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到三十九度八,我躺在房间里,意识模糊。我听见客厅里,
我妈正兴高采烈地跟我姐讨论着周末去哪家新开的奢侈品店。我哥在打游戏,
耳机里传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我爸刚回来,只在门口问了句:“林默呢?
”我妈随口答:“在房间里装死呢,管他干嘛。”这是我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我的灵魂轻飘飘地浮在天花板上时,我看见他们终于发现了我冰冷的尸体。然后,
世界在我眼前骤然一黑。再次睁眼,我发现自己回到了死亡前一年,
成了一个无法被看见的幽灵。而我的家人们,
我那冷漠的父亲、势利的母亲、霸道的哥哥、刻薄的姐姐,全都重生了。他们像疯了一样,
开始疯狂地弥补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1.我死了。死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三下午,
死于一场被全家人忽视的高烧并发的急性心肌炎。灵魂离体的感觉很奇妙,
像一颗被吹出泡泡枪的肥皂泡,轻盈,虚无,带着一点彩色的恍惚。
我飘在自家客厅的天花板上,冷眼看着那扇被我敲了无数次,
却始终无人应答的房门终于被撞开。率先冲进来的是我哥林峰,
他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消散的游戏胜利的狂热。当他看到床上毫无声息的我时,
那份狂热瞬间凝固,变成了不耐烦的烦躁。“林默!装什么死?妈叫你吃饭了!
”他吼了一声,见我没反应,走过来想拽我。当他的手触碰到我冰冷的皮肤时,
他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缩了回去。“妈!爸!你们快来!林默他……他好像不对劲!
”我妈赵兰和我姐林悦闻声而来,脸上带着那种被打扰了清净的嫌恶。“又怎么了?
这个林默,一天到晚就知道博关注,烦不烦人?”我姐林悦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
连走进来看一眼都懒得。我妈赵兰则皱着眉,
抱怨道:“肯定是又装病想骗钱买他那些破烂玩意儿,别理他,饿一顿就老实了。
”只有我爸林建国,那个永远把工作排在第一位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大步走进来,
伸手探了探我的鼻息,又摸了摸我的颈动脉。然后,他那张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脸上,
第一次出现了龟裂的痕迹。“叫救护车……”他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快!
”客厅里瞬间乱成一锅粥。我妈尖叫着瘫软在地,我姐的脸色煞白,
我哥则手忙脚乱地拨打着120,连话都说不清楚。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内心毫无波澜。
甚至有点想笑。早干嘛去了?在我发着高烧,用尽最后力气敲门求救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哦,对了。我妈和我姐在兴高采烈地讨论最新款的爱马仕包包,
声音大到足以盖过我微弱的呼救。我哥戴着降噪耳机,在虚拟世界里厮杀,
他的嘶吼声是我昏迷前最后的伴奏。我爸?他或许在公司开一个重要的会议,
或许在和一个重要的客户谈一笔上亿的生意。反正,他不在家。我的死,对他们来说,
不过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一个打乱了他们原本生活节奏的麻烦。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医护人员冲进来,进行着徒劳的抢救。
心肺复苏、电击除颤……我的身体在那些仪器的作用下,像个破败的木偶一样被动地弹跳着。
我看着医生对我爸摇了摇头,说:“林先生,抱歉,我们尽力了。
”我看着我妈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哭喊,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看着我姐抱着双臂,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我看着我哥,
那个从小到大只会抢我东西、揍我的哥哥,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指骨间瞬间血肉模糊。
他们的悲伤是真的吗?或许吧。但这份迟来的悲伤,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就像一场无人观看的滑稽戏。我累了,不想再看了。
就在我准备随着那股冥冥之中的牵引力离开时,整个世界,
连同他们所有人脸上那夸张的悲痛表情,瞬间静止。然后,像一块被砸碎的镜子,轰然崩裂。
无尽的黑暗吞噬了我。2.我以为自己会去投胎,或者下地狱。但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
却发现自己依然飘在我家的客厅里。墙上的日历,清晰地显示着一个日期——去年的今天。
距离我“未来”的死亡,不多不少,正好一年。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时间倒流了?
