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以为，我是笼子里的金丝雀，是那个女人的廉价替代品。季从严用钱砸我，
用我来怀念他的白月光，他以为掌控了我的一切。许昼对我嘘寒问暖，当我的男闺蜜，
他以为我是他复仇计划里最好用的一颗棋子。他们都不知道。那些深夜里的哭声，
镜子里一闪而过的人影，还有那场烧掉一切的大火。都是我送给他们的礼物。我的葬礼上，
季从严哭得撕心裂肺，许昼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我在世界的另一端，喝着香槟，
看着这场由我导演的好戏。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只是来取走我想要的东西，顺便，
清理一下垃圾。1季从严回来的标志，是玄关处那股冷冽的烟草味。
混着他身上惯用的木质香水，像一张网，瞬间就把这间一千平的大平层给罩住了。
我正跪在羊毛地毯上，用最标准的下犬式，拉伸着身体。汗水从额头滑下来，滴在地毯上，
晕开一小块深色。他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很重。一步，一步，停在我身后。我没动。
瑜伽讲究心静，哪怕天塌下来，这组动作也得做完。这是我的职业素养。也是我的生存法则。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划过我的后颈。“起来。”声音里没有温度，是命令。
我慢慢收回动作，调整呼吸，然后站起身，转向他。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
外面是同色系的大衣。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像鹰。“去洗澡。”他又说。“我刚练完，
身上有汗。”我小声回答。他扯了扯嘴角，那不是笑。“我喜欢你身上有汗的样子。
”他说着，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尤其是，为了我流汗的样子。
”我没说话，顺从地被他推进了浴室。热水冲在身上，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张没什么攻击性的脸，别人都说我长得像小鹿，清纯，无辜。他们不知道，
小鹿也会用角去顶人，会疼。季从严就是我的金主。我是他的私人瑜伽教练，
也是他养在这里的一只鸟。他高兴了，就逗弄两下。不高兴了，就把笼子锁上，
连光都不让我见。所有人都羡慕我，说我喻兰亭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有我知道，
这枝头是冷的，凤凰是假的。洗完澡出来，他已经换了身丝质的睡袍，靠在床头看文件。
见我出来，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我走过去，坐下。他把文件扔到一边，把我捞进怀里。
“今天许昼又来找你了？”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但我知道，他不喜欢许昼。“嗯，
他给我带了新出的甜品。”我轻声说。许昼是我的男闺蜜，
也是圈子里唯一一个敢公开对我好的人。所有人都以为季从严会收拾他。但没有。
季从严只是不喜欢，却从没真正阻止过。“他倒是闲。”季从严冷哼一声，
手开始不规矩起来。“以后他的东西，别吃。”“为什么？”“不干净。”他说完，
就堵住了我的嘴。我闭上眼，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让我窒息的味道。夜很深。他睡着后，
我悄悄起身，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许昼送来的那块抹茶千层。我没吃。
我把它放在餐桌正中央。然后，我关掉了客厅所有的灯。黑暗中，我盯着那块蛋糕，
心里默数。一。二。三。餐桌上的蛋糕，忽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就像有人用手指，
在旁边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我笑了。你看，这个房子里，不止有我和季从严。还有别的东西。
一个他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听我的话。2第二天早上，
季从严是被尖叫声吵醒的。是家里的阿姨。他烦躁地冲出卧室，就看见阿姨指着餐厅的方向，
脸色惨白。我也跟着出去。餐桌上，那块我昨晚摆着的抹茶千层，被人用叉子划得稀烂。
奶油和抹茶粉糊在一起，像一滩烂泥。“怎么回事！”季从严的声音很冷。
阿姨哆哆嗦嗦地说：“先生，我不知道啊，我一起来就是这样了。监控……”“监控坏了。
”一个保镖走过来说道。季从严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走到餐桌前，看了一眼那滩烂泥，
又抬头看我。“昨晚你起来过？”“没有。”我摇头，眼睛里适时地露出一点害怕，
“我一直都在睡觉。”他的眼神在我脸上扫了几个来回，像X光。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让阿姨把东西收拾了。“以后晚上锁好卧室的门。”临走前，他对我扔下这么一句。
我知道，他开始怀疑了。但不是怀疑我。他这样的人，自负惯了，从不相信鬼神。
他怀疑的是人。比如，许昼。他肯定觉得是许昼偷偷潜进来搞的鬼。这正是我想要的。下午，
我照常在瑜伽室里练习。许昼的电话打来了。“兰亭，你没事吧？
我听说季从含……季从严早上发了好大的火。”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
许昼是季从严同父异母的弟弟，私生子。这件事，季从严知道，但从不承认。而许昼，
也装作自己不知道。他们俩，一个装大度，一个装糊涂。“我没事。”我说，
“可能就是哪个佣人打扫卫生不小心吧。”“你就是太善良了。”许昼在那边叹了口气，
“季从严那种人，喜怒无常，你跟着他太委屈了。”“不委屈。”“还说不委屈，你等我，
我马上过来。”半小时后，许昼提着一个果篮出现在门口。季从严新换的保镖拦住了他。
“许先生，季总吩咐了，没有他的允许，您不能进去。”许昼的脸色变了变，
但还是笑着说：“我就是来看看兰亭，给她送点水果。”“东西可以留下，人不能进。
”保镖面无表情。我隔着门，看着许昼尴尬的脸，心里觉得好笑。他以为他在第五层，
