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捡破烂后续

我叫赵凯，今年三十二岁。要说我这辈子最丢人的事，就是我有一个捡破爛的爹。
我爸叫赵卫国，以前是红星机械厂的总工程师，受人尊敬。
可自从十年前我妈去世、工厂倒闭后，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推着个破车，去那个废弃的厂区里捡垃圾，风雨无阻。
这一捡，就是整整十年。
他曾经那双能画出精密图纸的手，现在布满了黑色的污垢和厚厚的老茧。身上那股机油和铁锈混合的味儿，隔着三米都能闻到。他成了我们整个小区的笑话，背后被人指指点点，说他「疯了」、「老糊涂了」。
我劝过他无数次，甚至把工资卡塞给他，求他别再出去了。可他每次都只是摇摇头，眼神固执得像块石头，嘴里就一句话：「厂里有些东西，我放不下。」
他有个怪毛病，从不进厂区深处，就在七号车间外围打转。
那个车间早就用红砖封死了，他却像个哨兵一样守着。
他还随身带个小本子，但凡有卡车从工厂后门经过，他都要记下车牌号和时间。
这种日子，我以为会一直持续到他捡不动为止。
直到今天，一张公告贴在了小区的宣传栏上。
「关于红星厂区地块改造的通知」。
新来的社区王主任要搞片区规划，第一步就是清理厂区，清除所有「闲杂人员」。
我心里居然有点高兴，这下，我爸总该死心了吧。
我拿着手机拍下的照片给他看，本以为他会失落，没想到他反应特别大。
他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死死盯着那张通知，指关节都捏白了。「不行，他们不能动！至少现在不能！」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浑浊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惊慌。
那天晚上，我爸一宿没睡。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借着月光，一遍遍擦拭着他那些早就用不上的绘图工具。
那专注又忧虑的样子，让我心里第一次犯起了嘀咕：他守着那个破厂，真的只是因为疯了吗？
第二天一早，社区的王主任就带着人来了，阵仗还不小，显然是下定决心要清理厂区。
可他们到了厂门口，却发现我爸早就等在那儿了。
他没带他那辆破车，就那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