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细雨打湿了她的发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铜铃叮咚一声。
店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老式台灯在柜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灰尘在光束中缓缓飘浮,仿佛凝固的时光。
"有人吗?"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店内回荡。
没有人应答。
林夏的手指轻轻拂过陈列架上的古董,瓷器冰凉,铜器温润。
她的目光突然被角落里一抹暗金色的光芒吸引。
那是一枚怀表。
表壳上雕刻着繁复的藤蔓花纹,正中央刻着一个古朴的"苏"字。
当她触碰到表壳的瞬间,一股细微的电流窜过指尖。
表盖"咔嗒"一声弹开,露出泛黄的表面。
指针停在十一点五十九分。
林夏的心跳突然加快。
她记得法医说过,父亲遇害的时间就是午夜十二点。
这个巧合让她莫名不安。
"这表多少钱?"她提高声音问道。
依然没有人应答。
林夏掏出钱包,抽出五张百元钞票放在柜台上。
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台灯突然闪烁了一下。
她下意识低头看向怀表,秒针开始走动。
滴答、滴答。
声音越来越响,仿佛就在耳边。
林夏感觉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檀香味突然变得浓烈,她想要扶住什么,却抓了个空。
世界在她眼前旋转。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
空气中飘着煤油的味道,远处传来黄包车的铃声。
林夏低头,发现自己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旗袍,手里还握着那枚怀表。
表盘上的指针依然在走动,但时间显示的是:民国二十四年,三月十二日。
一阵冷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
街道两旁的建筑古色古香,行人穿着长衫马褂,街边的店铺挂着繁体字的招牌。
这不是在拍戏。
她真的穿越了。
林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一名刑警,她受过专业的心理训练。
她仔细观察四周,试图找到线索。
怀表上的"苏"字让她想起父亲生前最后接手的案子——民国时期苏家灭门惨案。
父亲一直在调查这个案子,直到遇害。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人慌慌张张地跑过,差点撞到她。
"快跑!苏家出事了!"男人喊道。
林夏的心猛地揪紧。
她跟着人群跑向苏家大宅,远远就看见浓烟滚滚。
火光中,一座气派的中式宅院正在燃烧。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太惨了,连刚满月的孩子都没放过......""苏老爷那么好的人......"林夏挤到前面,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宅院大门敞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
鲜血在青石板上蜿蜒,像一条条猩红的小溪。
她注意到一个细节:所有死者的右手都被砍掉了。
这个细节让她的血液凝固。
父亲遇害时,右手也被砍掉了。
当时警方认为这是凶手为了取走父亲手上的婚戒,但现在看来......"让开!让开!"一队警察推开人群冲了进来。
林夏下意识后退,却撞到了什么人。
她转身,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约莫三十岁,面容英俊但透着几分阴郁。
他的目光落在林夏脸上,瞳孔猛地收缩。
"苏......苏小姐?"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林夏愣住了。
这时,一个老妇人突然尖叫起来:"鬼啊!苏小姐的鬼魂!"人群骚动起来。
林夏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和那位遇害的苏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黑衣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他的手掌冰凉,力道大得惊人。
林夏被他拉着穿过人群,拐进一条小巷。
男人的步伐很快,她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你是谁?"她问道。
男人没有回答,直到把她带进一间茶馆的包厢,才松开手。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盯着她的眼睛,"苏家已经完了,你不该回来。
"林夏深吸一口气:"你认识我?""苏家大小姐苏婉,谁不认识?"男人冷笑,"但你明明已经......"他的话戛然而止。
林夏注意到他的右手小指缺了一截。
这个细节让她心跳加速。
在父亲的案件档案中,有一个关键证人也是右手小指残缺。
那个人在父亲遇害前一天失踪了。
"我是苏婉。
"她决定将计就计,"但我失忆了。
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男人的表情变得复杂。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手微微发抖。
