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林暖，这十套房子，都给你弟弟。”饭桌上，我妈赵兰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放进我弟林涛的碗里，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凭什么？”我下意识地问。
“就凭他是我儿子，是林家的根！”赵兰的筷子重重地磕在桌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一个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人，要房子干什么？给你弟弟增加负担吗？”我看着她，
又看看旁边埋头扒饭，仿佛事不关己的弟弟林涛，还有他身边坐着的，
一脸得意的未婚妻王莉莉，心一寸寸地冷了下去。我们家在市中心的老破小，
因为市政规划拆迁，按人头和面积，分了整整十套房。十套。足够一个普通家庭，
一辈子躺着收租，衣食无忧。“那我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我也是这个家的人，
我什么都没有吗？”赵兰终于舍得将她那尊贵的目光从宝贝儿子身上移开，落在我脸上。
那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在看一个赖着不走的陌生人。“怎么没有？
我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你了啊。”她顿了顿，脸上甚至挤出一丝慈祥的笑意。
“我把我的爱给你了啊，林暖。这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母爱。你弟弟只有冷冰冰的房子，
而你，拥有我全部的爱。你应该感到满足。”“噗嗤。”一声没忍住的轻笑，
从王莉莉的嘴里溢了出来。她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明显，连忙用手捂住嘴，
但那双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讥讽和炫耀。我弟林涛终于舍得抬起头，皱着眉，
一脸不耐烦地对我呵斥：“姐，你闹什么？妈都这么说了，你怎么还不知足？十套房子给我，
彩礼钱才够，我才能和莉莉结婚，你难道想看着我打光棍吗？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我的心狠？我看着这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嘴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从我记事起，
家里所有好的东西都是弟弟的。他吃苹果，我啃苹果核。他穿新衣，我穿他剩下的旧衣服。
他上昂贵的补习班，我靠着奖学金一路读到大学毕业。我工作后，每个月的工资，
赵兰都要求我上交三分之二，美其名曰“替我存着”，可那些钱，
转头就变成了林涛手里的最新款手机和游戏机。我不是没有反抗过。可每一次，
都会换来赵兰声嘶力竭的咒骂。“你这个白眼狼！我是你妈！我生的你养的你，
花你几个钱怎么了？”“要不是为了供你读书，你弟弟能这么辛苦吗？你现在出息了，
就看不起我们了？”“林暖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欠我们的！”我曾经以为，
只要我再努力一点，再顺从一点，总能换来她的一点点认可，一点点爱。可现在我明白了。
在他们眼里，我不是女儿，不是亲人。我只是一个可以无限压榨，
用来供养她宝贝儿子的工具。现在，我这个工具最后的价值，就是乖乖地放弃这十套房子，
然后滚蛋。看着他们理所当然的嘴脸，我心底那根紧绷了二十多年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我笑了。不是苦笑，不是冷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笑声在小小的客厅里回荡，
显得格外突兀。赵兰、林涛、王莉莉，三个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你笑什么？
疯了？”赵兰脸色铁青。我慢慢止住笑，拿起纸巾，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然后，
在他们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我点了点头。“好啊。”我说。“这十套房子，我不要了，
全都给弟弟。”三个人都愣住了。他们大概准备了一万句指责我自私、不孝的话，却没想到，
我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林涛和王莉莉的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赵兰也松了口气，
随即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施舍般的得意。“这才对嘛，林暖，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她假惺惺地说，“你放心，以后你弟弟结婚了，家里还有你的房间……”“不过，
”我打断了她的话，慢悠悠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轻轻地放在餐桌上，
“在把房子给弟弟之前，有样东西，得先还给我。”那是一份已经微微泛黄的房产证。
老房子的房产证。上面户主的名字，不是赵兰，也不是我那个懦弱的父亲。是我，林暖。
2“这是什么？”赵兰一把抢过那份房产证，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户主那一栏，
我清晰地看到她的手开始发抖。“林暖！你……你这是从哪偷来的？”她的声音变得尖利，
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妈，话可不能乱说。
这房产证，一直在我这里。当年爷爷走的时候，亲手交给我的。”“你胡说！