还没等我理清思绪,楼上传来了动静。首先是我妈赵兰的房间,里面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紧接着,是我姐林悦的房间,同样是一声不敢置信的抽气。然后是我哥林峰,
他“哐当”一声从床上摔了下来,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最后是我爸林建国的书房,
里面传来一声沉闷的、仿佛极力压抑着什么的呜咽。我飘上楼,好奇地穿过一扇扇房门。
我看到他们每一个人,都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日期。他们的脸上,交织着震惊、狂喜、恐惧和无尽的悔恨。
我瞬间明白了。不仅时间倒流了。他们,我的家人们,
也带着那份关于我死亡的、沉重到足以压垮他们的记忆,一起回来了。他们重生了。
3.第一个冲出房间的,是我哥林峰。他像一头失控的公牛,眼睛通红,甚至连鞋都没穿,
光着脚就朝我的房间冲去。他的目标很明确。我的房门紧闭着。上一世,或者说,
在上一个轮回里,这个时间点,我应该还在学校,没放学回家。“砰!
”林峰一脚踹在了我的房门上,那扇可怜的木门发出一声呻吟。“林默!林默!”他嘶吼着,
声音里带着哭腔。他开始疯狂地砸门,用拳头,用肩膀,用尽一切能用的部位,
仿佛门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又仿佛里面藏着他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哥,你干什么!
”林悦也冲了出来,她抓着林峰的手臂,试图阻止他,“你冷静点!小默还没回来!
”“是啊,阿峰,你别吓到他。”我妈赵兰也披着睡衣跑了过来,她眼眶红肿,
显然是刚刚大哭过一场。只有我爸林建国,他靠在书房的门框上,身体微微颤抖,
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会回来的……对,
他会回来的……”林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喃喃自语,他不再砸门,
而是整个人贴在门板上,像是在聆听什么。我飘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这副如遭雷击的模样,
心中一片冷寂。所以,是我的死,给了你们这么大的刺激吗?
大到足以让你们在重来一次的机会面前,集体失态。可笑。真的太可笑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这几个在我生前对我弃如敝履的人,
会因为我的“失而复得”而如此癫狂。4.下午四点半,是“我”放学到家的时间。
他们四个人,像四尊雕像一样,整整齐齐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桌上摆满了水果、零食和饮料,全都是我以前提过一次,
然后被他们嗤之以鼻说“小孩子家家吃什么垃圾食品”的东西。气氛压抑得可怕。没人说话,
四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那份期待,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我飘在吊灯上,
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很好奇,当“我”回来时,他们会是什么反应。“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那一瞬间,沙发上的四个人,身体同时绷紧,
像四张被拉到极致的弓。门开了。一个穿着蓝白校服,背着沉重书包,
面色有些苍白瘦弱的少年走了进来。那是我。十六岁的我。“我回来了。”少年低着头,
声音细若蚊蚋,换了鞋就想往自己房间走。这是他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在这个家里,
他就像一个透明的影子,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但今天,他注定无法如愿。“小默!
”第一个冲上去的,依然是我哥林峰。他一个箭步冲到少年面前,然后,
在少年惊恐的目光中,一把将他紧紧抱住。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少年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哥……你干什么?”少年被吓坏了,身体僵硬,不知所措。“对不起……小默,
对不起……”林峰的声音哽咽了,他把头埋在少年的肩膀上,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
哭得像个孩子,“是哥不好,哥以前混蛋,你打我,你骂我,怎么样都行,
别不理我……”少年彻底懵了。他记忆里的哥哥,只会抢他的游戏机,嘲笑他的成绩,
动不动就对他拳脚相向。眼前这个抱着他痛哭流涕,嘴里说着胡话的男人,是谁?
5.紧随其后的是我妈赵兰。她冲过来,小心翼翼地捧起少年的脸,
那双曾经只会挑剔我“又瘦又黄,一脸晦气”的眼睛里,此刻蓄满了泪水。“小默,
我的儿子……”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仿佛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让妈看看,瘦了,
怎么这么瘦?”她说着,泪水就滚了下来,“是妈妈不好,妈妈以前光顾着自己,
忽略了你……你饿不饿?妈妈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排骨汤,炖了整整三个小时,快去喝。
”少年被我妈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连连后退。排骨汤?他什么时候爱喝过排骨汤?
