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深讨厌我，但他以为我喜欢他。于是我每天在他眼前晃。他付钱让我别坐他隔壁，
付钱让我离他远点。反正每一次，我都会找到新理由，再次出现在他视野里。实习期结束，
他推给我一张空白支票，眉眼疏冷：“数字你填。条件是：滚出我的公司，永远别再回来。
”我低下头，眼眶泛红，小声说：“好。”太好了！赚大发了！
1夏知深的空白支票还放在桌上。我捏着衣角，手指不安地捏着衣角，像是很羞耻的样子。
“夏总……”声音带了点哽咽，“我……知道了。”转身离开办公室时，
我甚至细心地帮他带上了门，没发出一丝声响。回到那间共享的实习生格子间，
我打开手机银行，反复确认了那张支票的电子凭证已经生效。额度，留白。我捂住嘴，
终于忍不住，把脸埋进臂弯里，无声地笑了出来。呼吸都带着喜悦的颤音。成功了。
2夏知深讨厌我，从见我第一面就开始了。他是总公司空降来的总裁，
我是靠着他家一位远房长辈的情面塞进来的实习生。在他眼里，
我大概就是“关系户”三个字最全面的解释。第一次在部门晨会上见面，
他目光扫过我胸前的工作牌，眉头明显地蹙了一下。
像看到了什么不该出现在无菌操作台上的灰尘。那天下午，他助理就来找我，
客气地传达指示：“周小姐，夏总说您的位置安排在靠窗那边，通风更好。”我原来的工位，
就在他办公室外的开放区域，离他最近。新工位在角落，紧挨着打印机和茶水间，人来人往。
我抱着箱子过去时，眼圈有点红，对着助理小声说“谢谢夏总体谅”。坐下后，手机震动。
银行短信提示，一笔五位数的转账入账。备注：办公环境补偿。我看着那串数字，
眨了眨眼。这钱顶我好几个月工资。3公司里开始流传关于我的“背景故事”。版本众多，
最离谱的一个说我妈对夏家有救命之恩，夏知深被迫以身相许，照顾恩人的女儿。
传到夏知深耳朵里时，他正在听我汇报一份漏洞百出的数据报告。我紧张得手指绞在一起，
声音越来越小。他忽然打断我：“周舒然。”“是，夏总！”“你去跟行政部说，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这个月的企业文化墙，由你负责。”我愣住。
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繁琐且毫无技术含量。“……好的。”“还有，”他补充，
目光终于从文件上抬起，落在我脸上，“下次听到谣言，
直接告诉造谣的人——”他顿了一下：“我夏知深照顾人，只用钱，不用身。
”我脸颊瞬间烧起来，不知是羞还是气。低头退出办公室，手机震动。封口费到账。
我看着那笔钱，忽然觉得，谣言偶尔传传，也挺好。4第一次独立跟一个小项目，
我做得异常认真。汇报那天，我拿着整理好的资料，正准备开口。夏知深抬手打断，
看向另一位资深同事：“这个项目，以后你负责跟进。”我僵在原地，脸上血色褪尽。
他这才看向我，语气平淡无波：“你经验不足，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有意见？
”我低下头，轻轻摇了摇。“没有，夏总。”他颔首，似乎很满意我的“识趣”。会议结束，
我刚回到座位，手机又响了。一笔新的转账。金额是上次的两倍。备注：项目交接激励。
我盯着屏幕，深吸一口气。忽然就明白了。在他这里，钱可以买万物。那我只好，
却之不恭了。5我渐渐摸清了门路。夏知深不想看见我，我就偏要在他面前出现。
他习惯喝手冲咖啡，我就“笨手笨脚”地在他面前打翻咖啡杯，
褐色的液体差点溅到他的西裤上。他脸色铁青。我手忙脚乱地擦拭，眼眶泛红，连连道歉。
他按着太阳穴，挥挥手让我出去。十分钟后，收到转账精神损失费。金额可观。
他中午通常在办公室休息，我就“不小心”在门外跟同事讨论问题，声音稍微大了点。
他拉开门，面色不虞。我像受惊的兔子，抱着文件连连后退。当天下午，
收到一笔离我远点。他甚至懒得当面骂我，直接用钱说话。我觉得，夏总这个人，
除了脾气坏点，嘴毒点，人其实挺实在的。6当然，他也有破例的时候。
那次他连续熬了几个大夜，脸色苍白地靠在椅背上。我刚好送文件进去，
看见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犹豫了一下，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
是我自己喜欢吃的牌子，轻轻放在他桌角。“夏总，低血糖的话，吃点甜的会好受点。
”声音很轻，放完就想溜。他掀开眼皮，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那颗包装花哨的糖，没说话。
我心跳如鼓，怕他又觉得我在耍心思。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我离开后，
默默拆开了糖纸。第二天，没有转账。他把我叫进去，扔给我一本厚厚的行业报告。
