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美甲店开张第一天，校花舍友做了888元的光疗甲。“都是姐妹，谈钱多伤感情呀。
”她撒娇着拍下我的化妆品抵账。我笑着点头，当晚把她爸出轨的照片发到了她妈邮箱。
“这也是为你好，毕竟阿姨知道真相后，一定会感谢我的。”她气得发抖，
联合其他舍友孤立我。可惜她不知道，这栋宿舍楼是我家捐的。她更不知道，
她家公司最大的投资人姓顾——我的姓。---上指甲油瓶身折射出头顶惨白的灯光，
在桌面上投下一小圈晕染开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洗甲水淡淡的甜腻气味，
混合着宿舍楼里固有的、经年不散的潮湿拖把和青春荷尔蒙的味道。
我的“宿舍美甲店”开张了。地方逼仄，就是在自己书桌前开拓出的一亩三分地。
一盏LED美甲灯，一个三层收纳小推车塞满了各色甲油胶、饰品、工具，便是全部家当。
开业第一天，没什么外人，围观的都是同寝的“自己人”。“我们薇薇的手艺，绝对是这个！
”林丽率先开口，竖着大拇指，语气夸张得能拧出蜜来。她是我们寝室的活跃分子，
消息灵通，擅长捧场。王晓晓在一旁用力点头，
眼睛盯着我手里正在给试色板上涂抹的裸色甲油，满是羡慕：“这颜色真好看，
比美甲店一百多的都匀称。”我笑了笑，没接话，只是更专注地控制着手里细小的刷头。
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斜对面那张床铺。苏晴正靠在她的懒人沙发里刷手机，一条腿曲着，
光滑的小腿线条绷出优越的弧度。她是我们系的系花，家世好，长得漂亮，
从头到脚都是当季新款，连手机壳都透着一种“我很贵”的气息。
她似乎对我们这边的热闹毫无兴趣，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直到林丽和王晓晓的彩虹屁告一段落，苏晴才慢悠悠地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
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我手上。“哟，顾薇薇，还真搞起副业了？”她语调拖得长长的，
带着点审视的意味，“用的什么牌子的胶啊？别是些三无产品，把我们的指甲给做坏了。
”“都是通过过敏测试的，成分安全。”我平静地回答，拿起一瓶甲油胶，
瓶身上清晰的英文logo一闪而过。懂行的人自然懂，
那是几个小众但口碑极好的专业线品牌。苏晴挑了挑眉，没再质疑品牌，反而站起身，
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她身上那股清甜的香水味立刻压过了洗甲水的味道，
强势地宣告着她的存在。她俯身，涂着精致蔻丹的指尖划过我收纳盒里的色板，
又拨弄了几下那些细碎的金箔、贝壳片和钻石饰品。“款式倒是挺全。”她语气松动了些，
然后像是忽然起了兴致，抽出那张标着“奢华定制”的价目表——那是林丽起哄非要我做的，
上面写着一些复杂款式的参考价。
的目光在“极致光疗延长+复杂手绘+全钻饰镶嵌”后面那个888元的数字上停顿了两秒，
红唇微不可察地撇了一下，随即绽开一个明媚又亲热的笑容。“薇薇，给我做个最贵的这个！
”她声音清脆，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仿佛我们真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就当给你开张捧场啦！”林丽和王晓晓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呼，看向苏晴的眼神更添崇拜。
我抬眼看着她，她笑得毫无芥蒂，眼底却是一片理所当然的澄澈。
我心里那点微弱的、关于“明码标价”的坚持，
在对上她那副“我肯让你做是给你面子”的表情时，悄然熄灭了。也罢，第一天开业，
图个顺利。“好，你先坐。”我搬过自己的椅子，让她坐下，开始准备工作。
苏晴施施然落座，像个女王登上她的宝座，很自然地把手伸了过来。她的手指纤细白皙，
甲床形状完美，确实是做美甲的好胚子。过程很漫长。
底胶、照灯、上色胶、照灯、手绘、贴饰、封层、再照灯……每一个步骤我都做得一丝不苟。
选用的是最好的延长胶，每一颗钻饰都用镊子精准镶嵌，
手绘的繁复藤蔓纹样勾勒得极其精细。苏晴期间接了两个电话，语音娇嗲，似乎是追求者。
她还抽空对林丽她们抱怨了几句新买的包包颜色不太喜欢。她全程没有对我说一句“辛苦”，
或者“谢谢”，仿佛我只是一个提供服务的无声机器。足足三个多小时。
当最后一遍封层照灯结束，我关掉美甲灯，用清洁液擦去残留的浮胶时，
一双堪称艺术品的指甲诞生了。在灯光下，裸粉色的打底通透莹润，
手绘的黑色藤蔓蜿蜒妖娆，点缀其间的细碎金箔和几颗大小不一的闪钻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精致又奢华。“哇！太好看了吧！”林丽惊呼。“晴晴，这效果绝了！
出去说是几千块做的都有人信！”王晓晓附和。苏晴显然也很满意，反复看着自己的双手，
眼底是藏不住的喜爱。她拿出手机，各个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甚至还调了滤镜，
发了个朋友圈。我安静地收拾着工具，用过的笔刷浸泡在洗笔液里，桌面擦拭干净。
心里默默算着成本：进口延长胶材料费不菲，那些施华洛世奇水钻和日本金箔……888元，
利润空间其实不算很大，但毕竟是第一单，还是舍友……正想着，
苏晴终于欣赏够了她的新美甲，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谢啦，薇薇，手艺真不错。
”她笑容灿烂，然后，极其自然地从我桌面上拿起那瓶我刚开封没多久的SK-II神仙水，