想利用我对付季从严。他不知道，我站在第一万层，看着他像个小丑一样表演。晚上，
季从严回来的时候，情绪明显很差。他把我叫到书房。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女人的背影，站在一片花海里，和我身形很像。那是他的白月光，听说叫程念。
一年前死于一场意外。然后，他就找到了我。“今天开始，你搬到次卧去住。
”他背对着我说。我愣了一下。“为什么？”他转过身，眼睛里有血丝。“我说什么，
你照做就行。”“是不是因为早上的事？你觉得是我做的？”我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带上哭腔。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不是。”他顿了顿，“这个房子，可能有点问题。在你搬走之前，
保护好自己。”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平安符，塞进我手里。“贴身戴着。
”我捏着那个平安符，入手冰凉。我知道，我的计划，又成功了一步。他开始害怕了。
不是怕人，是怕那些他无法掌控的东西。当天晚上，我搬进了次卧。半夜，
我悄悄地从床上起来。走到主卧门口。门被从里面反锁了。我把耳朵贴在门上。
能听到里面传来季从严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还有……一声极轻极轻的，女人的叹息。
那声音，是从我藏在门框缝隙里的，微型声卡里发出来的。3接下来的几天，
季从严变得越来越沉默。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的烟味也越来越重。
他不再让我去主卧，甚至连书房都不让我进了。整个别墅的气氛，
压抑得像一块浸了水的海绵。而我，只需要扮演好一个受惊的、无辜的角色就行。这天下午，
我正在浴室泡澡。水汽氤氲，整个空间都雾蒙蒙的。我靠在浴缸边，闭着眼睛。忽然，
我感觉到一丝冷意。不是水温变了。是那种，好像有人站在你背后，对着你脖子吹气的感觉。
我猛地睁开眼。正对面的镜子上，水汽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了一块。清晰地映出了我的脸。
还有……我身后。我身后空无一人。但是，镜子里，却有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
正站在我背后。她的脸和我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她的嘴角，
挂着一抹诡异的、冰冷的微笑。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我没有尖叫。
我只是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她”。然后，我看到“她”慢慢地抬起手，
指了指我的心脏位置。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我读懂了。她说的是：“还给我。”下一秒，
镜子里的影像消失了。镜面又被水汽覆盖。我从浴缸里站起来，浑身湿淋淋地冲出浴室，
抓起电话，就给季从严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什么事？”他的声音很不耐烦。
“我……我看到她了！”我的声音在发抖，这是演的，也是真的。看到自己亲手设计的成果，
总会有点兴奋。“谁？”“程念！我看到程念了！”我对着电话喊，“就在镜子里！
她回来了！她回来找你了！”电话那头沉默了。长久的沉默。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了。
“你在哪儿？”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在家，在浴室……”“待在那儿别动，
锁好门，我马上回来。”他挂了电话。我慢慢放下手机，擦干身体，换上衣服。然后，
我走到那面镜子前。抬手，摸了摸冰冷的镜面。这面镜子，是我花大价钱定制的。双层结构，
里面嵌了一块超薄的显示屏。我手机里有一个app，
可以随时控制它播放我预先录制好的视频。刚才那一幕，是我半个月前，在摄影棚里拍的。
我穿着白裙子，化了惨白的妆，对着镜头，一遍遍练习那个最诡异的笑容。效果很好。
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季从严回来得很快。他一脚踹开别墅的大门，
冲进来的时候，眼球布满了血丝。“人呢？！”他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晃。
“走了……我一给你打电话，她就走了……”我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他抱着我，
身体绷得很紧。我能感觉到他在害怕。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第一次，
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因为他的白月光，他的程念，回来了。是为了他，
还是为了……我这个替身？他不敢想。“别怕，有我。”他抱着我，一遍遍地说。
我把脸埋在他胸口，嘴角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弧度。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4季从严彻底被吓到了。他开始找人来家里看。不是风水先生，而是各种高科技安保公司。
他们在别墅里安装了更多的摄像头，热成像仪，动态捕捉器。
恨不得连一只苍蝇飞过去都能分析出飞行轨迹。然而，并没有用。深夜的叹息声，
依旧会从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传来。我房间里的东西，还是会偶尔自己换个位置。
季从严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在书房里抽烟。这个时候，
许昼的机会来了。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说服了季从严，带了一个所谓的“高人”进了别墅。
那高人穿着一身唐装，山羊胡，仙风道骨的。一进门，就煞有其事地到处看。最后，