“一周内，提炼出核心要点给我。”语气依旧很差。但我退出办公室时，
隐约看到他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是我的错觉吗？不重要。我低头看了看手机，
今天虽然没有进账，但好像也不算亏。7我发现夏知深有个秘密。他的电脑屏保，
是一张星空图。很巧，和我大学时用旧望远镜拍糊的第一张照片，几乎一模一样。
那次我对着一堆数据揉着脖颈时，他正好经过，通过屏幕反光，我看见了。他脚步没停，
仿佛只是无意。可第二天，我工位上多了一个护颈仪，助理姐姐说是公司福利，实习生也有。
我摸着护颈仪，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在我的剧本里。8空白支票我没急着填。
钓鱼讲究收放自如，太急，会吓跑已经上钩的鱼。我开始更努力地工作，几乎住在公司。
夏知深半夜离开，总能看见我对着一堆资料“愁眉苦脸”。他什么也没说。第二天，
他助理抱来一摞更高的文件堆在我桌上，公事公办：“夏总吩咐，
这些历史数据需要电子化归档，劳烦周小姐。”枯燥，耗时，毫无技术含量。我抬起头，
眼睛里适时泛起水光，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乖巧地点头：“好的，我会尽快完成。
”助理离开后，我看着那堆纸山，叹了口气。然后拿出手机，安静地等待。五分钟后，
短信提示音如约而至。一笔转账。备注：专项工作补贴。我看着数字，
衡量着这堆纸山的“价值”。还行，对得起我的颈椎。9公司周年庆，有个慈善拍卖环节。
夏知深作为总裁，捐出了一支限量版钢笔。竞拍者众，价格一路飙升。宋静姝坐在他身旁，
笑吟吟地看着。我坐在最角落的桌子，低头计算着刚才拍到的一件小首饰是否超出了预算。
“五十万！”有人喊价。夏知深的表情依旧淡淡的。鬼使神差地，我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一百万。”全场瞬间安静下来10宋静姝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
我又有新收入了。她是合作公司的设计总监，也是夏知深大学的白月光。优雅，干练，
和他站在一起，像金童玉女。他们并肩从会议室出来，谈笑风生。
我正抱着一大摞刚打印好的文件，形容狼狈。“知深，这位是？”宋静姝目光落在我身上。
夏知深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语气随意：“公司实习生，周舒然。
”他甚至连远房亲戚四个字都懒得介绍。我低下头，怀里的文件差点滑落，手忙脚乱地抱稳，
声音细弱：“宋总监好，夏总好。”宋静姝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和夏知深并肩走远。
我站在原地，能感觉到夏知深没有一丝停留。下午，收到一笔转账。金额不大不小。
备注：公共场合注意形象。我盯着那行字，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他是觉得我给他丢人了？
还是……怕我在宋静姝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11公司周年庆，有个慈善拍卖环节。
夏知深作为总裁，捐出了一支限量版钢笔。竞拍者众，价格一路飙升。宋静姝坐在他身旁，
笑吟吟地看着。我坐在最角落的桌子，低头计算着刚才拍到的一件小首饰是否超出了预算。
“五万！”有人喊价。夏知深的表情依旧淡淡的。鬼使神差地，我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十万。”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维持着脸上的镇定，心里在滴血。完了，冲动了。主持人激动地落槌：“十万！成交！
感谢周小姐的慷慨！”我僵硬地走上台，从礼仪手中接过那支钢笔。沉甸甸的，像我的心情。
夏知深看着我，眼神里是我读不懂的东西。当晚，我收到一笔巨额转账。
备注是：慈善金退回，另附奖金。奖金？我看着那笔数字，陷入沉思。他这是什么意思？
买回这支笔？我把钢笔锁进了抽屉最深处。这支笔，和这笔钱，都成了我和他之间，
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12公司年会。我选了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努力降低存在感。
夏知深和宋静姝是当然的主角，被众人簇拥着。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唇角一直带着弧度。
有人起哄，让他们喝交杯酒。宋静姝脸颊微红，嗔怪地看了那人一眼，