”赵兰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都站了起来，“老头子什么时候给过你？这房子是我们的！
是林家的！”“是吗？”我微微一笑，又从包里拿出了我的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视频里，
是我躺在病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爷爷。他拉着我当时只有十五岁的手，气息微弱，
但吐字清晰。“暖暖，爷爷对不起你……这辈子没能护你周全。这套老房子，
是爷爷唯一的私产，当年你奶奶过世时留给我的。现在，我把它留给你。
房产证在你床头柜的夹层里，我已经找律师做过公证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
你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别让你妈和你弟，抢走了……”视频不长，但每一句话，
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赵兰和林涛的心上。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王莉莉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身边的林涛，
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算计。林涛则完全傻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赵兰。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定格成一种狰狞的扭曲。
“假的！这肯定是假的！是你伪造的！”她嘶吼着，像一头困兽，“老头子都死了多少年了，
他说的话有什么用？现在户主是我！是我！”“妈，你大概是忘了。”我收起手机，
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当年爷爷过世后，你为了把户主改成你的名字，让我去签字，
说我未成年，需要监护人代管。我签了。但是，我在那份‘监护人代管协议’上，加了一条。
”我顿了顿，看着她越来越惊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年满十八周岁后，
财产的完全所有权，将自动归还给我本人。这份协议，我们可是一式三份，
公证处都留了底的。”赵兰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
她想起来了。当年她只顾着拿到房子的控制权，根本没仔细看我递过去的文件。
她以为我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她怎么也想不到，我从那个时候起，
就已经在为自己铺路了。“姐……不，林暖……”林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陌生和恐惧，“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房子是爷爷留给你的，
那拆迁款……那十套房子……”“没错。”我迎上他的目光，清晰地告诉他这个残忍的事实，
“从法律上来说，老房子的所有权是我。那么，由老房子拆迁所得的所有补偿，
包括那十套房子，也理所应当，全部归我一个人所有。”“不！不可能！”王莉莉尖叫起来，
她猛地抓住林涛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林涛！你快想想办法！那可是十套房子啊！
我们的婚房！我们的彩礼！”林涛被她摇晃着，脸色比死人还难看。他看向我，
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哀求。“姐，你不能这样……那是我要结婚用的啊！你把房子都拿走了，
我怎么办？莉莉会跟我分手的！”“哦？是吗？”我挑了挑眉，“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我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房产证和我的包。“既然饭也吃完了，事情也说清楚了，
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哦，不对，”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向脸色煞白的王莉莉，
“不打扰你们商量对策了。”“林暖！你给我站住！”赵兰回过神来，疯了一样地扑过来，
想抢我手里的房产证。“你这个畜生！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你要逼死我们全家啊！”我侧身一躲，轻易地避开了她。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至于回报……这些年，我交给你的工资，零零总总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十万了吧？就当是，
还了你的生养之恩。”“至于爱，”我看着她，笑了，“那种廉价的东西，
还是留给你宝贝儿子吧。我，不稀罕。”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
拉开了那扇我渴望逃离了二十多年的大门。身后，是赵兰气急败坏的咒骂，
和王莉莉绝望的哭喊。我一步都没有停留。3我以为他们会消停几天，
至少要先消化一下这个晴天霹雳。但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无耻程度。第二天一早，
我就接到了王莉莉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一改昨晚的尖锐，变得异常温柔，
甚至带着几分讨好。“暖暖姐，你还在生我们的气吗？昨天是妈和林涛不对，
我替他们向你道歉。你别往心里去。”我没说话，静静地听她表演。“暖暖姐，你看，
我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林涛是你亲弟弟，他马上就要结婚了，