"苏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低声说,"你父亲......苏老爷发现了一个秘密。
一个足以让整个苏城天翻地覆的秘密。
""什么秘密?"男人正要开口,突然脸色大变。
林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快走!"男人猛地站起来,"他们发现你了!"话音未落,一声枪响。
林夏感觉脸颊一热,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
男人缓缓倒下,胸口绽开一朵血花。
她蹲下身,男人抓住她的手腕,用最后的力气说:"怀表......不能让他们得到......"又是一声枪响。
林夏本能地扑倒在地。
子弹擦过她的肩膀,火辣辣的疼。
她摸到怀表,表壳不知何时打开了。
滴答、滴答。
时间开始扭曲。
林夏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古董店的地板上。
台灯依然亮着,柜台上放着五张百元钞票。
她摸了摸脸颊,没有血迹。
肩膀也不疼了。
但旗袍的触感还残留在皮肤上,檀香味萦绕在鼻尖。
不是梦。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怀表,表壳上沾着一滴暗红色的液体。
那不是她的血。
店外传来脚步声,林夏迅速躲到陈列架后面。
木门被推开,铜铃轻响。
"有人吗?"一个低沉的男声。
林夏屏住呼吸。
透过古董的缝隙,她看见一双锃亮的皮鞋。
男人在店内踱步,最后停在柜台前。
"奇怪,明明看见她进来了......"男人自言自语。
林夏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
那人穿着黑色风衣,右手插在口袋里。
当他转身时,林夏看见了他的脸——和民国时期的黑衣男人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朝她的方向走来。
林夏握紧怀表,心跳如鼓。
就在这时,怀表突然发烫。
滴答声在耳边响起,世界再次开始旋转。
"别走!"男人喊道。
但已经太迟了。
林夏感觉自己在时空中穿梭,耳边呼啸着风声。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苏家大宅的废墟前。
这次是白天。
废墟前围着一群人,正在清理现场。
林夏注意到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正在仔细检查尸体。
她悄悄靠近,听见法医在汇报:"死亡时间在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
所有死者都是被利器割喉,右手被砍掉......""凶器找到了吗?"警长问。
"没有。
但我们在苏老爷的书房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林夏的心跳加快了。
她记得父亲的书房里也发现过一些奇怪的符号。
"带我去看看。
"警长说。
林夏跟在他们后面。
苏家大宅虽然被烧毁,但主体结构还在。
她跟着警察们穿过残垣断壁,来到书房。
书房的墙壁上画满了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林夏觉得这些符号很眼熟,她掏出手机想要拍照,却发现手机不见了。
对了,这是民国时期。
"这些符号......"警长皱起眉头,"像是某种祭祀仪式。
"林夏突然想起什么。
在父亲的案件档案中,也提到过类似的符号。
当时警方认为这是凶手故布疑阵。
但现在看来......"报告!"一个警察跑进来,"在花园的假山下面发现了一个密室!"林夏跟着人群来到花园。
假山被移开,露出一个地下室的入口。
密室里堆满了古董,最显眼的是一面铜镜。
镜子上刻着和墙上一样的符号。
警长拿起铜镜,突然脸色大变:"这是......"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林夏跑出去,看见一个警察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一个黑影闪过围墙。
"追!"警长喊道。
林夏却站在原地。
她注意到死去的警察右手小指缺了一截。
又是这个特征。
她悄悄退回密室。
铜镜还放在桌上,镜面泛着诡异的光。
林夏凑近细看,发现镜子里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苏婉。
苏婉在镜子里对她微笑,然后指向密室的一个角落。
林夏走过去,发现墙上有一块松动的砖。
她取下砖,里面是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本日记。
她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民国二十四年,三月十一日。
父亲告诉我一个可怕的秘密......"正要继续读,外面传来脚步声。
林夏赶紧把日记塞进怀里。
"谁在那里?"是警长的声音。
林夏无处可躲。
就在这时,怀表又开始发烫。
滴答、滴答。
世界再次旋转。
林夏跌坐在古董店的地板上,怀表从手中滑落。
她摸了摸怀里,苏老爷的日记还在。
店外传来警笛声。
她迅速爬起来,躲到柜台后面。
透过玻璃,她看见几辆警车停在店外。
"就是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
他正在和警察说话:"我亲眼看见她进去了。
她手里拿着那枚怀表......"林夏屏住呼吸。
她认出这个男人就是民国时期的黑衣男人,只是年轻了二十岁。
警察开始搜查店铺。
林夏悄悄摸向后门,却发现门被锁住了。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上的铜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