动作流畅得像拿自己的东西。“都是姐妹，谈钱多伤感情呀。”她语调轻快，
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撒娇意味，“这瓶水就算抵账啦！我刚看你桌上还有一瓶新的呢。
”我愣住了，看着被她抓在手里的那瓶精华水，瓶身在灯光下反射着微光。
那是我托朋友从免税店带的，确实还有一瓶囤货，但……林丽和王晓晓也愣了一下，但很快，
林丽就打着圆场：“哎呀，晴晴就是爽快！姐妹之间这样最好了！
”王晓晓也小声说：“是啊是啊，薇薇你就收下嘛，反正你还有。”苏晴仿佛得到了支持，
笑容更甜，另一只手又顺手牵羊地捞走我桌上那支YSL口红，“这个颜色挺适合我的，
也送我啦！下次还找你做指甲！”她说着，不等我回应，就拿着我的神仙水和口红，
心满意足地哼着歌，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开始对着小镜子试涂那支口红。
我的指尖在桌面下微微蜷缩了一下，指甲抵着掌心，有点钝痛。
看着苏晴那副浑不在意的样子，看着她手上那价值不菲的光疗甲，
再想到那瓶被轻易“抵账”的神仙水……一股说不清的憋闷感堵在胸口。钱是小事。
但这种被理所当然占便宜、被轻视的感觉，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肉里。我垂下眼，
看着自己因为长时间操作而有些泛红的指尖，轻轻吸了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抬起头时，
脸上已经挂上了和刚才别无二致的浅淡笑容。“喜欢就好。”我说。声音平静，
听不出任何情绪。---夜渐渐深了。宿舍楼熄了灯，只有楼道里应急灯散发着幽微的光。
隔壁床传来林丽轻微的鼾声，王晓晓那边偶尔有翻身和被褥摩擦的窸窣声。
苏晴的床铺帘子紧闭，缝隙里透出一点手机屏幕的亮光，大概还在熬夜刷着社交软件。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黑暗轮廓。白天的那点不快，
并没有随着时间消散，反而在寂静里发酵，变得清晰起来。苏晴那理所当然的笑容，
那瓶被拿走的精华水，那句轻飘飘的“都是姐妹”……像循环播放的默片，
在脑海里一遍遍闪过。我知道这不全是钱的问题。是一种边界被践踏的不适。
是一种付出不被尊重的恼怒。我翻了个身，面向墙壁。然后，我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机。
屏幕解锁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映亮了我没什么表情的脸。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点开了一个加密的相册。里面照片不多，大多是些风景或者资料截图。我熟练地向下翻，
直到出现几张有些模糊但能辨认内容的照片。那是上周末，
我去市中心那家知名的法餐厅做兼职翻译，结束时已是华灯初上。就在餐厅门口，
我看到了苏晴的父亲，那个在本地财经新闻上偶尔会出现的中年男人。他并非独自一人，
臂弯里挽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姿态亲昵，女孩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两人笑着上了一辆黑色的宾利。当时距离不远不近，我下意识地举起手机，装作自拍，
快速按了几下快门。镜头捕捉到了苏父侧脸带着宠溺的笑，
以及那个女孩仰头看他的、满是崇拜的年轻面容。照片不算特别清晰，但足以辨认。
我盯着那几张照片看了几秒钟，眼底没有任何波澜。然后，我退出相册，
登录了一个不常用的邮箱。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输入了一个邮箱地址——那是苏晴母亲的邮箱，
有一次苏晴让她妈妈把一份什么文件发到宿舍，她大声报出邮箱号时，我恰好记下了。附件。
选中那几张照片。在正文那里，我停顿了一下。指尖悬在虚拟键盘上方，然后落下。
“苏太太：无意打扰。偶然拍下这些，思考再三，觉得您有知情权。望您保重。”没有落款。
我的指尖停在发送键上空，大约有三秒。然后，轻轻点了下去。
屏幕上出现“发送成功”的提示。我退出邮箱，清除后台，将手机塞回枕头底下。
整个宿舍重新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静，只有窗外远处城市永不熄灭的灯火，透过窗帘缝隙，
在天花板上投下一条微弱的光带。我闭上眼睛。心里那片憋闷的滞涩，
似乎随着那条发送成功的提示，悄然散开了一点。苏晴。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你说得对，
都是姐妹。所以，我这也是为你好。毕竟，阿姨知道真相后，一定会“感谢”我的，不是吗？
中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苏晴依旧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
顶着那价值888元用我的神仙水和口红换来的美甲，在宿舍和教室之间摇曳生姿。
她似乎心情极好，朋友圈晒美甲、晒新入的饰品、晒追求者送的鲜花，活色生香。
直到周五下午。我上完选修课回到宿舍，刚推开门的瞬间，就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低气压。
苏晴不在。她的书桌一片狼藉，几个奢侈品包装袋随意扔在地上，椅子也歪斜着。
林丽和王晓晓都在，两人坐在各自的书桌前，眼神躲闪，气氛尴尬。看到我进来，
她们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欲言又止。“怎么了？”我放下书包，语气如常地问。
