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晚柠，曾是靖安侯许沐阳的金丝雀。他承诺娶我，却带回了怀着孕的新婚妻子，
林巧儿。“晚柠姐姐，你别怪沐阳哥哥，是我身子弱，离不得他照顾。
”林巧儿依偎在他怀里，怯生生地看我。许沐阳满是心疼地搂住她，对我下令：“巧儿有孕，
受不得刺激，你先搬去后院偏房。”“等她生下嫡子，我再给你一个贵妾的名分。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孤女。可他不知道，
我如今是当朝九千岁最锋利的一把刀。1许沐阳带着成箱的聘礼找到我新住处时，
我正在院里喂猫。他身穿月白锦袍，身后几十个家丁抬着朱漆木箱，摆满了院子。“晚柠，
我说过，待巧儿生下侯府长子，就迎你作平妻。”他走上前，声音带着愧疚，
“如今嫡子刚满月，我便赶来履约了。”我没说话，指尖摩挲着袖口的暗纹。
他叹气：“我知道你怨我，可巧儿出身低微，性子又软，你若为正妻，她无法立足。
”“委屈你等我两年，我特意多加了二十箱聘礼作为补偿，三日后我们便成婚，可好？
”他身后，刚出月子的林巧儿跟了上来。她扶着许沐阳的胳膊，靠着他，一双眼看着我，
充满了歉意。“晚柠姐姐，你不要生沐阳哥哥的气，都是我的错。”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泪珠滚落，“姐姐，你打我吧，骂我吧，只要你能消气。求你别不要沐阳哥哥，
他心里……他心里是有你的。”许沐阳立刻将她搂进怀里，对我皱眉：“晚柠！
你看你把巧儿吓成什么样了！她刚生完孩子，身子弱，你不要再耍小性子！
”他用命令的口吻：“大丈夫岂能只守着一个女人？拿出你往日的温柔体贴，
不要作这幅怨妇模样。”我看着眼前这对男女，差点笑出声。“说完了？”我终于开口。
许沐阳一愣。林巧儿在他怀里抽噎：“姐姐，你委屈，可沐阳哥哥是为了我们三个人好。
以后我们姐妹相称，一同伺候夫君，不好吗？”“姐妹？”我重复一遍，看向许沐阳，
“侯爷，你这新夫人的脑子，是不是生孩子的时候被门夹了？
”许沐阳的脸色沉了下去：“苏晚柠！你怎么说话的！
”林巧儿哭得更厉害：“姐姐……我……我只是太想和姐姐亲近了……”“别，
”我抬手制止她，“我可没福气跟你这种货色当姐妹。你喜欢捡别人不要的垃圾，别拉上我。
”“你！”许沐阳气得发抖，“苏晚柠，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给你平妻之位，是看得起你！
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这两年能住上这么好的宅子，是攀上了哪个高枝？
”他上下打量我的院子，眼里满是鄙夷。“就你这逼样，肯定跟成千上万个男人睡过了！
我肯要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了！”我笑了。真是荒唐。我懒得再废话，抬了抬手。“来人。
”院门外，我的两个侍卫应声而入。“把他和他带来的这些垃圾，都给我扔出去。
”“苏晚柠！你敢！”许沐阳怒吼。两个侍卫没有犹豫，一人一边，架起许沐阳就往外拖。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靖安侯！”林巧儿尖叫着扑上来：“你们放开我夫君！
”一个侍卫嫌她聒噪，反手一推，她便摔倒在地，哭得更凄惨。许沐阳目眦欲裂：“苏晚柠！
你这个毒妇！你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我看着他被拖出去的狼狈模样，拿出一方手帕，
擦了擦刚刚被他站过的空气。然后，我轻声对侍卫吩咐：“扔远点，别脏了我的地。
”2许沐阳被扔出去后，世界总算清静了。我确实曾是丞相的远房侄女，父母早亡，
被送到京城投奔叔父。丞相府里，人人都看不起我。直到遇见许沐阳。一次赏花宴，
我被堂妹推下水，是他救了我。他把我从池水里抱出来，用披风裹住我。他说：“别怕，
有我在。”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我们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他承诺，等他立下军功，
就求皇上赐婚，娶我为妻。我信了。可等来的，却是他要迎娶林巧儿的消息。
林巧儿是他母亲临终前为他定下的妻子。他来找我，满脸痛苦：“晚柠，对不起。
我娘的遗命，我不能不从。”“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等我娶了巧儿，就纳你为贵妾。
”我看着他，浑身发冷。那天，我没有哭闹，只是对他说：“许沐阳，我们完了。
”他以为我在说气话：“晚柠，你别任性。除了我，谁还会要你？
”“我们两家三书六聘的文书早就私下换过，若是悔婚，你的名声就毁了。”我没有再理他。
当晚，我便收拾东西，一把火烧了住了多年的小院，离开了丞相府。我流落街头，
快要饿死的时候，遇到了九千岁。一个雪夜，他坐在华丽的马车里，掀开帘子，
问我：“想活下去吗？”我点头。“那就跟我走。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他教我武功，
教我权谋，给了我新生。我是九千岁手中最锋利的刀，代号“魅影”。没想到，
他竟然还敢找上门来。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侍卫在门外禀报：“主子，
