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厉星烬，可不是海拉鲁那戴绿帽子的救世主。我？我是天穹都市“羲和科技”认证的、纯天然的、如假包换的——废物。
您要问这地儿啥样？嗐，您就想象一下，把全世界的电子垃圾、报废的义体零件、还有那馊了的合成蛋白膏全他妈塞进一个巨无霸高压锅里，再扣上个漏气的盖子，让那五彩斑斓有毒的尘霾可劲儿往里渗。对，就这儿，“锈带”垃圾处理站，老子盘踞的地盘儿。
空气里那味儿，绝了。金属锈蚀的腥气混着臭氧的刺鼻，再勾兑点儿能量液泄漏的甜腻腻，闻一口，直冲天灵盖，保准您一辈子忘不了。头顶上那几条巨大的传输管道，跟得了脑血栓的巨蟒似的，盘踞在锈迹斑斑的穹顶，时不时“哐当”一声，又他妈不知道哪掉下来一堆废料，砸起一片弥漫着致癌物的烟尘。
老子就在这儿，日复一日，跟这些冰冷的破烂儿打交道。手里的分拣钳都快被我攥出印儿来了，脑子里就一个数：今天这操蛋的配额，还差多少才能完成。
“734！厉星烬！”
一声冷得能冻掉蛋的声音砸过来，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冷钺那孙子。他那条军用级义腿踩在金属地面上，“咔、咔、咔”，声音倍儿脆生，跟他妈催命符似的。
我赶紧低头，假装忙活手里的活儿，把一块烧毁的电路板扔进回收筐。
那“咔咔”声停我身后了。一股高级润滑油的味儿，跟周围这环境格格不入。
“效率低下。”他声音没啥起伏，跟他那电子义眼一样冷。“你这片的分拣量，比标准低了百分之十三点七。”
我喉头动了动，没吭声。跟这号人讲理？纯属他妈找不自在。他可是“羲和科技”安全部下放到这“锈带”的监察小队长，虽然也就是个高级点的保安，但捏死我比捏死个电子蟑螂还容易。听说他以前也是下城区的，后来不知道咋巴结上的公司，换了身皮，就恨不得把过去全踩脚底下碾碎嘍。
“哑巴了？”他绕到我前面，那红了吧唧的电子眼上下扫描我，滴一声，估摸着又在读取我那可怜的生理数据。“零适配性的废灵根，果然连脑子都是废的。”
他身后俩跟班发出嗤嗤的冷笑，跟漏气的管子似的。
我拳头攥紧了，指甲掐进手心，但脸上还得绷着那副麻木的操行。忍，必须得忍。在这地界，不服？不服的坟头草都他妈三米高了——虽然这鬼地方连根草都长不出来。
“看来得给你提提神。”
话音没落，他那只金属义手猛地探过来，根本不容我躲，一把掐住我脖子，把我整个人拎起来，狠狠掼在旁边一堆棱角锋利的合金废料上！
“呃！”我后腰剧痛，感觉骨头都要碎了。呼吸瞬间就给掐断了，眼前一阵发黑。
“废物，就得用废物的法子管教。”他凑近了，冰冷的金属面颊几乎贴到我脸上，那红眼珠子闪着漠然的光。“今天配额翻倍。完不成……”
他顿了顿，另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刚被倾泻下来、还冒着丝丝诡异白烟的那堆新货。
“瞧见没？那批‘火丸子’，标识看见没？骷髅头！公司实验室出来的高危玩意儿，辐射量够让你这废物体内那点可怜基因再突变八百回的。完不成，你今晚就跟它们睡一块儿，给老子当个活体警报器。”
他松开手，我像摊烂泥似的滑落到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肺管子火辣辣地疼。
“咔、咔、咔……”脚步声远了。
我蜷缩在冰冷的垃圾堆里，听着压缩机轰鸣的噪音，闻着自己身上和周围一样恶心的味道，心里那点憋屈和火气蹭蹭往上冒，可最终也只能化成一口带血丝的唾沫，狠狠啐在地上。
他娘的，这狗日的世道。
没辙，爬起来，干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