林丽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带着点八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晴晴家里好像出事了。
下午她妈突然来学校，把她叫出去了，在楼道里……吵得挺凶的。”王晓晓凑过来补充，
声音更小：“我好像听到她妈在哭，
说什么‘对得起我们母女吗’、‘狐狸精’之类的……晴晴回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摔了东西就走了。”正说着，宿舍门被“嘭”地一声大力推开。苏晴站在门口。她脸色煞白，
精心描画过的眼妆有些晕开，眼圈红肿，
原本总是带着傲气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怒火和一种被撕破伪装后的狼狈。她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顾、薇、薇！”她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喊出我的名字。
她几步冲到我面前，胸脯剧烈起伏，扬手就把手里攥着的什么东西朝我脸上摔来。
我侧头避开。那东西掉在地上，是一个揉皱的纸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这个贱人干的！
”苏晴的声音尖利得刺耳，完全失了平日里的优雅腔调。林丽和王晓晓被这阵仗吓住了，
大气不敢出。我弯腰，捡起那个纸团，慢慢展开。是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
上面正是她父亲和那个年轻女孩在餐厅门口的画面，虽然像素不高，但人脸清晰可辨。
我抬起头，迎上她喷火的目光，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疑惑和无辜：“苏晴，这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你还装！”苏晴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
“除了你还有谁！那天晚上你回来得最晚！只有你有可能拍到！你嫉妒我！嫉妒我家有钱，
嫉妒我比你受欢迎！所以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报复我！对不对！”她的指控如同连珠炮，
逻辑混乱却气势汹汹。“报复？”我轻轻重复这个词，
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愤怒而面目扭曲的漂亮女孩，觉得有些可笑，“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因为我们‘姐妹情深’，你用我的化妆品抵了美甲钱吗？
”我刻意加重了“姐妹情深”四个字。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她显然听出了我的讽刺。“你承认了！果然是你！”她尖声道，“就为了一瓶破水一支口红？
顾薇薇，你真够恶毒的！你毁了我的家！”“你的家不是我毁的。”我平静地打断她，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她的尖叫，“至于照片是谁发的，重要吗？重要的是，这是事实。
苏晴，你父亲出轨是事实。我只不过，让该知道的人，知道了而已。”我往前走了一步，
逼近她，看着她眼底的慌乱和憎恶，慢慢说道：“说起来，阿姨应该感谢我，让她及时看清，
免得被蒙在鼓里更久，损失更大。我这也是……为你们家好。”我把那天她对我说的话，
几乎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苏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噎住了，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只有粗重的喘息。她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顾薇薇……你……你给我等着！”她最终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猛地转身，冲出了宿舍，
用力摔上了门。巨大的声响震得墙壁似乎都颤了颤。宿舍里陷入一片死寂。
林丽和王晓晓面面相觑，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和一丝畏惧。她们不傻，
从刚才的对话里，已经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轮廓。我没有理会她们的目光，
径直走到自己的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我知道，苏晴的报复，很快就会来。果然，
从那天起，我彻底被孤立了。在宿舍，林丽和王晓晓不再主动跟我说话。我推门进去，
她们火热的聊天会瞬间冷却。我放在公共区域的零食无人问津，甚至我晾在阳台的衣服，
偶尔会“不小心”被碰到地上。在教室，苏晴和她那个小团体会故意坐在我周围，
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听见的声音阴阳怪气。“有些人啊，表面看着老实，
背地里尽干些偷鸡摸狗的恶心事。”“心肠歹毒，难怪没朋友。”“穷酸样，搞个破美甲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