靖安侯府的人又来了，说是侯爷回去后便发起高烧，昏迷不醒，求您过去看看。
”我勾了勾唇。“哦？是吗？”这又是演的哪一出？苦肉计？“去，当然要去。”我站起身，
“这么精彩的大戏，怎么能错过？”3刚到靖安侯府门口，就看到林巧儿跪在门外。看到我，
她哭着扑过来，抱住我的腿：“晚柠姐姐！求求你去看看沐阳哥哥吧！”“他快要死了！
大夫说他心病难医，只有你能救他了！”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听着这些议论，面色不变。我低头，看着脚下的林巧儿：“林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你这样抱着我，不合适吧？”林巧儿一愣，哭得更凶：“姐姐，都什么时候了，
你还在意这些！沐阳哥哥快不行了！求你救救他！”“他是你的念想，关我什么事？
”我反问。林巧儿被我噎住。我没再理她，抬脚迈过她，径直走进侯府。府里的下人看到我，
都露出愤恨的神情。一个老婆子冲上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个狐狸精！
侯爷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害他！
”我冷眼看着他们：“我是九千岁派来给侯爷看病的，你们再敢多说一句，
就以‘延误救治朝廷命官’的罪名，统统拖出去，杖毙。”“九千岁”三个字一出，
所有人都噤了声，纷纷退到两旁。我来到许沐阳的卧房。房间里有药味。许沐阳躺在床上，
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看上去病得不轻。林巧儿跟了进来，扑到床边，握住许沐阳的手，
又开始哭。她哭了一会儿，转向我，“噗通”一声跪下：“晚柠姐姐，我求求你了！
我愿意把正妻之位让给你！只要你能救沐阳哥哥，我做牛做马都愿意！”她半委屈半懂事，
还挑衅：“对不起，是我的错，要打就打我吧，别怪沐阳哥哥。”我看着她，
只觉得好笑：“让给我？林姑娘，这靖安侯府，我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还需要你‘让’？
”我走到床边，伸出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脉象平稳有力，哪里有半分生病的样子。
我收回手，对那老太医说：“太医，侯爷得的是什么病啊？
”老太医支支吾吾：“侯爷……侯爷这是心病，忧思郁结，药石无医啊。”“是吗？
”我拿起桌上的一碗药，闻了闻，“这药里，加了‘假死草’吧？
”老太医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姑娘饶命！
这……这都是侯爷逼我做的啊！”林巧儿也愣住了，
她看着床上的许沐阳：“沐阳哥哥……你……你骗我？”床上的许沐阳，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我，没有半分病态，反而充满了算计。“晚柠，你果然还是关心我的。”他坐起身，
“我知道，不这样，你不会来见我。”“我们两家姻亲已定，断不可改，
你自愿以平妻的身份入门。”他以为，用这种手段逼我现身，我就只能乖乖就范。
天真得可笑。我看着他，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许沐阳，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
真的很像一只急着求偶的孔雀，可惜，开屏的时候，露出了屁股。
”许沐阳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大概从未被我如此羞辱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拿起桌上的那碗“假死药”，走到他面前，将碗递给他。“既然侯爷这么喜欢演戏，不如，
就把这碗药喝了吧。”“我保证，让你体验一把，什么叫真正的‘药石无医’。
”4许沐阳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盯着我，眼睛要喷出火来。“苏晚柠，你疯了！
”林巧儿也尖叫起来：“你这个毒妇！你想害死我夫君！”她冲上来想打我，
被我身后的侍卫一把拦住。“侯爷不是喜欢演吗？”我把药碗又往前递了递，“喝下去，
我亲自送你上路，保证风光大葬。”碗里黑褐色的药汁倒映出许沐阳惊怒交加的脸。
“你以为我不敢？”他咬牙切齿。“你敢吗？”我轻笑，“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喝一碗假药？
”他当然不敢喝。这场戏是他导的，他知道这药的厉害。他设下这个局，
不过是想用苦肉计逼我回头，顺便卖一波深情人设。他算好了一切，却没算到，
我根本不按他的剧本走。“苏晚柠！”他猛地打掉我手中的药碗。瓷碗四分五裂，
药汁溅得到处都是。“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今天来，不是求你！是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他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们两家三书六聘已经走完，
