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尽头便是光明

“孙局，我申请去战地的维和部队。”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立刻传来惊叹，“姜云初，你说真的？！你的眼睛复明了？！”
“是。”
“可我听说，十五天后你就要结婚了，现在离开你的未婚夫，是不是不太好？”
“局长，我想明白了，身为防暴队队长，维护和平才是我一生所求，这婚......不结也罢。”
孙局深吸一口气，立刻回复，“小姜，欢迎归队！我马上为你办理手续，作为防爆部队唯一的女队长，你能自请去战地维和，真是我们所有人都荣幸！”
感谢过后，姜云初挂断电话，无力地靠在诊室门口，里面身披白大褂的男人既是自己的未婚夫，又是自己的主治医师。
不过很快，就是林萌萌的了！
想起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姜云初苦笑一声，回忆起一个小时前的情况。
姜云初双眼失明长达两年，今早忘记吃未婚夫顾清明给的药，醒来却意外看得清，密密麻麻扔了一地的计生用品。
她立刻冲到顾清明的诊室，本想质疑他家里脏东西从何而来，可他低头玩着手机，连自己进门都没发现！
姜云初呼吸一滞，紧接着看见他手机聊天界面跳出的视频。
视频里，顾清明红着耳垂，把她摁在钢琴旁，抽掉她身上的丝巾。
顾医生，你身材真好，可惜马上就是别人的了。
不可惜，姜云初就是个瞎子，你怕她做什么？
怎么不怕？她要是忽然复明，你就不能当着她的面亲我了！
那就让她永远瞎下去，反正我是她的主治医师！
重锤落下，在她的大脑砸开细小的缝隙，海水般的记忆齐齐涌进她的脑子。
林萌萌是顾清明青梅竹马的邻居妹妹。
她有抑郁症，所以他苦苦求学，成了她的精神医生。
她深夜病发，打开自家煤气灶，引发大火，他就把酣睡中的自己摇醒，逼迫自己去救人。
到了现场，他又求自己脱下唯一的防爆衣，罩在林萌萌身上。
姜云初废了半条命在爆破里将人救出，看到的却是废墟尽头，他死死抱着林萌萌哭泣的背影。
姜云初当场晕厥，醒后就辩不清黑白。
她心灰意冷，提出分手，可顾清明却不同意，扯着她的手苦苦辩解。
“我和萌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是医生对病人的革命情谊，姜云初，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吗？”
姜云初不理解，顾清明就吻着她的眼睛，提出结婚。
他一夜一夜跪在她家楼下，直到把婚戒戴在她无名指。
他曾经拼了命要成为她的丈夫。
却没想到，拼命的背后，他居然和林萌萌嘲笑她的残缺的眼睛，甚至不惜动用主治医的身份，逼她一直瞎下去！
姜云初心中剧震，下意识倒退两步，却不小心撞到尖锐的墙角。
顾清明猛地抬头，只见脸色煞白的姜云初，他心里瞬间慌乱，说不清是疼还是烦，他立刻冲上去，把人搂在怀里。
“云初，今天没到你的问诊时间，你怎么一个人出门了，还不带盲杖，万一摔到怎么办？”
平常听他这么说，姜云初只觉口中含蜜，可刚刚目睹他和林萌萌的黄色互动，她只觉得胃里被塞了块冷硬石头，想吐却吐不出来。
姜云初从他的怀里挣脱，露出一双被红血丝缠绕的眼。
顾清明立刻察觉不对，伸出手，放任林萌萌送他的蓝色袖扣在自己眼前晃动。
“萌萌，你的眼睛......”
敏锐发觉自己复明的瞬间，顾清明居然这么怕的吗？
姜云初的心被无数利刃搅烂，却摇头，轻轻配合他的谎言。
“顾清明，你在干什么，我看不见。”
“婚纱店的人说你的西装做好了，要你去试。”
顾清明疏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手，怜惜。
“下次去哪和我说，我抱你去。”
声音里都是心疼，手上却掏出手机，光明正大地给林萌萌发了条信息。
计划有变，今晚你别来我家了，哥哥带你去婚纱店怎么样？
婚纱店？那我要穿你老婆的婚纱！
别说婚纱，婚礼都给你好不好？反正她是个瞎子，礼堂和厕所，对她来说没差别！
姜云初仰头，把眼泪憋回眼眶。
不值得。
为这种男人哭，不值得。
借口上厕所出门，姜云初转手把电话打给孙局。
她原本是不羁的鸟，不该被困在以爱为名的笼子里，一年又一年。
至于那场荒诞的婚礼，就如顾清明所说，留给林萌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