目光却含羞带怯地瞟向夏知深。夏知深端着酒杯，没动，也没拒绝。光影落在他侧脸，
看不真切情绪。我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剥着一颗葡萄。汁水很甜。再抬头时，
却发现夏知深的目光不知何时越过了人群，落在了我这边。隔着喧嚣与流光，
他的眼神有点沉。我下意识地朝他露出一个祝福的微笑。他怔了一下，随即眉头蹙起，
猛地移开了视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晚，我收到一笔前所未有的、堪称巨款的转账。
备注只有三个字：安静点。我对着手机，慢慢吃完了那颗葡萄。很甜。
13王总是新来的客户，年轻有为，在一次项目讨论会上，他越过夏知深，
直接肯定了我的方案。“周小姐的思路很清楚，比某些吃白饭的老员工强多了。”他说话时，
看着我的目光带着欣赏，看向夏知深时却有一点挑衅。夏知深的脸当场就沉了下去。
会议结束，王总在走廊叫住我，递来名片：“周小姐，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值得更好的平台。”我接过名片，得体地道谢。转身，
就看见夏知深站在不远处，眼神冷得像冰。当天晚上，我收到一笔数额惊人的转账。
备注只有一行字：离他远点。我看着手机，忽然笑了。
14我开始着手准备出国申请的材料。推荐信，成绩单，
项目经历……我把自己在夏知深这里磨炼出的能力，都包装成了闪光点。白天，
我依旧是那个偶尔会犯点无伤大雅小错的实习生周舒然。夜晚，我在租来的小房间里，
对着电脑屏幕，构建离开的跑道。夏知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不再轻易给我转账，
看我的眼神里，审视多于厌恶。有一次，他把我叫进办公室，却只是让我站着，
自己处理了半小时文件，期间头也没抬。空气凝滞。我站得腿麻，忍不住轻轻挪了下脚尖。
他立刻抬眼，目光锐利：“站不住？”我摇头。他合上文件，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周舒然，你最近很安静。”我垂着眼睫：“在好好学习。”他嗤笑一声，
显然不信。“最好是这样。”他靠得很近，压迫感很强，“别让我发现，你在偷偷计划什么。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敢，夏总。”他盯了我几秒，最终挥挥手：“出去。”那天，
没有转账。但我感觉，比收到任何一笔钱，都更累。15实习期结束前一周，
我拿到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梦校的offer。全额奖学金。邮件提示音响起时，
我正在帮夏知深整理下周的行程表。我盯着屏幕，指尖微微发抖。不是装的。是梦想成真时，
那种近乎眩晕的狂喜。“什么事？”夏知深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我吓得差点扔掉手机，
慌忙锁屏，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激动红晕。“没、没什么。
”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垃圾邮件。”夏知深看着我，眼神幽深，像能洞穿一切。
他没再追问，只是淡淡地说：“行程表尽快发我。”“好的，夏总。”我退出办公室，
靠在墙壁上，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掌心全是汗。快了。就快结束了。
16出国申请并不像我想象中顺利。第一个梦校的offer之后，接连来了几封拒信。
最后一个保底学校的面试也发挥失常。那段时间，我情绪低落，
连在夏知深面前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天下午，我因为一个小疏忽，
导致部门一份重要文件数据出错。夏知深把我叫进办公室，将文件摔在桌上：“周舒然，
这就是你‘好好学习’的成果？”我低着头，没像往常一样立刻认错。
也许是接连的挫败让我失去了耐心，也许是知道即将离开，懒得再伪装。“对不起，夏总。
”我的声音里带着疲惫，“我会重新做。”他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
语气莫名缓了些：“遇到事了？”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探究的目光里。他居然会关心这个？
“没有。”我迅速垂下眼，“只是有点累。”他没再追问，挥挥手让我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