究到让我怀疑他是不是用游标卡尺量体裁衣的深蓝色法师袍，银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拢，露出宽阔而布满智慧（其实是皱纹）的额头。
鼻梁上架着一副水晶镜片的单边眼镜，细细的银链垂坠下来，没入袍子的褶皱里。
最绝的是他的眼睛，透过那枚光滑的水晶镜片，那双锐利得能把我从内到外看个透亮的黑色眼眸正锁定在我身上。
“午安，维尔海姆公爵夫人，还有里恩少爷。”
他的声音平稳得像是在念仪器说明书，“我是王立魔导研究院首席研究员，兼王室魔法顾问团成员。
阿尔伯特·莫尔顿，受公爵阁下的邀请为里恩少爷做魔力测试。”
这位大师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语气平淡得像杯白开水，但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他往那儿一站，整个人就像一台人形自走精密魔法仪器，还是最新型号的那种。
我依照最标准的贵族礼仪，向这位长者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见面礼。
“午安，莫尔顿大师。
欢迎您来到维尔海姆家。”
我的声音清脆，带着孩童特有的音色，语调模仿着父亲的沉稳。
大师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屏蔽掉伊莉丝和大师之间那些没什么营养的客套话。
主要确实没啥好听的，就像没人记得校长说什么一样。
书房隔壁一间专门准备好的静室内，气氛肃穆而专注。
莫尔顿大师己经换上了一件更为简洁但依然笔挺的深色法师长衫，示意我站在房间中央那个闪着微光的法阵上。
“放松，里恩少爷。”
大师的声音平稳得像是在给病人做检查，“我们首先需要了解你的基础，这无关优劣，只是事实。
请闭上眼睛，感受流入你体内的能量，不要抗拒，也不必刻意引导。”
我乖乖照做。
大师将手虚按在我的额前，另一只手引导着房间一侧基座上那颗巨大的”共鸣水晶“。
一丝清凉而微弱的异体魔力，如同最纤细的银线，缓缓探入我的体内。
水晶内部那些模拟魔法回路的发光脉络，开始有了反应。
光芒亮起了，但速度平缓，绝不迅猛。
一条条脉络依次被点亮，如同点亮一盏盏微弱的小灯，它们稳定地延伸，表明回路本身并无先天阻塞或断裂。
所有被点亮的脉络，都呈现出一种均匀却略显纤细的状态，亮度中庸，完全没有那种天才常见的、某几条主干回路异常宽阔璀璨的景象。
莫尔顿大师的单片眼镜上反射着水晶的光芒，他微微颔首，低声对旁边的记录员说道：“记录。
魔法回路数量：标准。
贯通度：良好，无阻塞。
回路宽度与魔力通道容量：标准偏下。
基础稳固，但潜力...中庸。”
好吧，虽然不是我想象中的龙傲天剧本，但总比没有强。
至少不是魔法绝缘体，谢天谢地。
接下来是元素亲和力测试。
房间内六块纯净的元素晶石被依次激活，我依照指示，将手掌悬停于每一块晶石之上，努力感知。
火元素：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暖意，像是阳光晒暖的鹅卵石。
水元素：指尖传来淡淡的凉意，仿佛触碰清晨的露水。
风元素：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气流拂过皮肤汗毛。
土元素：手掌略感沉重，像是轻轻按在湿润的泥土上。
光元素：晶石散发出的辉光让人觉得舒适平静。
暗元素：一种静谧、微凉的感觉，并无不适。
我将所有的感觉如实告诉大师。
“记录。”
莫尔顿大师的声音依旧平稳，“元素亲和：全属性均衡亲和。
强度：普遍偏低，唯有暗元素亲和为平均水准。
结论：具备修行所有基础元素魔法的资格，但缺乏天赋领域，修行速度预期为平均水准或略低于平均。”
...好吧。
毕竟我是思维上不属于本地人，有一点魔力天赋不足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就好比让一个吃惯中餐的人突然去品评法式大餐，能吃出好坏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测试的是术式刻印感知与构筑天赋评估。
你都说这个了，那我肯定是满分答卷啊。
拜托，不要质疑百分百通关玩家的专业性好吗？
大师取出几张绘有基础术式刻印的羊皮纸，上面是‘微光术和‘气流旋的分解结构图。
“试着理解它们，里恩少爷。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凝视着那些复杂的线条和节点，内心毫无波动。
这里是聚集光元素，那里是约束其形态；这里是引导气流旋转，那里是设定初速度。
逻辑清晰，理解无误，甚至能指出各个部分是如何连接协同的。
“很好，理解正确。”
大师点点头。
有一点逻辑思维就能做，感觉不如，高数。
接着，他拿出另一张图，上面有一个故意缺失了关键连接点的刻印。
我蹙眉思考，尝试了几个在逻辑推导下最合理的连接方式。
最终，我补上的线条准确，足以让法术生效，但毫无惊喜。
那是一种教科书式的、最保守和基础的解决方案，缺乏那种灵光一现的、能优化法术效率或效果的巧妙构思。
“记录。
术式刻印理论理解力：良好。
首觉性构筑与优化天赋：欠缺。
结论：适合学习己有成熟体系的魔法，在魔法理论与研究方面或有发展潜力，但在实战中快速构建、优化乃至创新法术方面，预期平庸。”
***了老铁，凭感觉做题是吧？
我坦白了，其实我压根不记得游戏里那些花里胡哨的魔法构造。
拜托，点一下鼠标就完了的事，谁记那玩意啊？
莫尔顿大师让记录员将羊皮纸递给在一旁静静观看的伊莉丝夫人。
他则转向我，语气是纯粹的客观陈述，没有安慰，也没有失望：“测试完成。
里恩少爷，你拥有完整的魔法回路和对所有元素的感知能力，这证明你可以研习魔法，并非绝缘之体。
你的理论理解能力值得肯定。”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然而，你的各项天赋指标均处于同龄贵族子弟的中下水准。
你的魔力容量、元素亲和强度、术式刻印感知与构筑天赋，都缺乏突出之处。
这意味着你的魔法之路将会比许多人更为艰难，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在魔法领域达到...嗯,普通的熟练程度。”
“这并非命运的终点，只是起点的事实。”
大师最后补充道，目光平静地看着我，“世界广阔，力量的形式多种多样。
魔法仅是其中之一。”
室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
伊莉丝望向我，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担忧。
她快步走上前，轻轻将手放在我的肩上。
“没关系的，亲爱的。
这只是一个参考。
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父亲和母亲都会支持你。”
“母亲，我没事的。”
虽然有一点小小的失落（并非小小），毕竟小说里的穿越者可都是天才设定。
就在这时，莫尔顿大师整理了一下他的单片眼镜链，目光再次投向我，提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那么，里恩少爷，基于你的测试结果。
现在，你需要做出一个选择。”
“你是希望我为你制定一份常规的元素魔法启蒙计划？
这将是一条正统但于你而言会颇为艰难的道路，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方能有所小成。”
“或许放弃常规魔法体系，你是否对战士等职业有兴趣？”
魔法确实是不少穿越者的第一选择，除此之外，战士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尽管常规魔法天赋不足在我预料之外，但我早己在许久前就决定好自己的道路。
作为穿越者，在《勇者冒险录》中最适合我的职业，从最开始就只有一个。
“我打算学习召唤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