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禹城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招聘信息，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高薪急聘生活助理，要求男性，退役军人或体育专业背景优先，能适应高强度工作节奏和不定时工作制。薪资面议，绝对优厚。
生活助理？说得挺好听，不就是保姆保镖司机三合一吗？杭禹城心里嘀咕。但他现在急需用钱，非常急。他划了一下屏幕，拨通了那个联系人宋先生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对方声音很干练，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听说他拿过省散打冠军，便直接让他明天上午去一个地址面试。
第二天，杭禹城按照导航找到了一处高端公寓楼。他站在楼下仰头望了望，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晃得他有点眼晕。他扯了扯身上那件唯一的，领口都有些松垮的衬衫，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大堂。
前台核实了他的信息，一个穿着黑色套装，表情一丝不苟的女人已经在电梯口等他。她是宋澜，那位宋先生的助理。
宋助理带着他上了顶层，输入密码打开了一扇厚重的入户门。
请进，宋先生在里面等你。宋助理侧身让他进去。
杭禹城踏进玄关，脚下是冰凉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客厅宽敞得能跑马，装修是极简的性冷淡风，黑白灰为主，干净得不像有人住在这里。
杭先生？一个温和的男声传来。
杭禹城转头，看到一个穿着浅灰色羊绒衫，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大约四十岁上下，气质儒雅。他就是宋先生，宋琦。
请坐。宋琦指了指沙发。
杭禹城有些拘谨地坐下，沙发柔软得让他差点陷进去。
你的资料我看过了，省散打冠军，后来在健身房做过教练，也做过私人安全顾问。条件不错。宋琦看着他，语气平和，但我需要提前说明，这份工作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你的雇主，是我的妹妹，江莫愁。
杭禹城点点头，心里想，原来雇主姓江。
她是一家公司的负责人，工作非常忙，压力也很大。宋琦推了推眼镜，她的生活……需要有人全方位打理。从一日三餐，到出行安排，到……确保她的安全和生活秩序。她脾气不太好，可能有点难相处。
杭禹城心想，有钱人嘛，脾气大点正常。给钱就行。
宋琦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读出点什么。薪资方面，试用期一个月，月薪两万五。转正后三万五，年底有奖金。吃住都在这里，费用我们承担。
杭禹城心里咯噔一下。三万五？这比他预想的还要高得多。他几乎要立刻点头答应。
但是，宋琦话锋一转，如果你不能胜任，或者我妹妹对你不满意，你可能随时需要离开。你能接受吗？
能。杭禹城回答得干脆利落。他需要这笔钱，必须需要。
很好。宋琦站起身，那么，欢迎你。具体的工作内容，宋助理会详细告诉你。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妹妹她……比较注重隐私，不喜欢别人过多打听她的事。做好你分内的事就好。
宋助理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走过来，开始一条一条地给杭禹城讲解工作职责。从每天早上六点半准备早餐，到晚上确认江莫愁安全到家，事无巨细。杭禹城听得头皮发麻，这哪里是生活助理，这简直是二十四小时贴身管家兼保镖。
正听着，门口传来密码锁的滴滴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入户门打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杭禹城望过去，一时间有些愣神。走进来的女人很高挑，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又带着点压迫感的声响。她看起来非常年轻，可能比杭禹城还小一两岁，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但眉眼间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冷冽。她的皮肤很白，是那种缺乏日照的苍白，嘴唇紧抿着，没什么血色。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睛，很大，瞳仁颜色很深，看过来的时候，像两口深井，没什么温度。
哥，你怎么来了？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明显的倦意。
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了个人。宋琦语气温和了许多，这是杭禹城，你的新生活助理。
江莫愁的目光这才落到杭禹城身上，那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从上到下扫视了他一遍，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嗯。她只应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径直走向客厅深处的开放式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仰头就喝。
宋琦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你说过多少次，少喝冰水，对胃不好。
江莫愁没理会，放下水瓶，视线又回到杭禹城身上，你都会做什么？
杭禹城站直了些，尽量让自己显得专业，基本的家务，做饭，开车，还有一些安全方面的……
散打冠军？她打断他，语气平淡。
是，省里的比赛。杭禹城回答。
江莫愁扯了下嘴角，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个笑。她没再说什么，拿起放在岛台上的笔记本电脑包，对宋琦说了句，我还有个会，先回公司了。哥你自便。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杭禹城站在原地，有点尴尬。这位江总，果然如她哥哥所说，不太好相处。而且，她身上有种很强的疏离感，像把自己封在了一个透明的壳子里。
宋琦似乎已经习惯了，他对杭禹城说，你别介意，她就这个脾气。工作压力大。你的房间在那边，宋助理会带你过去。今天就开始适应吧，等她晚上回来，就是你正式工作了。
杭禹城点了点头。他看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心里隐隐觉得，这三万五千块，恐怕没那么好拿。
宋助理带他去了他的房间，是套房靠近门口的一个小房间，带独立卫浴，虽然不大，但干净整洁。
下午，杭禹城熟悉了一下环境。这公寓很大，但东西少得可怜，缺乏生活气息。冰箱里除了矿泉水、啤酒和几片干瘪的柠檬，几乎空空如也。他根据宋助理给的清单，去附近的进口超市采购了一大堆食材和生活用品。
晚上七点，江莫愁还没回来。杭禹城按照宋助理的指示，没有打电话催促，只是把做好的饭菜用保鲜膜封好，放在厨房温着。他自己随便吃了点，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
快十一点的时候，门口终于传来响动。
江莫愁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浓重的倦色，她把包随手扔在玄关的柜子上，高跟鞋踢掉，光着脚走进来。
江总，您回来了。杭禹城站起身，饭菜还温着，您现在要吃一点吗？
江莫愁摆摆手，声音疲惫，吃过了。
她走到客厅，看到茶几上摆着一盘洗好的，还挂着水珠的葡萄，愣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杭禹城。
杭禹城解释道，我看冰箱里没什么水果，就买了一点。
江莫愁没说话，伸手摘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然后她转身，又朝自己卧室走去。
那个，江总……杭禹城忍不住开口。
江莫愁停住脚步，回头看他，眼神带着询问。
您……要不要泡个脚？我看您好像很累。杭禹城硬着头皮建议，这是他以前在健身房对付那些训练过度肌肉酸痛的会员的老办法。
江莫愁明显愣住了，看了他好几秒钟，然后淡淡地说，不用。
哦。杭禹城看着她走进卧室，再次关上门。
他站在原地，挠了挠头。这第一天，好像不算顺利，但也没被直接赶走。算了，慢慢来吧。他走到厨房，看着那桌没人动过的饭菜，自己盛了一碗，默默地吃了起来。为了那三万五，为了……他必须坚持下去。
