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门的晨雾总带着股铁锈味。
林砚挑着两只半满的水桶，脚步轻得像片落叶，避开了内门弟子练剑的青石场。
水桶晃出的水珠砸在地面，很快被稀薄的灵气蒸成白雾——这是凡域最常见的景象，灵气少得可怜，连淬体境的弟子都要靠每日吐纳三个时辰才能勉强攒够突破的灵气，更别说他这种“灵根驳杂”的杂役了。
“林砚！
这边！”
杂役院的角门后，赵小胖探着圆脑袋挥手，手里还攥着半块啃剩的麦饼。
他是残剑门里唯一不嫌弃林砚“废材”的人，两人同屋住了三年，赵小胖没灵根，靠帮工匠做机关活混口饭吃，却总把省下来的食物分给林砚。
“今天怎么这么慢？”
赵小胖把麦饼塞给林砚，“刚才听外门弟子说，黑风寨又在山下劫掠了，掌门好像要召集内门弟子议事呢。”
林砚接过麦饼，咬了一口，粗糙的面饼在嘴里发涩。
他没接话，目光落在青石场边缘——那里插着十几把断剑，是残剑门的“剑冢”，据说每把剑都曾属于战死的弟子。
其中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剑刃上刻着半行模糊的字迹，他看了三眼，只认出“金木”两个字。
“发什么呆？
快把水倒了，等会儿还要去劈柴。”
赵小胖推了他一把。
林砚点点头，跟着赵小胖往杂役院的水缸走。
路过藏经阁侧窗时，他脚步顿了顿——里面传来掌门的声音，还有翻动竹简的沙沙声。
他屏住呼吸，耳朵贴在窗纸上，隐约听到“两仪残玉灵脉不稳灵域”几个词。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林砚立刻缩回手，装作整理水桶的样子。
来的是内门弟子萧烈，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腰间别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脸上带着几分怒意。
“掌门还在里面？”
他问守在阁外的弟子。
“是，萧师兄，掌门说谁都不见。”
萧烈冷笑一声：“不见？
黑风寨都快打到山门了，他还在研究那些没用的古物！
去年外门弟子被劫，今年粮队被抢，再忍下去，残剑门就该改叫‘残命门’了！”
守阁弟子不敢接话，萧烈也没再多说，转身往练剑场走。
路过林砚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扫了眼林砚手里的水桶，又看了眼剑冢的方向，眉头微蹙，却什么也没说，径首离开。
林砚看着萧烈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水桶提梁。
他知道萧烈——残剑门最年轻的聚气高阶弟子，金系灵根，剑法狠厉，只是性格太傲，总跟掌门对着干。
前几天他还在练剑场偷偷看过萧烈练剑，那招“金刃斩”引动的灵气波动，比掌门都要强劲几分。
“别看了，萧师兄那样的人，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赵小胖拉了拉他的胳膊，“快走吧，要是被管事发现偷懒，又要挨罚了。”
林砚收回目光，跟着赵小胖往杂役院走。
只是刚才萧烈的眼神、藏经阁里的对话，还有剑冢上那半行字，像三颗石子投进他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挑过水、劈过柴、抄过无数遍残缺的功法，却从来没能引动过一丝属于自己的灵气。
“灵根驳杂”，这是三年前掌门捡他回来时，给的评价。
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残剑门里最特殊的存在——不算弟子，不算杂役，像株长在墙角的野草，没人在意，也没人期待。
回到杂役院，林砚刚把水倒进缸里，就听到山门方向传来一阵刺耳的铜锣声，紧接着是喊杀声。
“怎么回事？”
赵小胖吓了一跳，手里的木柴掉在地上。
林砚心里一紧，拔腿就往山门跑。
刚跑到半山腰，就看到黑压压的人影冲进山门，为首的人脸上画着黑纹，手里拿着把鬼头刀，正是黑风寨的人！
“杀！
把残剑门的人都宰了，灵脉的位置找到了就报上来！”
黑风寨头目嘶吼着，刀光闪过，一名外门弟子当场倒下。
内门弟子很快冲了出来，萧烈一马当先，长剑出鞘，金系灵气凝成一道剑影，劈开两名喽啰。
但黑风寨的人太多了，足有上百人，残剑门的内门弟子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人，很快就被包围。
“掌门！
快想想办法！”
有弟子嘶吼着。
藏经阁的门终于打开，掌门拄着一根木杖走出来，他脸色苍白，嘴角带着血迹，显然刚才己经动用了灵气。
“守住练剑场！
灵脉不能让他们找到！”
掌门嘶吼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白玉——玉上刻着阴阳两仪的纹路，正是林砚在藏经阁听到的“两仪残玉”。
黑风寨头目看到残玉，眼睛一亮：“那就是两仪残玉！
抓住老东西，夺下残玉！”
几名黑风寨高手立刻冲向掌门，萧烈想上前阻拦，却被两名喽啰缠住。
掌门举起残玉，似乎想催动什么术法，可刚一引动灵气，就猛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残玉上。