他停在书房门口，指着那副程念的背影画。“怨气之源，就在于此。”他捻着胡子，
摇头晃脑。“画中之人，执念未消，不肯离去啊。”季从严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大师，
可有破解之法？”许昼在一旁急切地问，演得跟真的一样。大师闭上眼，掐指算了半天。
“心病还须心药医。此怨气，因情而起，也当因情而解。”“她放不下的，是这位先生。
”大师指了指季从含，“但怨气所冲的，却是这位小姐。”他又指了指我。
我适时地往许昼身后缩了缩，做出害怕的样子。“因为这位小姐，占了她的位置，所以她怨，
她恨。”大师说得头头是道。“那……那该怎么办？”我颤声问。“两个办法。
”大师伸出两根手指。“一，这位先生自断情根，从此青灯古佛，与红尘无缘。
怨气自会散去。”季从严的嘴角抽了抽。“二，”大师看了我一眼，“便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找一个与这位小姐生辰八字相近的活物，办一场法事，将怨气引渡过去，代她受过。如此，
可保她平安。”“大师，第二种方法，对兰亭的身体会有影响吗？”许昼抢着问。“不会。
只是那代受过的活物，怕是……凶多吉少。”许昼立刻看向季从严。“哥，
你看……”他第一次，在季从严面前，叫了他“哥”。季从严盯着我，眼神里是挣扎，
是痛苦，还有一丝……决绝。我心里冷笑。我知道他会选哪个。他这样自私的男人，
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死人，或者我这个替身，就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就按大师说的办。
”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需要准备什么？”“一个替身。”大师说，“可以是鸡，是狗，
但最好，是人。怨气太重，寻常活物，怕是镇不住。”这话一出，客厅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用人来做替身？这可是犯法的。许昼的脸色也变了。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找来的托儿，
会这么敢说。是的，这个大师，是许昼找来的。也是我，通过一个中间人，推荐给许昼的。
大师是我的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教的。目的，就是把事情，
引向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一个，足够让他们万劫不复的方向。5用人当替身，
这个提议过于骇人听闻。季从严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否决了。他还没疯到那个地步。
大师摇了摇头，说那就没办法了，飘然离去。但这件事，像一颗种子，
埋在了季从严和许昼的心里。尤其是许昼。他开始频繁地来找我，话里话外都在暗示，
季从严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兰亭，你看到了吧，在他心里，他的事业，他的名声，
比你的命重要多了。”他抓着我的手，表情痛心疾首。“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这里不安全，
跟我走吧。”我抽出手，摇了摇头。“不，我不走。我相信他会保护我的。”我得演下去。
演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女人。许昼越是觉得我蠢，就越会放松警惕。事情的转折点，
发生在一周后。一个自称是私家侦探的人联系了许昼。说他手上有关于程念死亡真相的资料。
许昼花了五十万，把资料买了回来。然后，他把那份资料，摔在了我的面前。“你自己看！
”那是一份调查报告。上面详细记录了程念一年前那场“意外”。报告指出，那场火灾，
疑点重重。程念当时正在和季从严闹分手，因为她发现季从严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
而最关键的是，报告后面附了一张照片。是程念的正面照。照片上的女人，眉眼清秀，
气质温婉。和我，有九分相似。“现在你明白了吗？”许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残忍，
“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喻兰亭！你只是程念的替代品！他看着你，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我呆呆地看着那张照片，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报告上。
我是真的在哭。不是因为被当成替身。而是因为，我终于看到了这张脸。这张，
我模仿了整整一年的脸。为了更像她，我甚至在脸上动了三刀。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兰亭，醒醒吧！
”许昼抱住我，“这种男人，不值得！你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我趴在他怀里，哭得更大声了。心里却在冷静地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
季从严也该回来了。果然，几分钟后，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季从严站在门口，
看着抱在一起的我们，脸色铁青。“你们在干什么！”许昼立刻把我护在身后，
像一个勇敢的骑士。“季从严！你这个骗子！你把兰亭当成什么了？！”他把那份调查报告，
狠狠地甩到季从含脸上。“你敢说你不是因为她长得像程念才把她留在身边的？！
”季从严的身体晃了一下。他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照片和文件，嘴唇翕动，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默认了。我看着他，眼里的泪水流得更凶。“所以……都是假的？
”“我对你的好，都是假的？”“你每天晚上抱着我，叫的却是她的名字，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