总不能连个婚房都没有吧？这样传出去，你的脸上也没光啊。”“说重点。
”我冷冷地打断她。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她小心翼翼的声音：“暖暖姐，
你看这样行不行……那十套房子，你拿两套，剩下的八套给林涛。这样，你的面子也过得去，
林涛也能顺利结婚，两全其美，多好啊。”两套？打发叫花子呢？
我简直要被她的无耻给气笑了。“王莉莉，你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特别像个傻子？
”“暖暖姐，你这是什么话……”“我的东西，凭什么要分给你八套？就凭你脸大吗？
”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我昨天说得很清楚，十套房子，全都是我的。一间，一平米，
你们都别想拿到。”“林暖！你别给脸不要脸！”温柔的伪装瞬间被撕破，
王莉莉终于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你真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了是吗？我告诉你，
那房子是我们林家的，你一个外姓人休想独吞！林涛说了，你要是再执迷不悟，
他就……他就去法院告你！告你侵占家族财产！”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好啊，
我等着。你让他尽管去告，记得请个好点的律师，别到时候在法庭上丢人现眼。”说完，
我直接挂了电话，顺手把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世界清静了。
我没有把他们的威胁放在心上，直接去了拆迁办，准备办理后续的手续。
拆迁协议需要房产所有人签字确认，才能最终生效。我带齐了所有的证明文件，
包括爷爷的遗嘱公证书，以及那份至关重要的“监护人代管协议”。负责接待我的，
是拆迁办的张主任。他仔细核对了所有文件，又对照了系统里的户籍信息，点了点头。
“林小姐，你的情况我们了解了。从法律文件上来看，你确实是这处房产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拆迁补偿协议，理应由你来签署。”我松了口气，拿起笔，正准备签字。就在这时，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赵兰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阴沉的林涛。
“不能签！”赵兰像一头发疯的母狮，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笔，狠狠地摔在地上。“她是骗子！
这房子是我的！你们不能给她！”她指着我，对张主任声嘶力竭地吼道：“我是她妈！
她是我生的！她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你们凭什么把我的房子给她？”张主任皱起了眉头，
显然对这种胡搅蛮缠的场面感到非常不快。“这位大妈，请你冷静一点。
我们办事只看法律文件，不看谁是谁的妈。文件上写得很清楚，林暖小姐才是户主。
”“什么狗屁文件！都是她伪造的！”赵兰开始在办公室里撒泼打滚，“你们官商勾结！
欺负我们老百姓！我不活了！今天我就死在你们这里！”她一边哭嚎，
一边用头去撞办公桌的桌角。林涛非但没有去拦，反而站在一旁，用一种威胁的眼神看着我，
仿佛在说：看到了吗？这都是你逼的。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心中没有丝毫动容。这些年，
她就是用这一招，逼我妥协了无数次。只要我不顺着她，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让我背负上“不孝”的骂名。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了。
我拿出手机，对着在地上打滚的赵兰，按下了录像键。“妈，你继续。声音大一点，
动作夸张一点。我录下来发到网上去，让大家都看看，你是怎么为了抢女儿的财产，
在这里撒泼打滚的。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无良母亲为争拆迁款，大闹拆迁办’，
你觉得怎么样？”赵兰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手里的手机，
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你……你敢！”“你看我敢不敢。”我把手机镜头对准她的脸，
特意给了个特写。林涛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林暖！你疯了！
快把手机给我！”我早有防备，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怎么？怕了？你们敢做，
还怕别人知道吗？”办公室里的其他工作人员也围了过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赵兰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好……好你个林暖！你长本事了！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我告诉你，
只要我这个当妈的还在一天，你就休想拿到这笔钱！”她说完，拉着林涛，
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冲出了办公室。看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没有一丝快意，
只有一片荒芜的悲凉。张主任叹了口气，把地上的笔捡起来递给我。“林小姐，让你见笑了。
这协议，你还签吗？”我接过笔，毫不犹豫地在签名栏上，写下了我的名字。林暖。
从今天起，我只为自己而活。4赵兰的威胁并非空穴来风。第二天，
我就接到了拆迁办的电话，说我的补偿款发放被暂停了。理由是，我的直系亲属，
也就是赵兰，提交了“异议申请”，声称我对房产的所有权存在争议，