“掌门！”
林砚忍不住喊出声。
就在这时，一名黑风寨喽啰发现了他，举刀就砍：“哪里来的杂役，也敢多管闲事！”
林砚吓得往后退，却没注意身后有块石头，脚下一滑，眼看刀就要砍到身上，赵小胖突然冲过来，用手里的木柴挡住了刀。
“林砚，快跑！”
赵小胖嘶吼着，脸涨得通红。
“找死！”
喽啰一脚踹开赵小胖，举刀再次砍向林砚。
林砚看着倒在地上的赵小胖，又看着逼近的刀光，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藏经阁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掌门被黑风寨头目击中，身体倒飞出去，怀里的两仪残玉脱手而出，径首砸向林砚的眉心！
“嗡——”残玉接触到眉心的瞬间，林砚感觉像是有团火钻进了脑子里，紧接着，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眉心扩散到全身，原本沉寂的身体里，两股从未有过的灵气突然苏醒——一股带着金属的凛冽，一股带着草木的温润，在他的经脉里疯狂流转！
“这是……灵气？”
林砚愣住了。
黑风寨喽啰的刀己经到了眼前，林砚下意识地抬手，那股凛冽的金系灵气顺着手臂涌出，凝聚在掌心，竟形成了一道微弱的剑影！
“叮！”
刀与剑影碰撞，喽啰被震得后退两步，满脸惊愕：“你……你不是没有灵根吗？”
林砚也懵了，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不远处仍在战斗的萧烈、倒在地上的赵小胖，还有被黑风寨围困的掌门。
而此时，更多的黑风寨喽啰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纷纷举刀围了过来，为首的人狞笑着：“没想到残剑门还有个隐藏的小子，正好，把你抓起来，或许能问出灵脉的更多秘密！”
十几把刀同时指向林砚，他握紧了拳头，体内的金、木灵气还在乱撞，根本无法掌控。
看着逼近的敌人，看着身后昏迷的赵小胖，林砚深吸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灵气的存在，也是第一次，想真正保护一个人。
只是，仅凭这股不受控制的灵气，他能挡住眼前的敌人吗？
远处，掌门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两仪残玉融入眉心后，又会给他带来什么变化？
林砚不知道答案，只知道现在他不能退。
林砚挑着两只半满的水桶，脚步轻得像片落叶，避开了内门弟子练剑的青石场。
水桶晃出的水珠砸在地面，很快被稀薄的灵气蒸成白雾——这是凡域最常见的景象，灵气少得可怜，连淬体境的弟子都要靠每日吐纳三个时辰才能勉强攒够突破的灵气，更别说他这种“灵根驳杂”的杂役了。
“林砚！
这边！”
杂役院的角门后，赵小胖探着圆脑袋挥手，手里还攥着半块啃剩的麦饼。
他是残剑门里唯一不嫌弃林砚“废材”的人，两人同屋住了三年，赵小胖没灵根，靠帮工匠做机关活混口饭吃，却总把省下来的食物分给林砚。
“今天怎么这么慢？”
赵小胖把麦饼塞给林砚，“刚才听外门弟子说，黑风寨又在山下劫掠了，掌门好像要召集内门弟子议事呢。”
林砚接过麦饼，咬了一口，粗糙的面饼在嘴里发涩。
他没接话，目光落在青石场边缘——那里插着十几把断剑，是残剑门的“剑冢”，据说每把剑都曾属于战死的弟子。
其中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剑刃上刻着半行模糊的字迹，他看了三眼，只认出“金木”两个字。
“发什么呆？
快把水倒了，等会儿还要去劈柴。”
赵小胖推了他一把。
林砚点点头，跟着赵小胖往杂役院的水缸走。
路过藏经阁侧窗时，他脚步顿了顿——里面传来掌门的声音，还有翻动竹简的沙沙声。
他屏住呼吸，耳朵贴在窗纸上，隐约听到“两仪残玉灵脉不稳灵域”几个词。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林砚立刻缩回手，装作整理水桶的样子。
来的是内门弟子萧烈，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腰间别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脸上带着几分怒意。
“掌门还在里面？”
他问守在阁外的弟子。
“是，萧师兄，掌门说谁都不见。”
萧烈冷笑一声：“不见？
黑风寨都快打到山门了，他还在研究那些没用的古物！
去年外门弟子被劫，今年粮队被抢，再忍下去，残剑门就该改叫‘残命门’了！”
守阁弟子不敢接话，萧烈也没再多说，转身往练剑场走。
路过林砚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扫了眼林砚手里的水桶，又看了眼剑冢的方向，眉头微蹙，却什么也没说，径首离开。
林砚看着萧烈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水桶提梁。
他知道萧烈——残剑门最年轻的聚气高阶弟子，金系灵根，剑法狠厉，只是性格太傲，总跟掌门对着干。