你早就是我许家的人。我肯给你平妻之位，是天大的恩赐。你若再不知好歹，休怪我无情！
”他以为拿捏住了我的命脉。“无情？”我看着他，觉得可悲，“许沐阳，你对我，
有过‘情’吗？”他愣住了。“你放心，”我继续说，
“到时候你和巧儿都是我的……过去式，我不会偏袒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巧儿最善良不过，
一定会好好为你守寡的。”我故意模仿他当初劝我的语气，每一个字都扇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你……你……”他指着我，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林巧儿在一旁哭哭啼啼：“沐阳哥哥，你别生气，姐姐她不是故意的……”“闭嘴！
”我冷喝一声。林巧儿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话。我看着许沐阳，一字一句：“许沐阳，
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说辞。你所谓的‘爱’，所谓的‘承诺’，在我看来，一文不值。
”“我今天来，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我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展开在他面前。
那是一张地契。“靖安侯府，连同你名下所有的田产、商铺，现在，都是我的了。
”许沐阳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一把抢过地契，难以置信地看着上面的红印和签名。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你的侯府早就因为经营不善，欠下了巨额债务。我不过是，
从你的债主手里，把这些东西买过来而已。”我淡淡地解释。“顺便告诉你一声，你的债主，
也是我的人。”许沐阳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桌角上。他终于明白了。从头到尾，
他都只是我网中的一条鱼。“为什么……”他喃喃自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我笑了，“侯爷忘了吗？是你教我的啊。”“你说，人要往高处走。你说，
只有握在手里的权势，才是最可靠的。”“我现在，不过是把你教我的东西，还给你而已。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觉得无趣。我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侯爷！不好了！
宫里来人了！”只见一个身穿玄色蟒袍，面容俊美的男人，在一众宦官的簇拥下，
缓缓走了进来。他手里捏着一串佛珠，狭长的凤眼扫过屋内的狼藉，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满屋子的人，全都吓得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奴才奴婢参见九千岁！
”男人没有理会他们。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他比我高出一个头，
阴影将我完全笼罩。我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冷冽的龙涎香。我微微垂下眼眸，恭敬地行礼。
“义父。”5九千岁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许沐阳跪在地上，
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他做梦也想不到，我口中的“义父”，竟然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
司礼监掌印太监——沈星择。我被迫抬着头，迎上他深不见底的凤眼。那里面没有温度，
只有纯粹的掌控欲。“晚柠知错。”我平静地回答。“哦？”他拖长了尾音，
指腹在我下颌的皮肤上缓缓摩挲，“错在何处？”“错在……不该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脏了义父的眼。”我垂下眼帘。沈星择发出一声轻笑：“无关紧要的人？
”他扫过跪在地上的许沐阳，“他就是你当年，宁愿烧了院子也要逃离的人？
”我的心猛地一跳。他竟然知道。“回义父，是。”我没有否认。“眼光不怎么样。
”沈星择松开我，用一方雪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刚碰过我的手指。他擦完手，
将丝帕随意地扔在地上，正好落在许沐阳的面前。“靖安侯，”他终于看向了许沐阳，
“本座的人，也是你能肖想的？”许沐阳浑身一颤，磕头如捣蒜：“千岁爷饶命！
奴才……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奴才不知道苏……姑娘是您的人！求千岁爷饶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