他明明对油腻的东西敬而远之。他爱喝的,明明是清淡的蔬菜汤。可是,他们从来都不知道。
“还有我!还有我!”我姐林悦也挤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个最新款的手机盒子,“小默,
你看,这是姐姐给你买的手机,你那个旧的早该换了。还有这个,最新款的游戏机,
你不是一直想要吗?姐姐都给你买回来了!”她将一堆价值不菲的电子产品塞进少年怀里,
脸上是讨好又不安的笑容。少年怀里抱着一堆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整个人都傻了。
他那个刻薄的,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的姐姐,现在正用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
向他献上昂贵的礼物?这个世界,是疯了吗?最后走过来的是我爸林建国。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激动,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比任何人都要汹涌的情绪。
他走到少年面前,抬起手,似乎想摸摸他的头,但手在半空中顿住了,
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一样,又缓缓放下。“小默,”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以后……不想去学校,就不去了。爸养你一辈子。”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
彻底把少年给炸蒙了。我爸,那个视成绩为一切,
曾经因为我一次考试没进前十就罚我三天不许吃饭的男人,现在居然说,我可以不去上学了?
少年看着眼前这四个仿佛集体被外星人附体的家人,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两眼一翻,
直挺挺地晕了过去。“小默!”客厅里,再次响起一片凄厉的惊呼。而我,
这个真正的“林默”,只是静静地飘在空中,看着这场闹剧,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6.“我”被手忙脚乱地送进了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
医生得出的结论是:身体长期营养不良,加上精神受到过度刺激,导致的短暂性休克。
这个结论,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我那四位家人的脸上。
尤其是“营养不良”四个字,让我妈赵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引以为傲的,
就是把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把林峰和林悦养得光鲜亮丽。可她却独独忘了,这个家里,
还有一个需要被关心被喂养的儿子。我飘在病房里,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
也就是过去的自己。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似乎在做什么噩梦。而我的家人们,
就围在病床边,一个个跟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都怪我,
”林峰低声说,声音里充满了自责,“我不该那么激动,吓到他了。”“也怪我,
”林悦接话,眼圈红红的,“我不该一下子塞给他那么多东西,他肯定以为我们有什么企图。
”赵兰捂着脸,无声地啜泣:“是我这个当妈的失职,我从来没好好关心过他的身体,
我甚至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林建国沉默了半晌,
最后沉声说道:“从今天起,公司的事我都会交给副总去处理。我要亲自照顾小默,
直到他康复。”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其他三个人,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你们也一样。
工作、学业,所有的事情,都往后放。现在,我们家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让小默感受到我们的爱,弥补我们过去对他犯下的所有过错。”“我们明白!
”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语气坚定,仿佛在立下什么神圣的誓言。我听着他们的对话,
只觉得荒谬。爱?弥补?你们的爱,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在哪里?你们的弥补,
对我这个已经死过一次的灵魂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这不过是你们为了减轻自己内心负罪感而上演的一场自我感动罢了。7.从那天起,
我的生活……哦,不,是那个十六岁少年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成了这个家的绝对中心,一个被捧在手心里的易碎瓷娃娃。早上,
不再是冰冷的面包和牛奶。我妈赵兰会五点钟就起床,变着花样地给他准备营养早餐,
中式的、西式的,摆满一整张桌子,然后满眼期待地看着他,问他喜欢哪一样。
少年总是受宠若惊地随便吃几口,然后我妈就会陷入深深的自责,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好吃,
不合他的胃口。上学放学,不再是他一个人挤公交。