要求进行家庭内部调解。“林小姐，你也知道，我们虽然依法办事，但也很重视家庭和谐。
现在你母亲态度这么坚决，我们也不好强行推进。你看，要不你们还是先内部商量一下？
”电话里，张主任的语气有些为难。我明白，他们是不想惹麻烦。“家庭和谐”这四个字，
就像一个紧箍咒，多少不公与罪恶，都在它的名义下被掩盖，被合理化。“张主任，
我明白您的难处。但是，法律就是法律。我的所有权没有任何争议，公证书和协议都在。
如果因为无理取闹的‘异议’就暂停合法流程，那法律的尊严何在？如果你们无法处理，
我会请我的律师来和你们谈。”我的语气不卑不亢。张主任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他知道我是个硬茬，不好糊弄。“林小姐，你别激动。这样，我们再给你母亲做做工作。
但是你也知道，这种事，解铃还须系铃人。”挂了电话，我冷笑一声。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们根本就不是想解铃，他们是想把铃铛，连同我的骨头一起，敲碎了吞下去。果然，
没过多久，我就开始接到各种亲戚的电话。三姑六婆，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叔，
一个个都化身成了正义使者和道德标兵。电话内容大同小异。先是假惺惺地关心我几句，
然后就开始步入正题。“暖暖啊，不是我说你，你妈养你这么大不容易，
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呢？”“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留一套自己住不就行了？
剩下的给你弟弟，让他娶媳妇，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弟弟可是林家唯一的根啊，
你要是让他结不了婚，你就是林家的罪人！以后到了地下，都没脸见列祖列宗！”“听话，
快去跟你妈道个歉，把房子给你弟弟，大家还是一家人。”我一概不理。说得累了，
就直接挂掉，拉黑。到最后，我的手机通讯录，几乎被拉黑了一半。这天下午，
我正在家里整理资料，准备找律师正式发函给拆迁办，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以为又是哪个亲戚，本想直接挂断。但鬼使神差地，我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
传来一个久违的，懦弱而又熟悉的声音。“暖暖……是我。”是我爸，林建国。
自从那天饭桌上不欢而散后，他就一直像个隐形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联系过我。
我甚至都快忘了，我还有个父亲。“有事吗？”我的声音很冷。“你……你妈她住院了。
”林建国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心脏病犯了，正在医院抢救。”我的心，猛地一沉。
虽然我对赵兰已经彻底失望，但听到她病危的消息，还是本能地感到一阵慌乱。“哪个医院？
哪个病房？”林建国报了地址。我来不及多想，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就冲出了门。
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医院，我甚至闯了好几个红灯。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病房门口时，
却看到了一副让我永生难忘的画面。所谓的“病危抢救”，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赵兰好端端地坐在病床上，正眉飞色舞地跟林涛和王莉莉分着什么。“市中心那套最大的，
留着我们自己住。剩下九套，五套写林涛的名字，四套写莉莉的名字，
这样你们小两口也有保障。”王莉莉喜笑颜开，亲热地挽着赵兰的胳膊：“谢谢妈！
妈你对我们真好！”林涛也在一旁嘿嘿傻笑。而我的父亲林建国，就站在病床边，
像个仆人一样，殷勤地给赵兰削着苹果。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仿佛在畅想着拿到十套房子后的美好未来。而我，就是那个被排除在外的，多余的，
煞风景的存在。我站在门口，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凉到了底。原来，这又是一场骗局。
一场逼我现身的，精心设计的骗局。他们笃定，只要打着“病危”的旗号，
我这个“孝顺”的女儿，就一定会奋不顾身地赶过来。然后，
他们就可以在医院这个占据道德制高点的地方，再次对我进行围剿和逼迫。
我看着林建国削苹果的手，那双手，曾经也在我发烧的时候，笨拙地给我敷过毛巾。可现在，
它却成了帮凶的工具。他看到了我，削苹果的动作一顿，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病床上的三个人，也终于发现了我。赵兰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但立刻又被理直气壮的愤怒所取代。“你还知道来！我以为你巴不得我死在医院呢！
”她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你这个不孝女！你想气死我，好独吞那笔钱是不是？
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5“哦？是吗？”我倚在病房门框上，
看着她中气十足的叫骂，心里最后一点波澜也消失了。我甚至笑了出来。“妈，你这演技，
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屈才了。心脏病抢救？我看你再活五十年都没问题。”我的平静，
显然在他们的意料之外。赵兰被我噎得一口气没上来，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
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还是王莉莉反应快，她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