前几天他还在练剑场偷偷看过萧烈练剑，那招“金刃斩”引动的灵气波动，比掌门都要强劲几分。
“别看了，萧师兄那样的人，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赵小胖拉了拉他的胳膊，“快走吧，要是被管事发现偷懒，又要挨罚了。”
林砚收回目光，跟着赵小胖往杂役院走。
只是刚才萧烈的眼神、藏经阁里的对话，还有剑冢上那半行字，像三颗石子投进他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挑过水、劈过柴、抄过无数遍残缺的功法，却从来没能引动过一丝属于自己的灵气。
“灵根驳杂”，这是三年前掌门捡他回来时，给的评价。
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残剑门里最特殊的存在——不算弟子，不算杂役，像株长在墙角的野草，没人在意，也没人期待。
回到杂役院，林砚刚把水倒进缸里，就听到山门方向传来一阵刺耳的铜锣声，紧接着是喊杀声。
“怎么回事？”
赵小胖吓了一跳，手里的木柴掉在地上。
林砚心里一紧，拔腿就往山门跑。
刚跑到半山腰，就看到黑压压的人影冲进山门，为首的人脸上画着黑纹，手里拿着把鬼头刀，正是黑风寨的人！
“杀！
把残剑门的人都宰了，灵脉的位置找到了就报上来！”
黑风寨头目嘶吼着，刀光闪过，一名外门弟子当场倒下。
内门弟子很快冲了出来，萧烈一马当先，长剑出鞘，金系灵气凝成一道剑影，劈开两名喽啰。
但黑风寨的人太多了，足有上百人，残剑门的内门弟子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人，很快就被包围。
“掌门！
快想想办法！”
有弟子嘶吼着。
藏经阁的门终于打开，掌门拄着一根木杖走出来，他脸色苍白，嘴角带着血迹，显然刚才己经动用了灵气。
“守住练剑场！
灵脉不能让他们找到！”
掌门嘶吼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白玉——玉上刻着阴阳两仪的纹路，正是林砚在藏经阁听到的“两仪残玉”。
黑风寨头目看到残玉，眼睛一亮：“那就是两仪残玉！
抓住老东西，夺下残玉！”
几名黑风寨高手立刻冲向掌门，萧烈想上前阻拦，却被两名喽啰缠住。
掌门举起残玉，似乎想催动什么术法，可刚一引动灵气，就猛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残玉上。
“掌门！”
林砚忍不住喊出声。
就在这时，一名黑风寨喽啰发现了他，举刀就砍：“哪里来的杂役，也敢多管闲事！”
林砚吓得往后退，却没注意身后有块石头，脚下一滑，眼看刀就要砍到身上，赵小胖突然冲过来，用手里的木柴挡住了刀。
“林砚，快跑！”
赵小胖嘶吼着，脸涨得通红。
“找死！”
喽啰一脚踹开赵小胖，举刀再次砍向林砚。
林砚看着倒在地上的赵小胖，又看着逼近的刀光，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藏经阁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掌门被黑风寨头目击中，身体倒飞出去，怀里的两仪残玉脱手而出，径首砸向林砚的眉心！
“嗡——”残玉接触到眉心的瞬间，林砚感觉像是有团火钻进了脑子里，紧接着，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眉心扩散到全身，原本沉寂的身体里，两股从未有过的灵气突然苏醒——一股带着金属的凛冽，一股带着草木的温润，在他的经脉里疯狂流转！
“这是……灵气？”
林砚愣住了。
黑风寨喽啰的刀己经到了眼前，林砚下意识地抬手，那股凛冽的金系灵气顺着手臂涌出，凝聚在掌心，竟形成了一道微弱的剑影！
“叮！”
刀与剑影碰撞，喽啰被震得后退两步，满脸惊愕：“你……你不是没有灵根吗？”
林砚也懵了，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不远处仍在战斗的萧烈、倒在地上的赵小胖，还有被黑风寨围困的掌门。
而此时，更多的黑风寨喽啰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纷纷举刀围了过来，为首的人狞笑着：“没想到残剑门还有个隐藏的小子，正好，把你抓起来，或许能问出灵脉的更多秘密！”
十几把刀同时指向林砚，他握紧了拳头，体内的金、木灵气还在乱撞，根本无法掌控。
看着逼近的敌人，看着身后昏迷的赵小胖，林砚深吸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灵气的存在，也是第一次，想真正保护一个人。
只是，仅凭这股不受控制的灵气，他能挡住眼前的敌人吗？
远处，掌门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两仪残玉融入眉心后，又会给他带来什么变化？
林砚不知道答案，只知道现在他不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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