我爸林建国会亲自开着那辆他平时连碰都不让我哥碰的劳斯莱斯,准时等在校门口。起初,
这在学校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哪家被隐藏的富二代。但很快,他们就发现,
这个“富二代”的生活,似乎有点“凄惨”。因为我哥林峰,那个曾经的校霸,
如今成了我的贴身保镖。课间,他会端着水杯嘘寒问暖。午休,他会铺好被子让我休息。
但凡有哪个同学敢多看我一眼,或者不小心撞到我一下,
他都会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样冲上去,要跟人拼命。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人敢靠近少年了。
他在学校里,成了一个被众星捧月,却又无比孤独的存在。我姐林悦,
则承包了他所有的物质需求。衣服、鞋子,全是当季最新款的奢侈品。
各种我曾经梦寐以求的模型、手办、限量版球鞋,像不要钱一样堆满了我的房间。
她甚至买下了我最喜欢的那家游戏公司的股份,只为了让我能第一时间玩到最新的游戏。
他们用一种近乎窒息的方式,将他们迟来的爱,疯狂地倾泻在那个可怜的少年身上。
他们以为这是弥补。但在我这个旁观者看来,这更像是一种变相的囚禁。他们用金钱和物质,
为少年打造了一个华丽的笼子。而那个少年,我的过去,就在这个笼子里,变得越来越沉默,
越来越困惑,也越来越……不像他自己。我看着他每天被动地接受着这一切,
眼神从最初的惊恐,到后来的麻木,再到现在的空洞。我知道,
他们正在亲手扼杀另一个“林默”。8.我开始尝试离开这个家。作为一个幽灵,
我发现我可以穿过墙壁,可以飘到很高的地方。我第一次飘出了别墅区,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阳光穿过我的身体,洒在地上,却没有我的影子。没有人能看到我,
没有人能听到我。我是一个绝对的、彻底的旁观者。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自由。
我去了我以前最喜欢去的那个小公园,坐在秋千上,看孩子们嬉笑打闹。
我去了市中心的图书馆,翻阅那些我生前没来得及看的书。书页从我的指尖穿过,
但我能清晰地“读”到里面的每一个字。我甚至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去看了我一直想看的海。海风吹过我的身体,带着咸湿的味道。那一刻,
我感觉自己仿佛真的还活着。我渐渐沉迷于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开始长时间地待在外面,
只有在深夜,才会飘回家里,看看那场永不落幕的荒诞剧,进行到了哪一幕。9.这天晚上,
我回到家时,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客厅里,灯火通明。我的家人们,
一个个面色凝重地坐在沙发上,谁也不说话。茶几上,放着一张揉得皱巴巴的试卷。
我飘过去看了一眼。数学,59分。一个鲜红的、刺眼的分数。是那个少年的。我记得,
上一世的我,虽然在家里不受待见,但学习成绩一直是我唯一的骄傲。我拼了命地学习,
就是想用优异的成绩,换来他们哪怕一丝一毫的关注和认可。可现在,
这个被他们宠上天的少年,却考出了一个不及格的分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建国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指着那张试卷,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不是给他请了全市最好的补习老师吗?为什么还会考成这样?”“爸,你别生气,
”林峰立刻为少年辩解,“小默最近压力太大了,我们对他太好了,他可能……不适应。
”“不适应?”林悦冷笑一声,“我看他就是被我们惯坏了!以前没人心疼他的时候,
他学习多自觉?现在我们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他倒开始自甘堕落了!”“林悦!
你怎么能这么说小默!”赵兰立刻反驳,“儿子学习退步,肯定是我们做父母的责任!
是不是我们给他的爱还不够?是不是我们还有哪里做得不好?”“够了!”林建国低吼一声,
打断了他们的争吵。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我们必须想办法,让小默重新振作起来。”他沉默了片刻,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从明天起,我来亲自辅导小默的功课。公司那边,我彻底不管了。”“我也一样!
”林峰立刻表态,“篮球队那边我退了,以后每天陪小默写作业。
”“我把手头的设计项目都推了,”林悦也说,“我负责他的英语和文科。
”“那我……那我负责给你们做好后勤保障!”赵兰急切地说,“我每天给你们炖补脑的汤!
”他们四个人,又一次因为少年的事情,达成了高度的统一。我飘在空中,冷漠地看着他们。
看,这就是我的家人。他们永远都搞不清楚重点。少年成绩下降,真的是因为被惯坏了吗?
不是的。是因为他们那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是因为他们剥夺了他所有的社交,让他成了一个孤岛。是因为他们用一种自以为是的方式,
强行改变了他的生活轨迹,让他失去了自我。可是,这些,他们永远都不会懂。
他们只会用更加极端、更加疯狂的方式,去“弥补”,去“爱”。直到把那个少年,
也逼上绝路。10.事情果然朝着我预想的方向发展了。
在全家人360度无死角的“关爱”和“辅导”下,少年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眼神也越来越黯淡。有时候,我甚至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